張謙還真就有事情和趙浮生彙報。
第二天一大早,張謙就趕到了趙浮生的辦公室。
“什麼事情啊,非要見面說。”
趙浮生笑着對張謙問。
他早上把範貝貝送去學校,這纔來的公司,所以張謙到的時候,他還沒到。
“你看看這些資料。”
張謙把資料遞給趙浮生,一臉的嚴肅。
趙浮生看了一眼張謙的表情,點點頭,便接過了資料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趙浮生擡起頭,表情相當驚訝:“這是真的?”
張謙點頭:“我剛開始得知的時候,也不敢相信,派人查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呵呵,膽子倒是不小。”
趙浮生冷笑起來。
半晌之後,他想了想,對張謙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辛苦一下,陪我去看看吧。”
張謙點點頭,這正是他今天來見趙浮生的目的。
不管怎麼樣,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哪怕他已經派人去查看過了,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親自看看比較好。
很快,趙浮生和張謙兩個人,坐着車離開了公司總部。
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出現在首都的一處工地附近。
“這是咱們公司跟華源房地產開發公司聯合開發的一塊地。”
指着不遠處的工地,張謙對趙浮生介紹道:“我開始的時候,接到消息,還以爲是公司有人勾結外面的人套取財務的資金,結果後來派人暗中一查,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趙浮生臉色難看的看着不遠處,一羣穿着厚厚棉衣,一副農民工打扮模樣的人堵在工地門口,不知道在嚷嚷着什麼。
“他們就天天來這麼鬧?”
趙浮生轉過頭,看向張謙問道。
張謙點點頭:“都是外地來的,是一大羣人,開始工地的零活讓他們幹,完事之後,工地也給他們結賬了。結果這幫人賴着不走,非要把剩下的活也幹完。”
“什麼意思?”
趙浮生有些詫異。
他不明白,這還有搶着幹活的?
“是這樣的,剩下的活,已經被承包出去了,但這幫人不幹,非要他們來做,又沒有建築隊的資質,我們這邊和華源的人一商量,還是不敢把工程派給他們。”張謙對趙浮生說着自己調查得到的結論。
趙浮生點點頭,對於未來房地產公司的處置倒是覺得很正常。
建築方面的事情,不是小事。
蓋房子是給人住的,真要是不注意質量問題,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失誤,都有可能把一棟樓變成豆腐渣工程。
到時候要是出了狀況,倒黴的可是一大堆人。
趙浮生不差錢,所以更在意自己的名聲。
辛辛苦苦做慈善才積累起來的名譽,要是因爲這點小事就毀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然後呢?”
趙浮生對張謙問道。
“然後……”
張謙苦笑起來:“然後他們就每天來這裡堵着,非要找工作,你不給他們工作,就說你是資本家,欺壓農民工。”
“哎?”
趙浮生當時就傻眼了。
這特麼是什麼神仙操作?
“這也可以?”趙浮生驚訝的看着張謙。
“沒辦法。”
張謙苦笑着點頭:“農民工現在得罪不起,你要是趕他們走,他們就去媒體那告狀。”
趙浮生默然不語。
張謙這話,說的其實還真是沒錯。
在大衆的眼中,農民工就一定是弱者,開發商就一定是黑心資本家。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農民工和開發商發生爭端,那錯的,肯定是開發商。
甚至於,就連地方政府,出事之後,第一時間也不是想到誰對誰錯,而是想着要捂蓋子維持穩定。
從上到下,似乎都是這樣。
其實不僅僅是這個行業,現在的社會風氣就是如此,城管、開發商、醫生、警察,似乎從事這些行業的人,提起來,就一定是不好的,是強勢的那一方。
可事實上呢?
小商小販,在人行道上無證經營,該不該管?
農民工沒有資質,工程做的不合格,該不該管?
沒有人在乎這個,大家只是覺得,自己是聖人,自己是道德標兵。
就好像那些罵醫生沒有良心冷血無情,遇到困難患者沒錢治病就不給手術的人一樣,他們並不知道,醫生也是人,也要養家餬口。
他們不會想,如果這個病人在醫院住下,手術,結果沒錢交住院費,需要負責的,是那個收治他的醫生。
在聖母婊的世界觀裡,規章制度這個東西,是不存在的。
他們只會按照自己的喜歡或者厭惡來判斷一件事情。
至於法律?
呵呵,不存在。
(這個吐槽是真的,我家在齊齊哈爾,這邊夏天和秋天有夜市,完全就是堵在人行橫道上,城管來管,這些夜市的商販就去鬧事,說城管欺壓老百姓,真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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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張謙對趙浮生道:“這麼下去,我怕這夥人盯上咱們。”
這是實話,未來房地產開發公司手裡有大量的土地,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幫人可算是找到長期飯票了。
趙浮生沒說話,他腦海當中,卻回憶起一個上輩子無意當中看過的案子。
當年在晉省,曾經發生過一起案件,所謂警察打死討薪女民工。
這件事的具體經過,趙浮生多年之後,曾經在一位媒體人口中得知,其實當時的事情,是幾個民工要穿過工地去討薪,但被門口保安阻止,因爲不戴安全帽,按照規定是不能進入工地的。
畢竟真要是出了差錯,人家負不起責任。
結果民工不滿保安阻止自己,動手打人,被保安叫人制服,於是事情就鬧大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網絡上所說的討薪女工被打死的事件了。
但歸根結底,這件事真的全都是警察的責任嗎?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那個時代,是自媒體最爲混亂的時期,各種各樣的節奏,使得網絡上陷入了狂歡狀態,所有的指責全都指向警方。
可仔細想想,這真的是不公平的。
弱,並不是可以爲所欲爲的理由。
就好像並不能因爲乞丐窮,你就有資格要求富豪們把財產分給乞丐一樣。
想到這裡,趙浮生對張謙道:“你給鄭瑤打電話,讓他聯繫媒體。”
“聯繫媒體?”
張謙有些意外。
趙浮生點點頭:“趁着還沒出事,趁着事情剛剛開始,讓媒體曝光這件事。不過如果可能的話,先讓媒體暗訪。”
“多聯繫幾家。”
趙浮生想了想,又對張謙道:“跟記者們說好,這些人的樣子不要打馬賽克,全都曝光出去,最好連地址姓名都曝光。”
對待那種惡人,就應該用惡人的手段。
總有人喜歡說大部分老百姓都是好人,壞人只是少部分。
這話乍一聽沒問題,可他們大概忘了,這是有個前提的,那就是不觸及對方利益的前提下。
民意這個東西,就是一個笑話。
就好像當年的侵華戰爭,日本民衆無辜?
笑話!
那些侵略者,難道不是日本羣衆組成的?
幾千萬戰爭當中被殺害的祖輩,難道是那些所謂戰犯親自動手的?還不是那些士兵乾的。
網絡上還有人爲此洗地。
趙浮生只想說:洗你麻痹!
“就這樣。”
趙浮生想到這,對張謙道:“儘快安排。”
“好。”
張謙點點頭,對於趙浮生的決定,他自然是贊同的。
雖然同樣是出身窮苦人,但張謙很清楚,有時候,人真的不能太善良,因爲你的善良,往往會成爲那些壞人針對你的理由和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