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你們?”正待一人要出門,然而門外卻傳來了一聲冷厲卻又清脆的聲音。
“啊,師姑,您來了!”兩人慌忙躬身見禮。
石門一開,一個身穿粉紅長裙,肩披碎花披風的少女走了進來,正是連家堡大小姐連天霞。然而就是這樣一位不染凡塵的清麗女子,走到兩個連家看守身邊雙手在兩人面前輕輕一彈,就見這兩個人雙腿一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暈倒在地。
黃昆看到這裡心中一動,卻沒有說話。而曹逢春和令狐鼕鼕也都目瞪口呆起來。
連天霞輕輕飄到黃昆面前冷冷地說:“聖劍山莊的人已經打到後山,讓你們白白陪葬也沒有什麼意思,我這就放你們走,永遠不要回來。”
說罷掐起決,雙手一點,便解除了三人的禁制。
“跟我來”說着,連天霞並沒有向石室外走,而是轉而向石室一端走去。走道到牆壁邊從口懷中掏出一張符篆,朝牆上輕輕一貼,少頃一條寬闊的甬道便出現在衆人面前。令狐鼕鼕和曹逢春架着黃昆,跟着前面的連天霞七拐八拐一炷香的功夫便來到一個兩丈見方的石室中,石室內青光閃閃赫然是一個傳送陣。
“這裡是通向我們天雷國五萬裡外的一個荒山小山村,你們過去後可以毀掉傳送陣!”
“連小姐怎麼辦,你救了我們,你們幾個長輩怕是不會放過你的。”令狐鼕鼕此時看向連天霞,眼中也透出了感激和同情。
“是啊,連姑娘,要不你跟我們一塊走吧。”一旁的曹逢春也出口道。
連天霞沒有出聲,只是冷冷地看着黃昆,好像希望黃昆也能說點什麼。
“咳咳,連小姐,我不知道你們連家堡會如何應付聖劍山莊的攻擊。但是我覺得既然你不能幫上什麼大忙,就像曹兄說的那樣,還不如跟我們走呢。我想,你的爺爺,父親和幾位叔叔,也不想看到你受到什麼傷害。”黃昆費力地直起頭,眼光只是有點閃爍地看了一眼連天霞,隨即勸道。
“連家堡是我的家,爺爺父親和幾位叔叔對我疼愛有加,在這個時候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他們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塊。”連天霞決絕地說。
“這個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黃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會盡力地活着,記着,你欠我一條命就行了。”連天霞突然瞪了黃昆一眼道。
“我!”
“你們趕緊走吧,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再見”青光一閃,黃昆消失在連天霞的晶眸中,只留下自己好久不曾流過的淚,一句“再見”只聽到了一個字。
※※※
“這是什麼地方?又是黑洞洞的?”
“前面似有亮光,去看看。”
“往外面是懸崖,這裡好像是一個懸崖上的一個山洞。”
“哦,師妹帶我去看看。”
令狐鼕鼕攙着黃昆走了十多丈遠,來到被密密麻麻的青藤蔓枝覆蓋住的洞口,透過縫隙才能看到外面銀色的月光。
“黃兄,接下來該怎麼辦?”曹逢春看着外面的月光問道。
“先去毀掉傳送陣吧。”
“啊,真的要毀掉嗎。”令狐鼕鼕叫道。
“不毀掉,恐怕連家幾位很快就會跟來。”
“可這樣一來,連小姐找咱們也沒有路了。”
“她不會找咱們的,我覺得他們肯定還有另外的傳送陣,不過通往哪裡就難說了。”
曹逢春扭頭走了回去,不一會只聽轟的一聲後,曹逢春便又走了回來。
看了看曹逢春,黃昆吃力地笑了笑道:“我看這裡暫時是安全的,我們可以在此地恢復修煉一段時間。”
“嗯,我看可以。”曹逢春點了點頭道。
“曹兄跟了我們這麼多天,也受夠了苦頭。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呢?”黃昆問道。
自從在鬼蜮城三人相交後,曹逢春本意是想和黃昆三人一塊安全撤離鬼蜮城。之後得知黃昆要去金國,曹逢春正好順路,而等黃昆想圖謀聖劍山莊的紫金精時,曹逢春二話沒說就入了夥。雖然幾經波折,如今也算平安脫險。
至此三人也算有了生死與共的感覺了。但是說到底黃昆令狐鼕鼕和曹逢春還沒有到生死之交的地步,雖說修仙之人也流行一同歷練,同甘共苦,但那都是在知根知底的情況下發生的。如今黃昆他們只聽曹逢春說是金國曹家之人,這就像黃昆說自己是黃昆國黃家之人一樣不能輕信。現在或許是到了交底或者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如今得了這紫金精,我自然要回家族一趟,或許可以幫助家族打造一些法器。”曹逢春爽朗一笑道。
“曹兄明白我們的處境,用紫金精打造法器一時還是低調爲好啊。”黃昆尷尬附笑着說。
“這個我自然明白,我們家族打造上品法器一般是請普汗國的世交王家打造的,再說這聖劍山莊的紫金精在五大國都有的賣,我們拿出一些已不足爲奇的。”
“呵呵,那就好。”
“對了,黃兄如今受了重創,肯定要調養恢復一段時間的。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呢?”曹逢春問。
有些事情可以不說,但是要掩蓋得太多,就顯不出自己的誠心,更談不上取信於人了,何況這曹逢春雖然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看出來也是個誠實重信值得交往之人。
“我和師妹這次出來本意是收集一些駐顏丹的元材的,結果一波三折,主要事情都給忘了,咳咳咳。”
“駐顏丹元材?據我所知駐顏丹丹方所要求的元材很苛刻,不是一兩個人之力所能完成的啊。”曹逢春作驚奇狀說道。
“可不是嘛,師傅她老人家,湊了十幾年了,都沒有湊齊,不過如今也就差了三四十種了。”半天沒說話的令狐鼕鼕聽到黃昆提及駐顏丹,總算開了口。
“能不能給我說說還差哪些?”曹逢春一臉驚訝,開口問道。
“怎麼,不會是曹兄對着駐顏丹也感興趣?”黃昆看着曹逢春的表情,也很詫異。
“呵呵,你先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一把呢!”
黃昆一聽趕忙朝令狐鼕鼕點點頭,令狐鼕鼕便掏出一個玉簡,上面記載着哪些是已經找到了的元材,哪些是缺的元材。
曹逢春結果玉簡迅速看了一遍,卻皺着眉頭把玉簡還給了令狐鼕鼕。
“呵呵,剩下的這些元材都是比較稀缺的,湊起來確實不易。”看到曹逢春皺眉,黃昆心中一涼,但還是笑着勸慰曹逢春道。
哪知曹逢春點點頭卻說出讓黃昆和令狐鼕鼕一喜的話來:“是的,這駐顏丹的元材確實難湊,我們曹家也曾經蒐集過一段時間,但是後來放棄了。不過也曾經蒐集過兩百餘種,我看你們缺的這些,我估計能幫你們湊出二十餘種,如此一來還是缺了十多種!”
“沒關係,咳咳我們可以再找,這已經是個大好的消息了。”黃昆一聽,心中大喜,直起了身子,卻感覺一陣鑽心的疼痛,令狐鼕鼕趕緊抱住黃昆,小心地拍起了黃昆的後心。
“嗯,這倒是,我在普汗國知道幾家大型仙坊,然後再去法明國看看,或許真的可以湊齊。”曹逢春想了想道。
“嗯嗯,希望這樣,畢竟我們已經很接近成功了。”黃昆點點頭道。
“好的,我們先調息一段時間,我回家取來,這些元材我並沒有隨身攜帶。”曹逢春說。
此處山洞的元氣,雖比不上黃崑山但是好在是個荒山。對三個恐怕已遭兩大勢力通緝的修士來講,已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曹逢春和令狐鼕鼕把黃昆安排在山洞最裡邊後,便出洞探了探此處的形勢,發現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便也回到洞中開始調息。
曹逢春和令狐鼕鼕雖說沒有黃昆受的傷重,但是也曾遭遇過連狼五的毒手,所以也不得不調息一段時間。
修煉入定的時間過得就是快。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令狐鼕鼕和曹逢春在吃了不少聚氣丹,培元丹後都恢復如初了。黃昆卻只是恢復了皮肉傷。由於連狼五對三人的拷打,九成都被黃昆攬下,黃昆的氣海也遭受了很嚴重的衝擊,處在半散不散的境地,這兩個月,竟然沒有太大的進展。
按約定,曹逢春要先回趟他的家族,兩年之內再回來。
曹逢春一走,洞內便只剩下黃昆和令狐鼕鼕兩人了。
一來這裡雖然是個調息的好地方,卻不是修煉的聖地,畢竟元氣稀薄,令狐鼕鼕也捨不得拿出大量的元石和丹藥來修煉;二來,令狐鼕鼕已經完全恢復也不用調息了,用她的話來說,是安定不下心緒。
所以,令狐鼕鼕自然而然就成了黃昆的專職護法。每天要麼靜靜地看着入定的黃昆,要麼出去找些野果,打些野味。讓黃昆這個六根不淨之人,在不想吃辟穀丹的時候改善改善生活。
日子就這麼過着。
黃昆在一天一天恢復。
令狐鼕鼕絕大部分的時間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既有孩子氣,又剛毅英俊,既玩世不恭,又讓自己糾結不寧的男子。
此時的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永遠不會恢復該多好。
那自己就可以永遠這麼靜靜地看着他。
可以爲他護法,可以爲他找野果。
如果他不恢復……
自己寧可不修煉,寧可不要駐顏丹。
只是……
只是不知道,他的心中有沒有自己。
他對連家大小姐說過的話,沒對自己說過一個字。
那或許是爲了生存計……
但是那個連家大小姐明顯已經當了真。
這算怎麼一回事?
爲了生命就可以說這等謊話嗎?
如果有一天他要是說給了自己,自己能相信嗎。
不,我寧願相信。
淚,輕輕地滑過她白淨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