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谷成一連回答了四個是字,雖然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慌亂,但是內心的震驚卻難以平息。這個算命先生,與其說是滿口胡謅,鄭谷成卻更相信他知道了黃昆門和聖劍山莊的糾葛。既然他知道了一些關於本門的事,那他就不是凡人,很明顯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老頭,你胡說些什麼?”一旁的瘦個子杜明覺得不對勁,便罵了起來。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命運?”算命先生卻不理會杜明,衝着鄭谷成說道。
“什麼”鄭谷成一怔。
“老夫在此入世修行,你們有什麼事以後不要再打擾我。這裡是凡人聖地,也容不得你們在此撒野,否則你的命運就是九死一生!”
說完這話,老頭突然睜開了雙眼,電一般地盯着鄭谷成。鄭谷成一激靈,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但是另一邊的杜明卻沒看到這些,只覺得是這算命先生明顯對大師兄不敬了。
“老頭,你裝神弄鬼,我勸你趕緊離!”
話還沒說完,包括鄭谷成在內的五個人突然感覺渾身一滯。緊接着便是泰山壓頂般令人窒息難受,剛站起來的鄭谷成,突然又一屁股坐了下來,甚至屁股下面的石凳都被壓得粉碎。這種無形的威壓,持續了整整五息的時間,才暮然一鬆。
“還不都給我滾!”算命先生悶喝一聲。
此時在五人眼裡,這算命先生哪還是弱不禁風的瞎子,分明就是瘟神一尊。鄭谷成他們哪敢再有遲疑,渾身一抖,簌地遁走而去。
轉眼間已是十里開外!
“杜師弟,你去找你謝師兄匯合,就說這裡發現結丹甚至可能是元嬰老祖級的人物,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鄭谷成一穩住身形便急忙吩咐道。
“那你們!”
“還不快走!”
經過這一變故,杜明已是面如土色,見鄭谷成發怒,便不敢再問,直接朝望仙城內城飛去。
“我馬上回去稟報師父師尊他們,你們三個留在此地。仍不要忘了用青冥符隱身,遠遠地盯着這兩人就行,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了。”
說完,四人就要分頭行動。可他們剛一行動,便覺身後有異動。
“你們什麼人?”
“什麼人?呵呵,你們不是金國的修士嗎,那該認得我們啊?!”
說話間,便發現身後竟有七八人之多。
“撤!”
這鄭谷成是凝神十層巔峰的修士,半隻腳已經踏進了結丹期。本來以爲結丹以下再不懼怕任何人,但是他神識一掃身後這幾位竟然有兩個元氣深厚,分明就是結丹級的修士。鄭谷成鬧不明白,爲什麼今晚這麼詭異,先有不亞於元嬰老怪的人現身,後有這包含有兩個結丹的一羣人。想不明白,他當然也沒有時間想,除了逃命另外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回山稟報。
撤字一出口,鄭谷成也管不了身後三名師弟,先一步開足遁力。但是先被一個老怪威力壓迫,這會子腿還是軟的,遁速自比平時降了三分。
剛飛不足一盞茶的功夫,鄭谷成便先後聽到身後三聲慘叫,卻也不敢回頭,心已沉到谷底。
“哈哈哈,黃昆門的鼠輩,自己的師弟都不管,只想逃命。你以爲你能逃得了嗎?”
身後這聲音越來越近,鄭谷成冷汗直冒,頭一次感覺到了喪命的威脅。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凝神巔峰的修士,修爲不賴,手段自也不少。他極力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手往懷中一摸,幾張符篆便已抄在手中。略一提氣,便向身後甩去。
卻聽砰砰兩聲爆炸聲,鄭谷成心中這纔有了少許放鬆,但是飛速卻沒有絲毫減慢。他知道這是和生命賽跑,跑過了算是避過一劫,功德無量;跑不過,毫無疑問必死無疑。
“哼,不自量力,給我站住吧。”
這話音一落,鄭谷成雖並沒有站住。只是只是後心一陣發麻,身子明顯一頓,速度明顯下降。鄭谷成的感覺就像正在地上跑,卻突然變成水裡遊一般。他使盡了吃奶的氣力,身體卻明顯不聽使喚。而且而且身體竟然在下落。
“我命休矣!”鄭谷成絕望地嘆了一聲。
而身後之人已經趕到,拿手手中寶劍一晃,化出千百條劍絲,絲絲纏向鄭谷成。鄭谷成既然跑不動,便也乾脆停了下來。只見他順勢就向地上落去,以圖躲過來人的攻擊。
那人嘿嘿一笑,見鄭谷成不跑反而落下。他卻也把寶劍收回,切換出一道軟索,這軟索在月光下發出寒森森的銀光,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竟是用妖蟒的脊骨祭煉而成。數丈長的軟索,除了手柄處之外竟全是尖利的硬刺。
鄭谷成見那人並沒有攻過來,心中頓時又生出了一線生機。他慌忙抽出一杆長矛,略一掐訣,便向空中撂去。如果黃昆在此定能看出這一招是九元覆雨劍第三元之玄劍阻步。玄劍阻步的真正作用不是攻擊,而是化解並阻擋敵手的攻擊,爲自己下一步的動作贏得時間。說白了就是九元覆雨劍中專門爲逃跑做準備的招式。
果然,鄭谷成把那人的身形阻擋了一下,而自己卻想再次遁空而逃。
“九元覆雨劍的確厲害,不過你的道號尚淺,就不要試圖掙扎了。”那人輕描淡寫地躲過鄭谷成的招式,卻順勢把手中的妖蟒軟索甩了出去。
“啊!”
鄭谷成一下子被軟索束了個正着,這軟索不同於一般的縛元繩,它是渾身帶刺的,一旦被束上,那定是被尖刺深深地釘在肉中。饒是修士也受不了萬箭穿身的痛苦,何況使索這人的法力遠在鄭谷成之上。
鄭谷成不敢掙扎,因爲越掙扎就越疼。
那人一抖手,鄭谷成便被拖到眼前。那人冷笑一聲,朝鄭谷成揮出一掌。隨着一道藍光,鄭谷成頭一歪,便人事不省。
“可惜了你凝神十層的修爲,準備爲那黃昆小兒殉葬吧。”那人說着,一手抓起鄭谷成便朝來時的方向遁去。
“武師叔!”
“武師兄,怎麼樣,活的吧?”
“嗯,沒我的允許他還死不了,這人是凝神十層巔峰的修士。如果是黃昆門的,那回去一番‘搜魂索魄’估計應該會有所發現,剛纔三個人呢?”
“一個死了,另兩個還有口氣。趕緊回去吧,讓那老傢伙發下了可就麻煩了。”
這一行八人只在不足一盞茶的時間,便把黃昆門鄭谷成一夥人全數拿獲,或死或傷盡在人家的掌握中。
這一羣人正是住在諸仙酒樓的木材商,回到酒樓後院的小院,藉着燈光,看得出季穆商和沈東成赫然在列。
“武師兄,怎麼處理這三人?”沈東成問道。
“毋庸置疑,搜魂索魄吧。”被稱爲武師兄的人是一位老頭,此人看起來頭髮略微蒼白,但是身形卻是虎背熊腰。
“不用等兩位師姑嗎?”再次問話的卻是迷倒張向前的一個女修,正是季穆商。
“嗯不等了,等我們有所發現後,或許將來能幫到兩位東方師妹。”老頭看了看沈東成和另一箇中年文士道。
沈東成,中年文士和這老頭,三人一起動手。可憐這個鄭谷成,也算是黃昆門洪武堂炙手可熱的人物,卻被這一幫人以搜魂索魄之法,命喪黃泉。至死竟都不知道是死在何人之手!
“怎麼樣,武師兄?仍舊沒有發現黃昆的確切消息?還是另有什麼不妥?”沈東成看到老頭臉色有些難看,便不解其意地問道。
“哎,大大地不妥!”老頭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在了椅子上。
“沒什麼不妥啊,我從這人身上發現了黃昆的所在地了。”沈東成忙道。
中年文士也是點點頭,似乎也是發現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除了黃昆的消息,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些其他問題?”老頭白了一眼眼前兩人。
“這個這兩個凝神初期的小輩,應該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秘密吧,我只搜了關於黃昆的武力和地址。其他”沈東成有些尷尬地看向身邊的中年文士。中年文士也是苦笑着搖搖頭,表示同樣也沒有什麼具體比黃昆有更大價值的發現。
“玉面郎君你們知道嗎?”老頭正色道。
“玉面郎君?不就是玉魔寺的楚天老怪嗎?怎麼,他跟黃昆有關係?”沈東成吃了一驚。
看着屋內數人全都驚異地看着自己,老頭喃喃道:“何止有關係,這楚天此時正和黃昆在黃昆門紫竹堂望林坡一同閉關呢?”
“武師兄是說,這楚天已經加入了黃昆門,不可能吧!?”沈東成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樣,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加不加入黃昆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楚天跟黃昆的關係非同一般。根據這人的記憶,楚天出來黃昆門時,沒有聽從其他三個長老的安排意見而是寧願和黃昆呆在一起,而且如今這楚天的傷勢已經好差不多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是楚天在黃昆門,並且護着黃昆那小子,恐怕我們得不了手的。”中年文士不無擔心道。
“如今之計,唯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馬上派人回幫中請示了,如果掌門還要堅持截殺黃昆,那只有請老祖們出面了。”老頭口中嘆道。
“好,那我就吩咐人回去。”沈東成見老頭點頭,便又轉臉看向季穆商道:“商兒,那你走一趟吧。你兩位東方師姑還在黃崑山,如果要是以往,就算被發現了。大不了我們徹底撕破臉皮,大戰一番。可是如今有楚天在黃崑山,恐怕黃昆門一有發現兩位東方師姐,對我們聖劍山莊恐再無顧忌了。”
“好的,那商兒這就回去。”季穆商躬身施了一禮,就要離去。
“慢着。”武姓老頭又站了起來,揹着手在大廳中踱了幾步。才又皺着眉頭講:“你回去把這件事講清楚同時,還要說說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季穆商不解。
“你們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哼,剛被人家俘獲,就又忘了痛了!”老頭瞪着眼道。
“你是說那位高人?”沈東成接過話道:“他應該就是一個入世修行的世外高人罷了!”
“應該不應該,你說了不算!在這個節骨眼,又有一個很有可能是元嬰級的‘世外高人’,我們都不得不懷疑了,他要是‘世外高人’就好,如果不是,而是另有用心呢?”
“武師伯,那我該怎麼回話?”季穆商問道。
“你如實回話就行,讓他們判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