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左右看不到黃昆二人,自然無從下手。只是他本人也不敢妄動,生怕這讓人吃驚的秘術,會一不小心要了他的命。
“師兄,那人就在正下方!師兄”雖然被彭玲兒攥着手,但此時黃昆卻沒有絲毫感覺。
難道竟然是他,究竟遇到了什麼怪事,成了這幅摸樣。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讓黃昆覺得有所虧欠,那一定是陸俊了!當初要不是陸俊和姜道的幫忙,黃昆也不至於那麼輕鬆的解決黃昆國大司馬和皇帝的矛盾。而當初陸俊不惜放下身段積極的幫自己,而自己也答應幫這個兄弟的忙,至少要弄到一顆“凝神丹”爲其凝神助上一臂之力,可是如今……
這青衣人,雖然頭髮幾乎完全脫落,渾身蒼白消瘦,但是這人卻隱隱有陸俊的影子。如果此人就是陸俊,那麼他顯然是用了什麼極爲危險的秘法,雖然修爲已經達到結丹的級別,但是看起來狀況卻是十分的不妙。
見黃昆有些遲鈍,彭玲兒雖然疑惑,但終究不願就此耗下去。她這“遮天蔽日大法”由於本身元力的缺乏和修爲的限制,三天才能使出一次。所以現在既然使了出來,那就不能浪費了。
見黃昆沒有反應,彭玲兒卻很快把黃凌換成一把三尺來長的寶劍,一掐訣便朝下方的青衣人打去。
青衣人雖然不敢動,也看不清周身的狀況,但是其神識感應卻沒有絲毫怠慢。彭玲兒滿含其元力的一劍剛打出,這青衣人便感應到了。手中馬刀一提,便迎着彭玲兒飛身而上。
“嘡啷”一聲悶響,彭玲兒的劍芒便被嗑開。有了感應,好像也摸準了彭玲兒的位置。青衣人唰唰兩刀,朝彭玲兒的方向砍去。
“遮天蔽日大法”是彭玲兒的主修法術,別人被白雲籠罩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眼見不過一尺,神識也有了極大的限制。但是對彭玲兒的影響卻是有限的,她甚至能辨清周身數十丈的範圍。
見青衣人凌厲的攻擊轉眼就到,彭玲兒趕緊躲開。本想還手,但是這青衣人卻也不是白癡,他分明不願和彭玲兒離得太遠,他應該很清楚,一旦兩人再次分開,恐怕再找到就難了。
“唰唰唰!”
那青衣人卻用起最費力卻也最有效的攻擊方式,那就是隨着自己的感應,連續不斷地打向彭玲兒。一個是結丹的修士,一個只是凝神八層中期的修士,立刻高下已分。剛開始彭玲兒還仗着能看清對方,靈活而巧妙地躲閃。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彭玲兒便左支右絀,招式凌亂。
“師兄,幫我!”
不得已,彭玲兒趕緊出聲。
陷入深深自責的黃昆,聽了彭玲兒的叫聲,這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師妹,玲兒!陸俊,是你嗎,住手!”黃昆眼神緩了過來,卻哪裡看到有人,不得不急忙喊道。
然而這青衣人竟然無動於衷,甚至手中的攻擊力更急更猛烈了。
“砰砰!”
“啊”的一聲慘叫,黃昆懵了,這是彭玲兒的叫聲。
一時間黃昆也顧不得這白雲了,瞬間朝叫聲的地方衝去。
然而很快,這白雲竟然淡了起來。
等黃昆衝上前去,卻發現一把大刀竟然加在彭玲兒雪白的脖頸上,左胸前以及右腿上都淌着鮮紅的血。再看彭玲兒雙眼淚水汪汪,而身後的青衣人雙手緊握着那把大得誇張的大馬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砍掉彭玲兒的人頭。彭玲兒雖和黃昆一樣來自黃昆門外圍,也是從小受盡了委屈。但是等起進了內門,一下子就成了公主級的人物。師尊是三大長老之一,周圍結丹的凝神的師兄都對其愛護有加。多少年沒受到這種委屈了,何況這種委屈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風一吹,那白雲便消散了。
但是空中的形勢卻不容樂觀了。
“你是陸師兄嗎,放了我師妹,我們兩個之間的誤會跟別人沒有關係!”黃昆有些懊惱,有些後悔,更有些愧疚。
“哈哈哈,黃昆,你終於認出我了!”青衣人的眼睛愈發的紅了,“沒想到我們自擎天城一別,再相遇時回是這種局面吧!”
“陸師兄,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你先放了玲兒?”
“誤會?玲兒?哈哈哈,叫的好肉麻啊,不過這妮子確實是一流貨色,甚至比夫人都更有仙氣!”
“陸師兄,你現在是結丹修士,堂堂結丹修士竟用一個小輩來威脅一個凝神修士,這還是那個瀟灑倜儻的陸俊嗎?”
“瀟灑倜儻?黃昆,你說的沒錯,站在你眼前的早已不是那個自詡風流的陸俊了,自從我第三次到黃崑山不見你,那個陸俊就已經死了!”
一個是曾經的兄弟,一個是這個世界上最讓自己心動的女人。這種局面下,黃昆心中如火燒火燎。
“師兄,我真沒有失言,我許諾的那顆‘凝神丹’此刻就在姜道身上,可是後來卻一直沒見你回山,沒想到你!”
這青衣人正是陸俊,當初陸俊在擎天城好好地花天酒地一番,然後纔回黃崑山,然而當時黃昆正在望林坡禁足,並且一禁就是五年。而陸俊在這期間又回來一次卻是還沒有見到黃昆,於是他出去轉悠了幾年;第三次回到黃崑山,而那次黃昆還沒有得到“凝神丹”。姜道李新又是外圍弟子還沒有機會跟黃昆報信,而陸俊卻把姜道李新的解釋當成了黃昆的藉口。畢竟當時黃昆已得償所願地成爲了內門弟子,而陸俊卻感覺像是被耍了一般,兩下一比較,陸俊對黃昆的怨恨到了極點,只是在黃崑山逗留了一陣,這才毅然決然地發誓再也不回黃崑山。
當初他們在藍江岸邊和那蛛皇的境遇,以及蛛皇的話都深深地印在陸俊的腦中,如果黃昆不幫自己,那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解救蛛皇,期望這蛛皇能兌現她的承諾。
事情很順利,在蛛皇這個元嬰級妖族修士的幫助下,陸俊順利凝神。凝神後,陸俊救出蛛皇。這蛛皇卻又用所謂的“雙修之法”再次協助陸俊結丹。然而,這種拔苗助長的做法,卻讓陸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獲益最多的還是那個蛛皇,不僅脫困,還到處獵捕三歲以下的嬰孩,以其先天之心促成了其先天法術的變異,成就了與楚天相抗衡的最大依仗。
“黃昆,我如今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在藍江城遇到你,如果不是你,我或許現在已是一個逍遙王爺了。既然沒有後悔藥,那我也要你嚐嚐後悔遇到我的滋味。這個妮子既然和你關係匪淺,那就讓她成爲你的第一個犧牲品吧!”
青衣陸俊說完還沒來得及動作,只聽背後“嗖”的一聲,一個利刃竟然穿胸而出。
“哇。”陸俊強忍着疼扭頭一看,背後竟然冷冷地站着兩人,正是常明和康琴兒。而常明正是趁陸俊一心用在彭玲兒和黃昆身上時,偷偷出手。
陸俊一頓手,彭玲兒一下子直線跌落下去。這時的黃昆卻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趕緊飛身趕上一隻手臂攬住正在下落的彭玲兒。
“可惡,找死!”見常明壞了自己的好事,彭玲兒已經被黃昆救起。陸俊雙眼冒火,一隻手按住胸前,一隻手一提馬刀,竟然聲勢駭人地朝常明斬去。
哪知這陸俊剛飛出沒有兩丈遠,身後斜下方紫光一閃,一把寶劍不偏不倚正好穿透陸俊的脖頸。
“嗷嗷,喔喔!”
陸俊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卻見黃昆正臉色複雜地看着自己。掙扎了幾下,陸俊終於晃晃悠悠地朝地上落去。
常明和康琴兒見狀,立馬飛身跟上,正打算斬草除根!
“慢着。”黃昆悶聲喊了一聲,制止了正要出手的常康二人。
“師兄,爲什麼還不殺了那人?”躺在黃昆懷裡的彭玲兒,渾身柔軟無力。但卻好像對黃昆仍舊不肯對那人下死手錶示不解。
黃昆勉強笑了一聲道:“我們雖不殺他,但恐怕看樣子他也活不了多久,等下我還有話要問他!”
“你們!”
“噓!”黃昆伸出手指按在彭玲兒蒼白的嘴脣上。
隨後抱着彭玲兒緩緩落下,並把彭玲兒放在地上,黃昆騰出手了趕緊提起元氣發功逼出彭玲兒體內的毒素。並掏出一粒生肌丹,塞進彭玲兒嘴中。
正要用彭玲兒的寶劍撕開衣襟,替彭玲兒包紮傷口,康琴兒卻走了過來道:“師兄留那人一命卻是爲何?”
“我來吧!”說着,康琴兒卻從腰中摸出一縷絲巾,替掉黃昆開始給彭玲兒包紮。
“那我先過去看看再說。”說着,黃昆飛身走開,朝陸俊跌落的地方遁去。
“師兄,他在這裡。”見黃昆飛來,常明卻指了指靠在一棵大樹邊,進氣多出氣少的陸俊。
黃昆陰着臉,卻也不說話,而是雙手慢慢提氣,忽地按在陸俊的腦門上。本來不斷從兩個傷口處流出的暗紅色的血液慢慢止住了,並且陸俊幾乎沒有肌肉的青色臉龐也開始再次變白。隨後,黃昆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拿出一粒水晶般的丹藥塞進陸俊的嘴裡。
“黃師兄,你這是何必?這人如此對你,還差點要了彭師妹的命,你還救他?”一邊的常明似乎已經看不下去了。
黃昆搖搖頭,也沒看常明也沒說話。默默地做完這一切,才抽出插在陸俊脖子中的紫電寶劍。
常明見狀,不得不搖搖頭走開了。
“陸師兄,你雖結丹了,但是一身元氣和功力明顯不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蛛皇是你救的?”黃昆坐在陸俊對面,似乎之前慘烈的戰鬥並沒有在兩人之間發生一般。
陸俊聽了黃昆的話,剛開始胸口一陣劇烈地纏鬥,足足一盞茶功夫才平息下去。
“沒錯!”陸俊的聲音沙啞得幾乎分辨不清。
“陸師兄,你知道嗎?當初我一回到黃崑山,他們便以我沒保住楊天嘯爲藉口,同時也爲了安撫楊天鳴竟禁足了我整整五年!”
也不知道陸俊聽不聽得進去,黃昆竟然一五一十地把當初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幸好此時的陸俊不能動彈,只得老老實實地聽黃昆講完。
“如今,你落到這般田地,無論如何,我都有責任!”看着陸俊,黃昆滿臉的愧疚。
“我”陸俊終於搖了搖頭,眼中甚至噙着淚水再次發聲道,“這是我的命!”
沒想到陸俊這樣想,黃昆趕緊示意陸俊不要說話,而自己卻道:“先不要說話,咱先保住命再說!”說着便再次伸手想給陸俊輸元。
然而陸俊身體向旁邊一列,極力躲開黃昆的手,滿臉憋出幾絲血紅色,而聲音好像也更加清晰了:“這就是我的命,我在這世上也活夠了夫人蛛皇蛛皇的肚肚臍眼是其命門你結嬰後替替我報仇。”
說完這幾個字,陸俊紅色眼珠一散,頭一歪,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