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依依自然就是花莫笑口中的那位穿藍衣服的上使,這位上使嚴肅起來讓人望而生畏,但是笑起來卻又有點鄰家女孩的味道,挺招人喜歡,有點像黃昆原來世界的女孩子。藍依依其實遠沒有花莫笑漂亮,也沒有花小小可愛。之所以能招黃昆極力與之說笑的其實是此女眼中偶爾飄蕩出來的冷峻。
女人有直覺,男人也有。黃昆的直覺告訴他,此女不是一般人。
“我們祖籍是望仙城的,現在出來四處遊玩,順便開開眼界。”黃昆瞥了一眼姜道把早已編好的身份亮了出來。
“哦,原來是望仙城的人物,失敬了。”藍依依給自己倒了淺淺一杯酒。
望仙城是距離黃崑山最近的一座城市,由於距黃崑山最近由此得名。據說在此城如果足夠幸運就能有機會見到天上飛的仙人,還有那些有志於尋仙問道的人也都徘徊在此城。因此雖然望仙城不大,卻在全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藍姑娘是哪裡人呢,在此地有何貴幹啊。”既然先問了自己,那自己再反問出來就不會顯得唐突了。
“公子有如此好的學問,何不去京城參加大試,也許能金榜高中,也好一展抱負。”藍依依倒和黃昆想的一樣,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轉換了話題。
黃昆本來也沒指望藍依依會爽快回答,因此也不在意,“我二人正有此意,這是我兄弟姜道,會些拳腳功夫,也希望去京城謀些出路。”
“哦,那就最好不過了,希望二位能大展宏圖。”輕描淡寫絲毫沒把起初的誤會當回事,但是姜道就不同了,依舊是繃着臉沒有說話。
黃昆本想繼續套話,卻見走過來一個小廝,朝藍依依深施一禮道:“上小姐,花掌櫃回來啦,正在四樓等您。”
藍依依朝那人一點頭,便對黃昆姜道一笑道:“我有點事情,失陪了,二位慢用吧。”
“藍姑娘請便。”黃昆一點頭回道。
此時周圍的人早已散開,各自用餐去了。
姜道還好,黃昆卻是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他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也僅是限於在黃崑山上平時和師兄妹們的閒聊。
不知便渴於求知,這或許是黃昆的一個優點吧。等向旁邊的侍女打聽完剛纔那位洪老是何許人也後,便慌忙端起酒杯去洪老那桌告罪,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只是那洪老今天有個聚會馬上要離開,要黃昆改天登門做客云云。
等黃昆回來坐定,剛想說姜道幾句,卻見姜道“噓”的一聲。並悄悄附在黃昆耳邊講:“四樓姓藍的和那個掌櫃有蹊蹺。”
黃昆聞言二話沒說便放開神念伸到四樓,可能是在一個小型的會客廳中。
“請藍使再寬限五個月吧,如今我怎麼也湊不齊三十萬兩黃金。”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五個月?!哈哈哈,我最遲要兩個月內就得動身了!”
“一百萬兩黃金,一定要在十個月內押解到中京,這是小姐的死命令。”這怒極而笑的是藍依依的聲音。
“這可我現在只能拿出二十二萬兩啊,這其中還有十萬兩的金票。”男子的聲音聽得出很爲難的樣子。
“許萬山,你經營花滿樓二十年了,你自問每年的利錢份子你有幾年足額交付的?如今正是關鍵時期,邊境軍費吃緊,對家又很囂張,要不然小姐真的懶得跟你計較。就多加了這麼十萬兩你就開始推脫。”
“藍上使啊,你來這裡也有些時日了,我們花滿樓在北城新開了四家‘金滿樓’賭場,整個下來花了一百萬兩白銀,也差不多十萬兩黃金了,不是我推!”
“許掌櫃,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實話告訴你吧,另有十名‘蘭花衛’將在十天左右來到咱們東京,到時將跟我一起押運黃金,我雖然是衛長,但是我是常年在外面活動的,那十名‘蘭花衛’可是小姐的近人。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無論是金錠還是金票,一個月後我要見到,否則什麼後果你知道的。”
“砰”地一聲好像是摔門聲,也把黃昆姜道二人驚醒。
“‘邊境軍費’,‘蘭花衛’,又一個神秘‘小姐’,小姜子我覺得我們離題不遠了。”黃昆有點興奮地說。
“小聲點,另外我鄭重地警告你,以後不要叫我小姜子。”姜道咬着牙恨聲說道。
黃昆嘿嘿一笑不以爲意。
二人接着吃了一些東西,又喝了一壺茶。便走出了中樓,由於二人早已和小刀約好第二天要在這南城好好轉轉。於是二人也沒有回房間,直接朝茶園出口走去。
“既然你說我們離題不遠了,那我們該盯緊她們纔對啊!”姜道邊走邊和黃昆說。
“嗯,那當然啦,不過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那時候纔是好戲上演的時候,我們趁這個機會好好在這東京轉轉。”黃昆笑着說道。
“哎,我怎麼感覺你是不太不上心呢?”
“不是不上心,而是時機不到。”
“哼!”
“我給你說吧,那個藍依依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們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黃昆無奈地瞥了姜道一眼,繼續道,“我們趁此機會先把那個叫許萬山的底細摸清楚,纔有知道怎麼入手,你不覺得嗎。”
見姜道沒做聲,黃昆搖搖頭又說:“既然你有心,那麼我們可以分一下工,我這幾天先去摸清楚一下許掌櫃的底細,你呢,可以盯着那個姓藍的,怎麼樣?”
姜道聞言看了一眼黃昆道:“可以。”
二人走了一會,黃昆故作驚訝狀道:“怎麼?現在不開始行動嗎?”
姜道白了一眼黃昆,“不是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不怕他們跑了,那就先轉轉再說。”
“哈哈哈。”黃昆大笑一聲道:“在這就對了嘛。”
“客爺,客爺,我在這呢。”離大門口還有百米距離的時候就見小刀在門口探頭探腦,剛一看見黃姜二人,便大聲叫道。
藍江城確實是個大城,就拿那條藍江來說,在花滿樓客棧就能看到滾滾江水,但是走到近前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三人來着這花滿樓所在的碼頭,問過碼頭的漁民艄公才知道,這藍江穿東京而過,城內的這段是藍江最窄的水道,但這也足有兩裡寬,起大風時甚至能翻起一米多高的浪來。
這個碼頭叫金魚碼頭,碼頭廣場有十餘畝大小。現在是初夏,陽光卻不是很強烈,但是在一棵粗大的不知名的樹下,聚着一羣光着膀子的漢子,一會兒“大,大,小,小”地叫着,一會兒又發出鬨笑或讚歎或惋惜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一羣沒有生意的夥計在聚衆賭博。
小刀雖小,在這裡卻是老江湖了。此時就帶着黃姜二人在廣場上溜達,小刀走在前面,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講着這藍江的趣聞軼事,似乎是黃昆之前五兩銀子的大手筆,讓小刀今天的嚮導做的很賣力。
“小菜刀,你他孃的在轉什麼,給老子帶船客來了嗎?”一個滿臉絡腮鬍子,坐靠在一個石墩邊,嘴裡叼着棵水草的中年漢子朝小刀懶洋洋地喊道。
“你這個馬懶蛋,就知道問小爺要客人,來叫聲爺,老子就給你介紹幾個。”小刀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聽到兩人的對罵,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發出一陣鬨笑,卻並沒有任何人停下腳步,好像這種事情不足爲奇一樣。
但是那中年漢子臉上卻掛不住了,掙扎着站了起來,從旁邊抄起一個船槳就朝小刀衝了過來。邊跑邊罵罵咧咧道:“你個小崽子,反了你了。”
小刀看樣子對處理這種事情很有經驗一樣,只不過就躲在黃江二人的身後,卻並不跑遠。
那漢子追到近前一看情形,卻哪還有怒色,一副笑眯眯的摸樣,對黃昆姜道二人兩忙點頭哈腰起來:“二位公子爺便是小刀帶來的客人吧,二位爺遠道而來一定想去北城轉轉吧,那裡可是溫柔鄉富貴場啊。小的渡船又快又穩,這就送二位爺渡江吧。”
姜道黃昆二人相視苦笑一下,黃昆道:“我們今天只是來看看,改天再過江。”只見那漢子一聽臉上的笑容卻不像開始那麼燦爛了,只說那就改天。臨走卻朝小刀招了招手,但是小刀卻彆着膀子理都沒理那人,那漢子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小刀便走開了。
據小刀講,那人叫馬藍,於是大家都叫他馬懶蛋。一般像小刀這樣的小嚮導帶過來的外地客人要過江,都會帶給特定的船工,然後再抽取一些銅板,但是由於近來吳家向每艘船提高了抽成,而船工就把失去的加在過江的船費上,於是近來渡江的人慢慢少了起來。船客一少就有個別船工打起了外地客的主意,上船前不說價,一上船就漫天要價。有一次小刀帶過的客人就被這個馬藍宰過,而這個客人沒敢對這個船工說什麼,回頭卻狠揍了小刀一頓。從那次開始每次小刀和馬藍見面就會胡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