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上官峰說,天池山這個據點一方面是爲了監視這人間的動向。主要職責就是要防止出現大動盪,如朝廷的動亂,民間的反抗,以及大瘟疫大災難等。這次楊天嘯有不臣之心就是他們發現後,及時上告黃昆門總門的。還有個職責就是以防周圍列國的修士前來搗亂,雖然“凡不擾仙,仙不欺凡”是修仙界的古訓。但是難免有些修仙界的敗類,走進民間作威作福,禍害百姓。
其實天池山一衆修士也會時不時去邊關暗訪的,黃金城中也有各國的修士存在。那些修士散修居多,都是些在修煉之餘去凡間過把癮的,很少有人去關心這些軍務。當黃昆提出要探訪軍情時,上官峰他們自然是輕車熟路了。
聽完上官峰說完邊關的形勢,黃昆一時眉頭緊皺。說實話他這次前來只是爲了調解雙方的矛盾,避免大戰的發生。雖然黃昆國現在局勢緊張,金國和普汗國在一旁又虎視眈眈,只是考慮到五大國之間的相互牽制,所以一國去大規模攻擊另一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聽到上官峰所說,黃昆國的皇帝在暗中指使自己的兒子,不惜割地也要挫敗楊家的消息後,暗歎一場局部戰爭的衝突可能是免不了了。
上官峰看着沉默不語的黃昆,識趣地沒有打擾。足足考慮了一頓飯的功夫,黃昆才暗下決心。跟上官峰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聽罷,上官峰也擰起了眉頭道:“非要這樣嗎?”
“這事情不宜拖得太久,不然非要出亂子不可。你回去趕緊安排,我邊境不熟就不去了,最壞的後果如果門派裡邊有察覺,我去解釋就行。”黃昆說道。
上官峰苦笑一聲道:“好吧,我去安排,黃師兄珍重。這事過後我們好好敘敘。”說罷,毅然起身告辭。
黃昆國西部的氣候很特別,本來全國大部分四季是分明的。但是在京城這一邊,冬夏長春秋短。當東部已經是烈日炎炎了,西部卻還留有冬季的寒威。
天皇大街此時卻像這天氣一樣,看了令人心中發冷。街上沒有一個行人,但是街道兩邊每隔十餘米卻站有一個威風凜凜的持槍或帶刀的皇家禁衛。街兩旁的店鋪或者住戶竟然也在這大白天門戶緊閉,但是有不少門戶的門縫裡卻透着撲閃撲閃的眼珠子。有經驗的京城老居民都知道,這是皇帝要入宮了。這種陣勢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突然擺起如此排場。出宮時可能是微服的吧,難道要出什麼大事了。百姓們躲在門後面或竊竊議論,或暗自嘀咕。
少頃便是浩浩蕩蕩的依仗走了過來,五百禁軍開道,五百手持各色禮仗的宮女太監緊跟。百名樂器師跟在兩旁吹拉彈奏甚是莊重,中間被數百名皇帝親衛簇擁着的便是紅黃相間象徵着無上權力的皇帝的龍輦。而隨後又是五百名禁軍和五百名儀仗隊。綿延兩里長的隊伍,足足一個時辰才走完。
等禁衛一撤,百姓們就像商量好一樣,同時打開了門涌到了街上。
“嘖嘖,太威風了,好多年頭沒見過這種場面了。”有激動者道。
“是呀,難道朝中又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有擔憂者說。
“哎呀,過了一個時辰,做皇帝也挺不容易的,這得多費事。”有務實者言。
“你懂個啥,這就叫譜叫排場,要不然隨便街頭一扭,你知道是皇帝啊。”有八卦者嚷。
楊天嘯是黃昆國的大司馬,相當於黃昆所知道的兵馬大元帥一樣,不僅掌握着大量的軍隊,還影響着兵部各職位的調動。這個職位很是危險,如果皇帝稍微弱些,都會被大司馬奪了軍權。黃昆國開國近兩百年經歷了十多位皇帝,中間倒是有幾次威脅,不過還好沒有釀成大錯。如今這楊天嘯的權力又威脅到了皇權,並且有篡位之虞。然而皇帝周辰卻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邊疆這幾年摩擦加劇要指靠楊天嘯,以及東方聖山的因素,可能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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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大司馬楊天嘯求見,我看讓他等等吧。”卻仍是之前那個老太監,在聽到外面小太監的彙報後,便來到正在用膳的皇帝身邊道。
皇帝周辰一聽,頭也沒擡:“不用等,叫他過來陪朕用膳。”
“是傳大司馬覲見。”一聲尖亮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臣大司馬楊天嘯拜見皇帝陛下。”那楊天嘯一進御膳房,便高聲唱道,雖說是拜見,卻只是微微躬了一下身。
周辰嘴裡還嚼着食物,擡頭看了看楊天嘯,含糊不清地說道:“啊,楊卿家快這裡有你最愛吃的藍江豚,來嚐嚐。”
那楊天嘯心中冷笑,但是臉上卻一臉肅然,沒說什麼便走到早有太監準備好的座位上,在擺滿美味佳餚的御膳案邊坐了下來,只是沒有動手。
周辰這時拿過一個絲巾擦了一下嘴道:“周卿家有什麼要事,儘管說來。”
這楊天嘯本想說什麼,但見這皇帝周辰說完便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楊天嘯心中暗罵,卻也不得不說,“還是等陛下用完膳再說吧。”
“沒關係,我吃着聽着呢,你說吧。”
“咳咳。”楊天嘯無奈地咳嗽兩聲,這分明就是在耍自己嗎,什麼你吃着,我說着。但是別看楊天嘯平時大馬金刀,想罵誰就罵誰,並且對這皇帝也是不太發放在眼裡。但是自從其真正跟皇帝打起交道開始,楊天嘯就十分在意細節,他聽從兒子和謀士的建言,那就是在皇帝面前決不能太失禮節,至少在自己公開造反前還是要給皇帝一個還算忠誠的樣子。儘管明白人都已心知肚明,但做做樣子又不會少了二兩肉。
“皇上,雯兒和成兒都不小了,該讓他們成個家了吧。”也只有楊天嘯這一個外臣敢在皇帝面前直稱公主的小名。
周辰泛起白眼看了看楊天嘯道:“可不是呢,你家那成兒該有二十了吧?”
“是的,兩人同一天出生的,再過兩個月就二十了。”楊天嘯少見地留露出一些柔情。
“那怎麼還不成婚呢。”周辰問道。
楊天嘯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緒就又被皇帝激起了浪花,“哎,是呀,我一直在催促犬子,無奈這小子太過執拗,他說什麼非公主不娶。我也不少罵他,臭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但是他哪裡肯聽,一直纏着我。”說着嘿嘿一笑繼續道:“我之前上的奏章說讓皇帝恢復三日一朝,其實哪還不是找機會跟陛下您賣這張老臉嗎。”
皇帝周辰嚼了半天這才放下筷子,又不慌不忙地漱了漱口。然後一揮手,示意一邊站着伺候的宮女太監,以及幾個侍衛下去。楊天嘯和皇帝雖是暗中的死敵,但是這些侍衛可都是心知肚明的,有楊天嘯在皇帝身邊,他們可是一萬分地警惕。此時皇帝突然讓他們下去,這下他們頓時面面相覷,遲疑着不肯退去。周辰一怒道:“你們還怕楊大人吃了我不成,下去!”侍衛這次纔不是很情願地走出房門。
楊天嘯一聽可是滿腦子黑線,心想這皇帝今天是怎麼回事,跟以往的風格可是不一樣,但是了老子遲早要吃了你,那又怎樣!
等侍衛一出房門,周辰的臉迅速黑了起來道:“天嘯,你我君臣也有三十年了。你爲我周家江山出了不少力,我也承認。但是我周家自認也沒虧待過你楊家,難道就因爲小瑩你就一直耿耿於懷,到老了反而這麼緊緊相逼嗎?”
聽到皇帝提到小瑩,楊天嘯的臉也漸漸拉了起來。怔了半晌,拿起面前的一碗湯一飲而盡。好一陣才使起伏的胸口平靜下來,周辰默默地看着楊天嘯只等他開口。
“好好好。”少頃才一連說出三個好,“當年你還是太子時,你跟我稱兄道弟。但是當時你很清楚我有多麼喜歡小瑩,並且你還請求先皇給我賜婚,可是當你看到小瑩時,怎麼一切轉變的那麼快。既然你再一次提到了她,那你捫心自問你做的對嗎。”說完虎目圓睜直直地看着皇帝。
“這一點上,我愧對於你。但是我坐上皇位時,不出五年就讓你坐上了大司馬的位置,難道我做的不夠嗎?你翻翻歷代的史記,哪有二十多歲就成爲當朝第一權臣的。”周辰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然而楊天嘯眼睛一紅,身體往後慢慢靠下,喃喃地說:“當了你的大司馬,我卻失去了三個兒子。”停了一會又忽地坐直了身子盯着周辰道:“如今我只不過想蘭花公主做我的兒媳婦,你就推來推去,你還說能對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