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溶洞看起來光怪陸離,在明珠的照耀下發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如果洞內的光線再暗一些肯定更加好看。雖然這洞府自然天成,四通八達,但是黃昆此時卻不敢胡亂走動。有了這個易師姑在先,保不準這裡面還有其他女弟子。如果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且不說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萬一被哪個不講理的師姐師妹發現,自己又打不過,一旦被欺負了去找誰說理去。黃昆促狹地想着,卻不得不乖乖地向那個被指定的小洞走去。
那個易師姑說會有個什麼司馬師姑過來,看來在人到來之前,自己還是先老老實實地呆着吧,希望早日能有幾個師兄弟來給自己解圍,也不至於這麼拘謹了。
很明顯這個小洞是經人工開鑿的,這個洞中洞與這大洞相比自然如小巫見大巫,說它是小洞確不爲過。但是比起在望林坡的洞府卻只大不小,洞內有修煉室,有休息室,有會客廳,當然更少不了煉器的地方。
其實黃昆來煉器堂部,卻沒有大練一番的想法。畢竟在望林坡自己是無事可做,不得不找事度過被罰的日子。但是如今“一斷海”的顧慮已經消除,黃昆的注意力自然就轉到了修爲境界的修煉上。至於煉器的必修課,他倒和紫竹堂的衆多弟子抱有一樣的想法,得過且過唄。煉丹是不得已中碰到一個好說話的莫老頭,又學到了不少想不到的東西。黃昆不認爲自己的運氣在這裡會同樣會有什麼爆發,那個易師姑雖然相貌俏麗,但是隻憑她和那個杜師叔的幾句話,就知道不是個省事的主。
此處元氣倒也算豐沛,黃昆盤坐好便進入半入定狀態。不知道那個司馬師姑什麼時候到,黃昆卻也時刻注意到洞外的動靜。然而這一等就是三天,黃昆也沒有因爲長時間的等待就完全入定。該來的終將會來,很快洞外便傳來一陣嬉笑之聲:
“噹噹噹,哈哈哈,我寧紅巾終於熬到頭了,總算可以真正當一回師姐了。”
“你能不能小點聲,人家是新人,你想嚇着他!讓你易師姑聽到你少不了捱罵。”
“嘿嘿,不會的。不過那傢伙要是膽小了就更好玩了。”
“你看看你,想要當師姐也要有個當師姐樣子,誰會願意有個這樣不顧形象只知貪玩的師姐。”
“嗯,師姑說的對,咳咳。那我就裝個樣子讓他瞧瞧。”
這些聲音不小不大卻正好傳進黃昆的耳朵中,或許人家就根本不在意自己。黃昆剛這麼想着,一個極近的聲音就在洞口響起。
“黃昆?在嗎?”
“弟子在。”黃昆趕忙起身,一邊應着一邊朝洞外走去。然而剛走出修煉室,就見一前一後兩個女子已經走了進來。爲首一位年近三十摸樣,身穿黃色長裙,相貌一般,眼睛卻熠熠生神;後面跟着一個看樣子十七八歲的少女,穿着青色道袍,玉面桃腮說不上美麗卻透着狡黠頑皮的神情,此時探着頭雙眼正滴溜溜地看着黃昆。
“你就是黃昆?”爲首女子問道。
“正是弟子。”黃昆施禮道。
“很好,你來的事情你易師姑都告訴我了,本來是叫我來教你一些煉器的手法和口訣。但是我那邊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那就有你寧師姐先教你。”說着指了指身後那個少女道:“巾兒,你過來。”
那少女慌忙板起臉,看樣子是想極力扮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摸樣,然而卻始終抹不去嘴角的一絲壞笑,看起來卻是不倫不類。黃昆想笑卻哪敢放肆,趕緊低下頭去。誰知黃昆這一低頭,那少女卻以爲黃昆靦腆膽小倒是“撲哧”一聲先笑了出來。
爲首那女子瞪了一眼少女繼續道:“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你寧師姐,當然如有什麼疑問也可以問我。”
“是,弟子記住了。”黃昆趕緊應了一聲。
那女子隨即轉向那少女道:“你要好好教你黃師弟,不要頑皮。”說罷衝黃昆一點頭,便飄然離去。
等那女子一離開洞府,這位被喚作巾兒的少女,趕緊扭頭看了幾下似乎是在確認是不是剛纔師姑真的離開了。只不過很快便轉過頭來,看了看黃昆,揹着雙手輕咳了一聲纔有模有樣地說道:“黃師弟啊,這兩位師姑事忙,要麼修煉要麼就做一些法器任務。我呢就勉爲其難,先教你了,當然都是同門了,你不用太感激的。”
黃昆聽着這少女的口氣,又估摸了一下其真實年齡,應該不會比自己大,看其修爲也跟自己相當,如果就這麼讓自己叫師姐,黃昆還是有點彆扭,當然也不敢當下反駁,只是含糊其辭道:“啊,如果您忙,可以叫其他師兄弟來教我的。”
那少女滿心期望能聽到對方叫一聲師姐,誰料人家沒叫,正要訓他幾句,但是聽完黃昆的話樂了,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哈哈哈,黃師弟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不知道吧,這裡只有我和易師姑司馬師姑三人,如今你來了,再沒有第五人了。”說完還嘿嘿笑了一聲。
黃昆一聽當即便寒了心,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少女的口氣有問題。然而那少女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口氣有什麼不對,看着黃昆又低下了頭,心中開懷不已。
這少女好像對這洞府挺熟,一轉身便朝洞廳中的一個石椅上坐下。衝着黃昆道:“你過來,師姐給你介紹一下咱們這邊的情況。”
一通介紹之下黃昆明白了,原來這片山湖之地被稱爲洗花池。這座洞府被她們三個戲稱爲三仙洞,領自己來的叫易慧慧,剛纔那個師姑叫司馬青霜,她自己叫寧紅巾。
聽了寧紅巾的一番介紹,黃昆總算對這紫竹堂有了一番更深入的瞭解。而自己則暗自苦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跟這幾個女人分在一起,而自己還是個後來者。
聽着寧紅巾一口一個師姐我怎麼怎麼的,黃昆有點彆扭終於硬着頭皮道:“其實我五歲來到黃崑山到如今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師姐多大了,來了多久了?”
寧紅巾不是很明白黃昆爲什麼這麼問,卻也不以爲意道:“嗯,我六歲來的,來了差不多十三年了吧。”
“呵呵,看來還是我大啊。”黃昆在一旁微微笑了一聲。
“嗯!嗯?”話說到這份上,寧紅巾哪裡還聽不出黃昆的意思,“你什麼意思,只有來到內門纔算時間的,聽說你只來了五年,之前還是望林坡守林的。我是直接的正式弟子,我倆修爲又差不多,所以我還是你師姐。”這寧紅巾連珠炮似地說道,唯恐師姐身份不保。
其實這修士之間尤其是同門修士之間的稱謂還是很有講究的,並不是按年齡來劃分的。不同階之間的修士,低階的要稱高階的爲師叔師伯師姑,更高的爲師祖師尊這都是毋庸置疑的。儘管有些本是師兄弟,但是有一人哪一天晉了階,那另外一人雖然尷尬但也得改口。不同門的外面的修士之間低階統稱高階爲前輩。
同階之間,一般情況下低層稱高層爲師兄或者師姐。但是特殊情況也很多,有些兩人的修爲差的本是不多,那自然先來者,年長者爲大。就像黃昆和陸俊,本來黃昆是該稱陸俊爲師兄的,但是黃昆後來者居上,修爲超越了陸俊,但是兩人之間的差距並不大。黃昆一直稱陸俊爲師兄本也不爲過,但是考慮到黃昆很有可能被接納爲正式弟子,那本就很世故圓滑的陸俊就稱黃昆起了師兄,而黃昆只是不適應卻也一直叫陸俊爲陸兄罷了。那外面的同階修士互相碰了面一般就叫道友仙友之類的。
所以這寧紅巾的說法,雖然黃昆聽起來彆扭,但卻也沒錯。
一個刁蠻的少女可不像一個好欺負的老頭那麼好糊弄,黃昆在寧紅巾百般逼迫下萬般無奈地叫了聲師姐。寧紅巾本來覺得這傢伙叫師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什麼意外。但是好一番辛苦纔得到對方的承認後,便覺得來之不易。就好像順服了一隻野獸做了寵物一樣,心中頓時充滿了一種成就感。同時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調教這個師弟,就好像易師姑對司馬師姑那樣。
※※※
黃昆暗暗叫苦,本來心中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和三女同行的事實,但是卻沒想到這個寧紅巾卻如此麻煩。今天領着黃昆參觀洗花池,明天領着黃昆參觀三仙洞,後天領着黃昆參觀後山剛開始黃昆還是很有興致的,但是慢慢的覺得好像這個殷勤的師姐不領着自己參觀完整個黃崑山就不肯罷休似地。
其實寧紅巾由於資質不錯,從小便被霍時乾發現並帶到黃昆門的紫竹堂。這個女孩又是個活潑愛動的主,在修仙門普遍苦修沒有朝氣的世界裡,倒是個異類。又加上煉器堂部很少女修,就深得師兄師姐師叔師尊們的喜愛,等到稍微大了點便被易慧慧帶到這三仙洞中苦修,說起來這個溶洞的名字還是寧紅巾起的。這一修就是多年,可憋壞了寧紅巾,也難得她至今沒有轉性。如今碰到了可以擺擺師姐譜的新人黃昆,哪裡會放過他。於是早已忘記修煉和做什麼任務這回事,領着黃昆滿天飛。
黃昆實在受不了了,才提出要學習煉器這回事。那寧紅巾一聽感覺有道理,便又帶着黃昆去洞府學習煉器。煉器的門道確實很多,又要煉化元材,又要加持法力,又要多材互融,又要法火祭煉等等。開始的自然簡單,黃昆一學就會。但是之後的加持法力,黃昆便不能很好控制。然而讓黃昆抓狂的是這位師姐就這麼一直呆在身邊不走,時不時絮叨一大堆。看到黃昆出錯,竟然用手敲頭。一天兩天一連十多天,寧紅巾好像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實在沒有辦法,也不好趕寧紅巾走開。黃昆思索了好一陣子纔想出一個辦法道:“師姐啊,這洗花池的水乾淨不。”
“當然乾淨了。”寧紅巾回道。
“哦,太好了,你看我們整天在這裡煙熏火燎的,我受不了了,我要去那裡洗個澡。”說着就站了起來。
“哦,好啊,我也去。”寧紅巾竟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
黃昆一聽差點吐血,要是這樣也行的話,那黃昆可就真沒轍了。
正待黃昆發愣時刻,那寧紅巾好像才意識到了什麼,小臉一紅,一拳重重地打在黃昆的背上。“你這壞蛋。”說完一轉身便飛走了。
其實修士們到了黃昆這種程度的,吃喝拉撒,洗澡睡覺之類的事情已經很少做了。說起洗澡,放鬆戲耍的意義更大一些。
黃昆看到寧紅巾總算離開了,這才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總算不是個白癡。”
哪知這邊話音剛落,外面寧紅巾的聲音便遠遠傳來:“你這個懶蟲,就先放你兩天假,我會很快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