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昆門的外圍弟子有兩年的過度時間,兩年考覈合格纔有資格修煉。因此,自然就會有爲數不少的肉體凡胎,再加上一部分雖然拿到功法卻始終無法入門的。這樣,凡人弟子的數量在外圍弟子當中,就佔有相當的數量。
凡人要吃飯,一日三餐不能少。哪怕你是黃昆門的弟子,沒有得道之前,你就有吃喝拉撒的自然生理機能。
黃昆門總堂外圍弟子的黃石倉庫,就在黃石峰的山腳之下。這是一個千丈見方的大平地,平地東面有個巨大的由青石砌成的建築物,看到建築物入口門楣上面的字,就知道這是黃石倉庫沒錯了。離倉庫百丈遠的靠南的方向,有一排比倉庫低矮得多,但卻很長的房子。這就是黃石倉庫外圍弟子吃飯以及領取食物的地方。
此時在一間飯堂門口圍着一羣人,這些外圍弟子正在紛紛議論着什麼。
“我一定要見馬師叔,我一定要找回公道,替我弟弟報仇。”一個蓬着頭,滿臉梨花帶雨的小姑娘蹲在地上,一手按着一個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小男孩,一邊抽泣的喊着。
“叫師叔我也不怕你,是彭成先動手的。”離小姑娘不遠的地方,一個滿頭是血赤裸上身的弟子指着小姑娘色厲內荏的分辨着。
小姑娘瞪了一眼這位弟子,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淚,蒼白的小臉沒有絲毫的妥協。她轉向一個面色稍黑有點手足無措的小道童,停止了抽泣,大聲說道:“李師弟,你是馬師叔的近人,你說句公道話,要不然我只有冒死叩關了。”
這種弟子間衝突的事情時有發生,李新是最怕這種麻煩了。可偏偏自己是馬成化的弟子,所以一旦發生什麼衝突,雙方又解決不了的。他們不敢找師叔評理,自然會轉向跟馬成化很近的李新黃小昆了。這次情況有點嚴重,雙方都掛彩了。那個叫彭成的昏迷不醒,不知道是死是活。李新雖然說過,師傅在閉關絕對不能打擾,然而這個叫彭玲兒的小姑娘卻不依不饒。李新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說:“你們都有傷,就不能各退一步。”
“還退一步?我們姐弟兩個就要被欺負死了。如果這次算了,那我們以後還活不活了,我這次一定要討回公道。”彭玲兒卻不看李新,狠狠盯着旁邊那個滿頭血污的弟子。
李新滿臉的尷尬之色,支支吾吾卻說不什麼來。
“什麼事要死要活的!”
“是洪師兄!”
“洪師兄來了!”
圍觀的黃昆門外圍弟子聽到這個聲音,紛紛嚷嚷着興奮地扭過頭去。只見遠處一個身影,從數丈高的空中朝人羣中緩緩飄落。圍觀之人紛紛讓開道路,並且啪手叫好。
一般稍有神通的弟子都是那些沒有入門弟子的崇拜對象,更何況像洪師兄這樣的高手,這在凡人弟子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對這些師弟們的叫好聲充耳不聞,洪英成揹着雙手沉着臉來到事發當場,“到底是什麼情況,誰給我解釋一下。”這種酷酷的表情更讓周圍沒有修爲的弟子頂禮膜拜。
於是大家爭相地給洪英成解釋起來。
這個月洪英成值監,高明他們三個的任務就是鑑定那些所交元材的真僞。其實他們曾經嚴厲懲罰過哪些以次充好,以凡衝仙的傢伙。慢慢就沒人敢作假,所以他們雖然有監察任務,也只是偶爾來抽查一下就行了。今天洪英成剛好來抽查就碰上這件事情,經過那些師弟們七嘴八舌的解釋,洪英成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湯仁和滕剛承修了一段山路,大約有三百米,由於道路陡峭曲折。和李新私下商定只要他們開好山路驗收合格,就按兩個月的任務量。由於距飯堂比較遠,他們每十天回來補充一下食物。但是上次他們領取的食物,只用了三天,由於不小心,剩餘的全被野獸叼走了。黃昆門是不缺乾糧的,因爲有些弟子交的是打獵的任務,所以這些食物大部分就是乾肉之類的。
彭玲兒彭成姐弟是主要管分發食物的,見到湯仁三天前剛領走十天的量,今天又來。彭玲兒自然不會輕易成全他們,後來李新過來,彭玲兒纔給湯仁分發。領到食物的湯仁可能覺得彭玲兒多此一舉,就罵了一句“小賤貨真麻煩。”誰知聽到姐姐被罵,一旁的彭成不幹了,衝上去就是一拳。人高馬大的湯仁那肯示弱,一腳就踹飛了彭成,並且還不解恨,衝上去左右開弓,打的彭成嘴角流血。不過湯仁起身剛想就此離去,那知彭成掂起一把剃肉刀從背後砍了湯仁一刀。接下來就是一番血戰,到後來就是兩人渾身是傷了。彭成更是昏死過去。
聽完解釋,洪英成一言不發。走到倒地不起的彭成身邊,伸手在彭成額頭探了探。看了看一旁的彭玲兒依舊毫無表情地說;“還好沒有性命之憂。”
站起身子,洪英成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湯仁說;“爲了一點小事,你們就大打出手,成何體統。既然你們都有傷在身,不要再做糾纏,都回去各自做各自的事去。”
湯仁連口稱是,從地上爬起來。
“不行,我覺得這樣不公平。我要湯仁給我們姐弟兩個賠償,並且行請罪禮。”一旁的彭玲兒一副決絕的樣子,掙扎着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地說。
向洪英成深施一禮,彭玲兒沒等洪英成說話就有開口道;“師兄,事情經過您也清楚了。這根本就是湯仁無事生非,本來就有錯在先,之後還口吐髒話。我一定要找回公道,我姐弟兩個入山的晚,但是也不能容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
先來的欺負後來的,強者欺負弱者。這就好像是天道,很少有地方例外的,也包括黃崑山。
洪英成沒想到這小妮子這麼難纏,有心強力平息此事,但是如此一來不但不能服衆,還讓這些小師弟師妹們對自己產生恃強凌弱,蠻不講理的印象。儘管自己不太在意這些瑣事,無奈終歸不是好事。洪英成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盯着自己一臉倔強的彭玲兒。洪英成冷笑一聲說,“既然如此,那就按門規處置。”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新又道;“李師弟,你去叫小昆帶着師傅的令牌下來。”
黃小昆倒是憑着師傅馬成化的令牌,拉大旗作虎皮,唬住過不少人,當然也解決不少麻煩。甚至有些有修爲的弟子也會找黃小昆評理。如今一心修煉問仙的黃小昆很少再過問類似的事情,但是有時候事情卻還是會找上門的。
雖然極不情願,黃小昆仍然收了功。跟着李新向山下走去,在路上李新一五一十向黃小昆解說事情的原委。
“小昆,彭玲兒的要求你也清楚了,你看怎麼解決吧。”知道黃小昆已經清楚了來龍去脈,洪英成就直接說。
“師兄,有您在這裡,還是您來斷吧。”黃小昆乾笑一聲說。
“師傅把令牌交給你,你就要替師傅來處理問題,不要再推來推去啦。”洪英成有點不悅。
“那好吧。你們三個的事情,李新已經給我說過了。”黃小昆回過頭,看了看眼前這幾位,最後眼神留在彭玲兒身上。這小妮子,雖然頭髮凌亂不堪。但是微胖的小圓臉,加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倒是十分可愛,越看越覺得有點像穿越前自己的女友。趕緊收回目光,黃小昆從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至少表面來看,大家都是幼齒嘛。
“彭玲兒,你要讓湯仁怎麼賠償。”黃小昆乾咳了一下問道。
“憑什麼讓我陪。”坐在地上的湯仁,大聲叫了一下。
“你閉嘴,讓你說話了嗎。”厭惡地看了一下湯仁,黃小昆罵道。
湯仁看着比自己只小不大的黃小昆,又看了看旁邊的洪英成,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
“師兄,你也知道原因了,湯仁罵我在先,又把我弟弟打的昏死過去。我要讓他賠兩塊青元石,還要向我們,行謝罪禮,磕頭認錯。”彭玲兒看都沒看湯仁,盯着黃小昆說。
這小妮子真是敢說,黃小昆不禁有些感慨。像這樣的女子長大後肯定是難纏之輩。黃小昆又轉過頭看了看一臉蒼白的湯仁,“湯仁,你可願意。”
“我雖然罵她,是我不對,但是他兄弟先出手打我,而且我也有傷怎麼就不說了。我拒絕賠他們。”湯仁也是一臉委屈地說。
“你先出口傷人,就是該打。”彭玲兒那略顯稚嫩的聲音厲聲嚷道。
“你也閉嘴。”黃小昆回頭瞥了一眼彭玲兒。
黃小昆其實不想在這件事上太過糾纏,他時間很寶貴,現在基本上已經適應了元氣衝體,下一步就要衝擊氣海,開始真正的升級之路了。
想了想,黃小昆一擺手對着彭玲兒和湯仁說道;“首先你們要是堅持去見師父評理,我勸你們早點打消念頭,因爲師父閉關正在緊要關頭,叨擾師父就是死路一條,希望你們明白。”頓了頓,黃小昆繼續說,“湯仁弄丟了七天的食物,本來就有錯在先。後又對彭玲兒兒師妹口吐髒言,污穢不堪有辱我黃昆門的形象。但是彭成爲姐姐打抱不平,確實先出手打人。”說到這裡,黃小昆看了看湯仁和彭玲兒,繼續道;“但是彭玲兒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不很合理。我現在提出以下解決辦法:第一,湯仁要當着洪師兄和我的面向彭玲兒道歉,但無須下跪,湯仁加罰連續五十天的任務;第二,彭成由於身受重傷,准許彭玲兒專門照顧。彭成養好傷後,罰連續三十天的任務。任務由李新監督完成,如有偷懶,懲罰加倍。”
一口氣說完,黃小昆看了看兩個人,隨又向洪英成使了一下眼色。洪英成會意,沒等兩人表態,自己先點了點頭;“我覺得黃師弟的評判很合理,彭玲兒,你可接受?”
彭玲兒看了看洪英成,然後眼光盯着黃小昆咬了咬嘴脣,點了一下頭。
洪英成又轉向湯仁道;“湯仁呢?”
湯仁臉憋得通紅,其實他覺得很委屈,按以前的規矩,其實飯堂因爲不缺食物,就沒有多領少領的問題。多領食物,雖然不對,但從沒有人過問太多。今天黃小昆顯然把這件事當成一件罪狀加給了湯仁。道歉只要不用跪,他就能接受。然而五十多天的任務懲罰,他有點不滿。他沒有痛快地回答洪英成,洪英成的眼光越來越不善了。
看到這裡,黃小昆卻覺得問題不大了。這些小麻煩從來就不會有絕對公平的解決方法,他也看着湯仁卻笑了起來;“湯師兄如果覺得這樣還不公平,按慣例咱們可以讓這些師兄弟表決,你看呢。”
湯仁看了看周圍那些戲謔的眼光,他就知道表決的結果就是自己罪上加罪,嘆了一口氣,閉了上眼睛說:“我接受!”
按慣例,如果有人對判決不公,可以找知情的人表決。不過表決一旦通過,那對有異議的一方會加倍懲罰,以示懲戒。當然如果不通過,那就表明自己確有委屈會減少對自己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