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寧察覺到了身旁那些躺倒在地的半透明人的屍體的顫動,他也明白,這是眼前這個心靈術士搞的鬼。他並沒有小看他的對手,人家既然是擁有頂尖超凡水平的人物,還是心靈術士這種手段詭異非常的職業,那在瀕臨危險之時,做出的反撲當然不可能僅僅只有那三十來個戰五渣水準的半透明人那麼簡單,肯定後面還留有後手的。
這一點,早在那些半透明人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但是他仍然義無反顧的衝殺了上來,因爲,他完全不在乎對方是不是有什麼後手。
如果是往常,他當然不可能這麼莽撞。但是現在卻不同了,人家有沒有後手還不確定,但是他自己肯定是已經沒有了,甚至連身體內的魔力儲備都已經瀕臨危險的紅線之下,在釋放了一記威力翻倍,但消耗也翻倍的百戰王之後,剩下魔力,撐死了也就足夠他再發動一次雷帝而已,連翔龍天擊的消耗都不夠了。換而言之,他現在就只剩下一擊的力量,後路都沒有了,這讓他怎麼去顧及人家的後手?
現在,對於晨寧而言,不管對方是有什麼樣的後手,甚至不管那後手會不會要自己的命,他所要做的,就是繼續保持這種一往無前的態勢。奪心魔的後手準備的攻擊,不管是強還是弱,都已經跟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關係了。若是在敵人的後手釋放出來之後,他還能存留下一條性命,那麼他將立即將自己身上所剩下的所有的魔力,都投入到進攻當中,將那奪心魔一舉擊殺。若是死了……那就死了。
半透明人的屍體,在晨寧距離將那奪心魔納入到自己的攻擊範圍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時,停止了顫抖,而這並非是寧靜,反而是更爲劇烈的暴風驟雨!所有的半透明人的屍體,在這轉瞬之間,全部爆裂開來,那些原本已經實質化成了玻璃樣的軀體,完全的裂解,瘋狂涌出的心靈能量,形成了一股巨浪,將晨寧和這奪心魔術士所在的一片範圍完全的籠罩!狂躁的力量,颳起了一陣猶如颶風般的心靈風暴。這心靈風暴連地上那最細微的塵埃都沒有驚動,但卻在精神和靈魂層次,瘋狂的肆虐着。
晨寧和那奪心魔術士毫無疑問是處在風暴的最中央的。這一切都是奪心魔術士親手導演的,他當然不會被自己釋放出來的靈能風暴影響到半分,然而同樣處於風暴中心的晨寧,卻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彷彿在承受千刀萬剮般,那劇烈的撕扯感,幾乎讓他覺得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股狂亂的心靈風暴給蹂躪得魂飛魄散。
但是他還沒有死,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這股風暴之中猶如廣闊大海上的一葉可憐的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下一個浪頭掀翻並且拍成碎片,但他畢竟還沒有死。既然生命還在,那就一切都還有可能,他口中盡是鮮血,雙目也在溢血,兩隻耳朵也在溢血,兩個鼻孔更是血流如注,他的腦袋彷彿就是在高壓之下的一塊兒脆弱的西瓜一樣,似乎馬上就要爆開。可他就這樣強撐着靈魂撕裂、腦袋馬上就要爆開的痛苦,將長劍向前一送。
一道雷霆,再度穿越了兩個世界一般,從幽暗地域的上空落下,凝聚在劍尖之上,跳動着隨晨寧送出的長劍一起,點在了那奪心魔術士的心口。
風平浪靜。
一切在這一刻,都彷彿凝固了一般,晨寧保持着前跨步送劍的姿勢,那奪心魔也保持着控制心靈風暴的施法的姿勢,長劍穩穩的穿過了術士的心臟,從另一端透出,穩定的就像高速攝像機拍出的照片一樣,連一點顫抖都不存在。
啦一聲,漆黑的夜幕詛咒之刃上,有一抹電弧跳動,而後又重歸平靜。這是雷帝的最後一點力量,在完成了自身的任務之後,也從長劍上消散了。
而就是這電弧跳動,在整個畫面中產生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改變之後,打破了平靜。在哪奪心魔術士被夜幕詛咒之刃貫穿的心口,一聲微響,一朵血花爆出,他的身體也就這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晨寧則耗盡全身的力氣,將插在敵人胸口上的長劍拔出,卻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勉強拄着長劍才讓自己的身體沒有倒下。而他現在的樣子悽慘無比,五官全部都在流血,這是頭部受到重創之後的表現。雙目的視野裡面一片血紅,那是鮮血流到眼睛前面的景象,但他卻沒有力氣擦去,所有看到的東西都是模糊的,劇烈的頭痛幾乎讓他無法保持意志的清醒。
在根本沒有任何特別的防備的情況,晨寧幾乎是被那個奪心魔利用玻璃人的屍體爆炸所產生的狂躁的心靈風暴肆虐了一個遍。他本身所擁有的心靈異能的傳承,確實能夠讓他對心靈層面的攻擊有一定的抗性沒錯,他那不低的意志屬性也給他提供了不俗的防禦能力也沒錯,但是這些都只能夠算得上是被動的防禦,讓他在心靈風暴當中所承受的傷害降低不少,卻不可能真正的抵擋得住。他靈魂仍然是遭到了非常沉重的打擊,受到重創。而且這種重創看樣子還沒有那麼容易好,身體的創傷可以通過治療藥劑來遏制傷勢,可心靈上的重傷,用什麼才能夠治療?
晨寧感覺到眼前開始發黑了,腦袋彷彿有千斤之重般,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幾乎要就此暈厥過去。但是他知道,他絕對不能夠就這樣讓自己陷入昏迷,他的靈魂受到的創傷太過嚴重,而且現在身邊還沒有人能夠給予合理的護理,很有可能這一暈過去的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求生的意志比什麼都要強烈,晨寧死死的抵抗着那不斷侵襲着他的意志的昏沉之感,調動着體內那僅有的一點點可憐的力量,催動起她自身所掌握的心靈能量,刺激自身的精神,修復七零八碎的靈魂,無論如何都不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