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令一聲令下,整個劇組迅速行動起來,燈光、音響、道具、置景、副導演、劇務等統統開始忙碌,攝像機“沙沙”作響,緩緩轉動。
但見鏡頭之中:土地廟前,一塊小空地上,兵器架子上擺着幾桿長槍,國家一級演員竇懷德扮演的楊鐵心抱拳拱手,向圍觀的人羣說道:“各位英雄好漢,在下穆氏父女途經貴處,而本人年事已高,但是小女已屆婚嫁之齡,可惜還沒找到一個好婆家。小女自幼習武,當然是想找個武功高、人品好的英雄做夫婿。所以今天就擺下擂臺,比武招親。各位英雄凡年滿三十,未過三旬而又未有妻室的,如果武功能勝小女,就可以成爲小女的夫婿。”
顧宗令在攝像機後看到這裡,心中暗暗讚賞,不愧是老戲骨,演繹精湛,惟妙惟肖,把一個流落江湖多年的楊鐵心把握的非常好。
鏡頭中一個和尚模樣的人貧嘴取笑道:“哇,真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姑娘也要比武招親啊!”
旁邊一個面容猥瑣的男子笑道:“就是嘛!”
竇懷德走到扮演穆念慈的金玉芝近前說:“準備好了沒有?”
金玉芝說道:“爹,多等一會行不行!”
“什麼事?”竇懷德剛把話說完,見剛剛那個和尚一臉陰鷙地走上前,“這位大師……?”
“我和尚快人快語,我是來比武的!”
竇懷德說道:“你是位出家人!”
那和尚嬉皮笑臉道:“和尚也可以還俗嘛!動手吧!”說罷猱身上前,幾下就被金玉芝打翻在地,落荒而逃!
“CUT,過!”顧宗令喊了停,讓衆人休息一下,準備拍攝下一場打鬥,卻是之前那個神態猥瑣的男子上前,抱拳拱手說道:“在下李公明,願向穆小姐請教!”
金玉芝說請,扮演李公明的演員上前,卻是連和尚都不如的角色,不過兩招便被金玉芝扔了出去,更是被張鐸扮演的楊康向上一抓,順勢丟到了草垛裡。
顧宗令又喊了“CUT,過”,有工作人員趕緊上前查看那個演員的情況,又幫他除去身上的威亞,扶他下去休息。
剛剛那兩場戲簡單至極,也不是如何重要,所以效果差不多就過了。後面康慈的打鬥纔是重頭戲,其他人都在休息,只有張鐸和金玉芝在聽任世昌講設計出的武打動作,兩人排練了兩遍後,纔開始拍攝。
此刻的張鐸,穿着一身錦袍,服飾極是華貴,襯得他面若冠玉,脣若塗朱,風流倜儻,貴氣十足。在人羣中一站,越發顯得鶴立雞羣。
張鐸似笑非笑,越衆而出。金玉芝見了,眼波流動,嘴角含笑。竇懷德則上前說道:“這位公子,小女是比武招親,如果閣下沒有誠意,請便!”
張鐸面帶微笑,抱拳拱手說道:“在下完顏康,首先向穆姑娘請教!”
竇懷德一臉的不願意,說道:“你……!”
金玉芝接過話說:“爹,他條件也算合適!”便走到場地中,兩人道了一聲請,打在一起。
這部戲裡的都武打動作出自任世昌的設計,特點是瀟灑飄逸,凌厲壯觀。而不像一些武俠片,完全把武打當成舞蹈設計,什麼凌空小劈叉,落地大劈叉什麼的。就算我們都知道武俠是文人虛構出來的,那些所謂的絕世武功也都不存在,可你也不能拿舞蹈動作糊弄觀衆啊?
這場戲的打鬥卻是即寫實、又精彩,金玉芝是練了十幾年的跆拳道,省內比賽拿過冠軍的人。張鐸在武術上無論是根基和造詣都比不上金玉芝,但應付拍戲卻是綽綽有餘。
兩個人按照事先排練好的動作,“橋來橋上走,腳踢腳下消!”拳來腳往,鬥在一起,好不熱鬧!金玉芝一個高擡腿,被張鐸接住,順手把她的鞋子脫了下來,急速閃身退到一邊,一亮手中的繡花鞋!
衆人在旁看了,紛紛大呼漂亮,張鐸的神態動作,卻是完美地詮釋了楊康的風流倜儻。
顧宗令原以爲這場起碼要NG個兩三次,卻想不到張鐸頭一天來拍戲會這麼順,居然全都一條過,急忙叫了“CUT”,這一條算是又過了!
張鐸和金玉芝滿頭大汗地走下了場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工作人員上前給他們遞水擦汗,更有化妝師爲他們現場補妝。
他們粘的頭套本來就很不舒服,經過一番打鬥之後,更是難受極了。張鐸只打了一場還好,金玉芝連拍了三場,早已經熱的小臉通紅,樣子十分可愛。
張鐸關心道:“玉芝姐,你還好不?要不上午先到這?”
金玉芝白了張鐸一眼說:“虧你還是導演,不知道拍戲的時候,有的時候順的怎麼都過,有時候卻是背的出各種意外。今天上午拍的這麼順,當然要一鼓作氣多拍些了!”
張鐸自然知道金玉芝所說的,劇組開機拜神,就是求神靈保佑,拍戲順順利利,少出各種意外。
“我是爲你着想,怕你太辛苦!”
金玉芝十分要強地說道:“這點苦算什麼,我小時候訓練時比現在可苦多了。該不會是你堅持不住,想找藉口偷懶吧?”
張鐸無奈地笑了下,站起身來,大聲喊道:“都起來開工了!”
衆人先是嚇了一跳,卻是無人敢怠慢,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便是顧宗令和任世昌也不例外。
見衆人站好位置,顧宗令喊了開始,便是竇懷德拿着一杆道具長槍,跟張鐸打在一起。只是這場動作戲比剛剛要危險不少,兩個人都打的小心翼翼的,NG兩次才過。
竇懷德被張鐸一爪抓在胸口,連衣服都被撕下一塊,退在一旁,由高中華扮演的郭靖扶着。金玉芝幽怨地看了張鐸一眼,然後一臉緊張地對竇懷德說:“爹,你怎麼樣了?”
張鐸則面帶微笑,不屑地將手中的衣服一角扔掉。高中華不解地說:“你打贏就算了,幹嘛這麼兇啊!”
竇懷德捂着胸口,指着張鐸說:“我不會讓念慈嫁給他!”
金玉芝眼中委屈,小聲地叫了聲“爹”。高中華卻是在旁說道:“但是,你有言在先的!”
“他根本就沒誠意!”
高中華走上前,表情有些木訥,有點楞呵呵地感覺說:“公子,如果你是有意的,就應該回去準備迎娶穆姑娘!”
張鐸卻像聽了一件極爲好笑的事一般,說道:“呵,笑話,本少爺上來,只不過想佔點便宜而已。要用三聘六禮來迎娶她,本少爺沒工夫!”
顧宗令看着鏡頭的張鐸,心說太漂亮,真想不到張鐸的演技能進步到如此程度,居然可以把楊康的玩世不恭,不屑與戲謔表現的如此淋漓盡致!
程楠此刻沒有戲份,站在旁邊瞧着拍戲,望着張鐸時,也是滿臉的讚賞之色。在她眼中,這個一身白衣的小王爺,笑意滿面,似笑裡藏刺的玫瑰,熱烈燦爛得讓人眩目,那樣美好,卻又那樣驕傲;他開着不屑的玩笑,如針般紮在穆姑娘心裡,也如烙印一樣烙在她的心裡,隱隱作痛。
鏡頭中的金玉芝,聞聽張鐸的話語,眼中全是失望。這時一個隨從上來說道:“是啊,少爺,我們該回去了!”
高中華上前,一副要好好講道理的樣子說:“你怎麼能這樣呢?人家是黃花閨女,她輸了給你,你爲什麼不要她?你這是反悔!”
張鐸瞧着高中華,一副很無奈的樣子,笑着說道:“本少爺只不過想玩玩而已!”
這時鏡頭中的金玉芝,眼圈含淚,眼中全是傷心之色,配上她那絕世的容顏,當真看的人柔腸寸斷,恨楊康太過無情,居然那麼輕易就傷害了一個少女純真的心靈。
這時連圍觀的人都被帶進戲裡了,不由自主地去議論譴責。金玉芝哽咽着跑出人羣,竇懷德一臉緊張地在後面叫着“念慈,念慈,”追出鏡頭。
顧宗令本來有心喊停,可見現場的氣氛,似乎大家都有點入戲,也沒有喊出口,任由演員們繼續發揮。
張鐸看了下金玉芝跑出的方向,笑了一下,揹着手要離開,高中華喊道:喂,你怎麼說走就走啊?”
張鐸轉回身,點頭笑着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高中華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猶豫地說:“你應該放下信物作爲定情之禮!”
扮演隨從的演員說道:“少爺,犯不着理他,我們走吧!”
張鐸轉身便走,高中華卻是又急又怒,喊了聲“喂”,上前抓住張鐸的的肩膀,被張鐸兩下打到在地。他起身又上,再次被打的貼在牆上。
高中華還要再上,張鐸伸手阻止道:“哎,算了,算我輸了,那位姑娘,就讓給你吧!”
高中華義正言辭地說:“不行,穆姑娘是你的!”再次上前,卻被張鐸打翻在地。高中華還不死心,又起來,卻又被打到牆上!
這時扮演王處一的演員緊張地小聲對任世昌說:“任導,我上不上啊?”
任世昌說廢話:“該你出場了你不上?”
那演員說:“哪知道會拍的這麼順,居然一下拍了這麼多,幸好我把戲服先換上了……”
任世昌不耐煩道:“廢什麼話,到你了快上場!”一揮手,便有工作人員猛拉威亞,便見“王處一”飛入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