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芝看了眼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笑的很甜蜜:“阿鐸,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連我都敢戲弄?”
張鐸卻叢中感覺到一絲危險,連忙把手拿開說:“別誤會,玉芝姐,我只是給你做個示範而已,沒別的意思!”
見張鐸識趣地把手拿開,金玉芝也就沒再說什麼。她雖然對張鐸芳心暗許,卻也沒到無怨無悔付出一切的地步。若是兩人確立關係的話,就算把身子給張鐸,金玉芝也不見得會有太多猶豫。可現在沒名沒分的,張鐸如此輕佻,卻是把她金大小姐當什麼人?也就是張鐸識相,要是張鐸敢繼續輕薄她的話,金玉芝肯定暴起傷人。
“行了,那我回房間了,你早點休息吧,別忙到太晚!”金玉芝起身說道,神色之間,倒也沒什麼異樣。
“我送你,玉芝姐!”張鐸起身把金玉芝送到門外,望着那個凹凸有致的背影,頓時覺得心癢難耐,暗暗覺得自己剛纔不夠爺們。
晚上的時候,張鐸照例要拼命地碼字,只是敲着敲着,就忍不住想起金玉芝來,精神竟怎麼也無法集中了。
第二天,張鐸帶領劇組繼續拍攝《上海灘》的戲份,而到了晚上的時候,劇組並沒有收工,而是拍起了大結局中的最後一組鏡頭,許文強之死。
在許文強殺死馮敬堯後,又與丁力再度聯手,除掉了想要獨霸江山的聶人王。之後兩個人整合了馮敬堯與聶人王手下的人馬,對於不服從的一律統統消滅,最終壟斷了上海灘法租界的江山。
馮程程死了父親,許文強也終於報了仇。這時的程程卻絕望地對許文強說:“從今以後我們沒恩也沒仇了!”一句話把許文強的心全掏空了。他去找過馮程程,想要跟她一起去法國,卻被程程拒絕了。
許文強最終還是決定去法國找馮程程,一方面是因爲對此刻他的世界裡已經沒有什麼比程程更重要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擔心一山不容二虎,有一天會跟好兄弟拔刀相向。
觀衆也是認爲一山不容二虎,覺的許文強的死,有可能是丁力所爲,但如果仔細分析他的性格,就是會知道這不過是誤解。
丁力是個常常被人誤會,又難以琢磨的人,他與大哥許文強不同,許文強精明強幹,深謀遠慮,丁力雖然聰明好學,但是性格較直率,看不到他人的內心層面。他重情重義,在爲人處事上以江湖道義爲準則,行事大氣,但因其出身貧寒,虛榮心較強。
丁力的一生很少說謊,馮程程喜歡他也是因爲他從沒騙過自己。丁力性格中蠻狠急躁的一面也給他造成很大阻礙,連許文強都看錯過他。魯秋白死的時候,許文強認爲是丁力做的,結果是馮敬堯;歐陽漢被抓了,馮程程認爲是丁力做的,結果是聶人王;許文強拿槍對着馮敬堯時,丁力掏槍,許文強以爲丁力背叛他,結果他又想錯了;所以當結局許文強死了,部分觀衆會認爲是丁力做的。
其實丁力在做事上更喜歡明着來,他不善於陰謀策劃,因爲泡妞被人打了,他報復的方式當場拿刀殺死對方。恨魯秋白的時候,他去秋白家揍了他一頓;許文強冤枉他時,他氣的拿起椅子砸桌子;他以爲歐陽漢和馮程程有私情的時候,又當面打了歐陽漢一頓;他恨許文強的時候,拿着槍跑去找他,用槍指着許文強的頭;他對程程有不滿,大發脾氣時,他告訴程程要去外面找女人,而且他這麼說,也這麼做了。
中年時期的丁力,多了幾分剋制和隱忍,學會了做事不露聲色,以利爲先,雖然一生只講江湖道義,商界要則,但是在祖國和民族大義面前,也有那麼幾許愛國之心。
片場之中,張鐸開始給竇元禮和魯賢明說着這場重頭戲。因爲許文強之死,正是《上海灘》的成功所在。能夠將第一主角置於死地的編劇,是需要幾分勇氣,而敢於如此去拍攝的導演,也絕非等閒之輩。
講了許多之後,張鐸向兩個人問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竇元禮早就熟讀劇本,更是偷偷寫了幾萬字有關許文強的資料。對許文強的出身、經歷、愛好都做過細緻的分析。試圖從劇本都沒有表現出的內容裡,去探尋有關許文強的秘密。可以說,爲了演好許文強這個角色,竇元禮絕對是全力以赴的。
相比之下,魯賢明就差了一些,雖然演技還算不錯,但跟竇元禮一比,就差了一籌。這也決定着兩個人未來星途的差別。
“沒問題了,導演!”竇元禮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自信,而魯賢明說的時候,就有些隨意了。
張鐸對此,也沒多說,機會擺在面前,爭不爭取是個人的事。前世的《上海灘》是捧紅許文強、丁力、馮程程三個角色的,這次扮演丁力的魯賢明能不能紅,恐怕要看天意了。
張鐸一聲吩咐之下,整個劇組立刻運作起來。所有的演職人員都各就各位,等待着開拍。
隨着張鐸的“Action!”和場記板“咔!”的一聲,影片的最後一組鏡頭,許文強之死,終於開始拍攝了。
夜總會裡,一身白色西裝的竇元禮跟魯賢明坐在一起喝酒聽音樂。
魯賢明率先開口說:“文哥,明天工部局就宣佈我是這一屆的華董!”
竇元禮的神情有些不屑,端起酒杯笑着說道:“恭喜你,這個位置你想了很久了!”
魯賢明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對了,我已經和上面說清楚了,以後不再追究聶人王這件事。
竇元禮的表情有些寂寥:“他們需要的是一隻棋子,所以你和聶人王沒有區別!”
魯賢明:“文哥,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竇元禮一副不感興趣的表情說:“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魯賢明說道:“現在我們在上海要風得風,連法國佬也給我們三分面子,我們還擔心什麼?”
“有時候太平靜了,未必是好事!”竇元禮一副看破一切的樣子說道。
舞臺上一曲演奏完畢,竇元禮和魯賢明都禮貌的鼓掌,這時扮演長貴的廖文敬走了過來。
打過招呼之後,廖文敬彙報道:“公共租界最近來了兩個外地人,霸佔了曾基那個地盤。”
這兩個外地人的行爲,就像當年的許文強和丁力,可惜他們碰到的卻不是當年的馮敬堯。
魯賢明:“不用管他們,只要他們肯逢十抽二就行了!”
廖文敬:“我已經見過他們了,他們說只可以逢十抽一。”
魯賢明霸氣十足地說:“長貴,你再去通知他們一次,不可以!”廖文敬應聲欲走,
魯賢明卻擺手說道:“長貴,不用通知他們了,叫阿龍帶些弟兄們,今晚踩平他們!”此刻丁力的心狠手辣,連馮敬饒都要自嘆不如。
魯賢明吩咐長貴做事的時候,竇元禮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桌子,似乎長貴彙報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丁力雖然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卻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弟了。
鏡頭中,竇元禮的目光,先是瞄了了魯賢明一眼,這個小動作非常隱蔽,如果不是張鐸細心,很容易就忽略了。可如果是喜歡研究業內人士,就會明白,這代表這許文強內心的震驚與戒備。
張鐸在心中暗暗地叫了一聲好,吩咐攝影師給竇元禮一個特寫。
鏡頭中,竇元禮掩飾地笑了下說:“馮敬堯一生做錯了一件事,他應該像你現在這樣,什麼事就不會發生了。”
魯賢明開始是偷眼看竇元禮,見他說的只是這個,笑了笑,轉移話題說:“那首歌挺好聽!”
鏡頭中,竇元禮再次偷偷去瞄魯賢明,因爲許文強發現丁力真的不一樣了。
當許文強稍稍發達了一些便帶着丁力一起闖天下。他告訴丁力:“賺了錢兄弟兩人花。”教丁力穿什麼顏色西裝、搭配什麼顏色皮鞋;教丁力如何應付上流社會的舞會;教丁力做人要有吃苦精神;教丁力不要下手太狠,保留做人的良心;教丁力在遇到挫折時不要懼怕;教丁力不要做別人的尾巴,要靠自己的雙手闖天下……他教了丁力太多太多,從日常的生活細節到生死關頭的抉擇。可以說是許文強成就了這個後來的上海灘霸主。
到如今,這個上海灘霸主已經成長到許文強都生出戒備之心的地步了。如今的丁力,已經不再是當年賣梨窮小子懵懂無知的個性,經過追隨許文強、馮敬堯多年的歷練,他變得比當年的馮敬堯還要冷酷、陰險、世故,也只有如此才能在上海灘立足。
也許正是察覺出丁力的變化,才堅定了許文強離開上海的決心吧!
片場之中的人,很難捕捉到竇元禮和魯賢明那細微的眼神變化。而張鐸卻可以同過攝影機的特寫鏡頭,看的一清二楚。
“這個竇元禮真是個可造之材,他恐怕比萬邦影視目前其他的藝人都有前途。魯賢明雖然沒有竇元禮勤奮用心,但好在演技還不錯,將來說不定也能紅火一把啊!”張鐸看着鏡頭裡,兩個人無聲的較量,心中不禁有也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