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辦報

唐天豪混跡新聞出版物市場多年,做到報社總編,眼光相當毒辣。把這十萬字讀完,就已經可以確定這部書的潛力和價值了。瞧見文檔後面附着的小說大綱,大致瞭解了一下全書的內容,感覺出這是一部並不弱於《天龍八部》和《射鵰英雄傳》的小說。

事實上,從新派武俠小說興起,到被後來的網文取代,在這期間能跟金庸爭鋒的,便是後起之秀古龍了。梁羽生雖爲新派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但跟金古二人相比,卻還是遜了一籌。

《多情劍客無情劍》,也就是五部《小李飛刀》系列中的第一部,一直被公認爲古龍武俠作品的巔峰之作和最高成就。它不僅是一部闡明武學真諦的作品,還是一部寫盡人間世態炎涼的人情歷史畫,更是一部觸動社會現實,探索人生哲理的警世名著。當年古龍先生去世,倪匡送了一副輓聯:小李飛成絕響,人間不見楚留香。

在七八十年代,古龍小說改編的電影電視劇十分受歡迎,香港巨星羅文當年就憑一曲《小李飛刀》紅遍華人社區,而當年飾演李尋歡的朱江,更是紅極一時。後來焦恩俊飾演的李尋歡,清俊優雅,遺世獨立,即成絕響。

說起前世焦恩俊版的《小李飛刀》,絕對是美女質量最高的武俠劇。“臺灣第一美女”蕭薔把原著中形象略微蒼白的林詩音演的活靈活現,檀香扇插頭的造型也很有美感。賈靜雯的孫曉紅,範爺演的小丫鬟都各具特色。俞飛鴻扮演的驚鴻仙子驚豔至極,真的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張鐸前世有個朋友,癡迷焦恩俊版《小李飛刀》,拿車輻條當飛刀扎門,堅持糟蹋自家門板十餘年,可見《小李飛刀》的影響力。張鐸相信這部小說一出,絕對可以讓《松江晨報》起死回生,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況且如今“反三俗”運動如火如荼,連載《小李飛刀》,受到的阻礙也會小很多。因爲古龍是竭力要將李尋歡塑造成一個完美無缺的人物,想讓讀者去同情他,尊敬他。六如公子李尋歡,貪酒如命,疾惡如仇,愛友如己,揮金如土,出刀如飛,視死如歸。完全是古龍先生照着自我美化的形象塑造出來的,是光明、正義的化身。

在李尋歡身上,有很多作者的影子。古龍在這部作品的寫作中充滿了自哀自憐的自戀情節,把自己的寂寞寫進了書中,書中很多描寫李尋歡的話實際上是古龍的自況。

張鐸雖然無法體會到古龍當時的心境,可前世羅文的那曲《小李飛刀》卻是他感懷身世時最愛的歌曲,“難得一身好本領,情關始終闖不過……人生幾許失意,何必偏偏選中我。”

張鐸陷入對往事的沉思中,直到唐天豪叫他時纔回過神來,忙說:“怎麼樣,唐總編,拙作可入得了法眼?”

唐天豪十分激動地說:“張少,絕了,你這簡直是創造全新的寫作手法啊,就像寫詩似地。而且所有詩意描寫的地方都情景交融,和小說的故事結合的非常貼切。張少,你的才華真是驚豔絕倫,我唐天豪,服了。”

張鐸心說,這還差不多,要是古大師的《小李飛刀》你還挑三揀四不想收,可就有點不要臉了。嘴上謙虛說:“哎,唐總編謬讚了,我不過是做個嘗試,試着轉轉型而已。”

“張少,你的才華絕對當的起我的評論,不是我老唐恭維你,我是真心的服了。這本書,還是千字四百,我這就跟你去籤合同怎麼樣?”

張鐸笑着說:“那自然在好不過,只是我進來時瞧你們報社裡冷冷清清的,沒幾個人,聽說已經有好幾個業務骨幹辭職,連你們社長江芷蘭都準備調走,到時候真能復刊嗎?”

唐天豪聽了,卻如同被兜頭澆下一盆涼水一般,剛剛的滿腔熱血已經涼了大半。是啊,骨幹走了好幾個,社長江芷蘭也準備調到其他單位,聽說關係都轉走了。留下來的都是一些混日子,還沒找到工作的人,就算一個月的期限到了,能不能復刊還在兩說,聽說主管單位已經有把報社賣掉的打算,也許不定哪天,自己這總編就當不下去了!

唐天豪嘆氣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們《松江晨報》是市文化局主辦的報紙,用句老話講那就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我這總編當的是真窩火!哪路神仙都惹不起。前段時間慘淡經營,上面一個領導就想把報紙賣給私人,因爲一些原因沒有現實。如今,報紙被停刊,這種說法就又被提起了。”

張鐸有些不解:“你沒跟江芷蘭說我會再給你們一部武俠小說嗎?”按理說張鐸現在武俠小說宗師的地位已經確立,撐起《松江晨報》絕對沒問題,可文化局居然打算賣掉報社,江芷蘭好好的社長居然也不想幹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藐視啊!

唐天豪尷尬一笑:“張少還記得《天龍八部》最初連載,提出日更萬字的事吧!”

“當然記得,你們報紙還刊登了一個叫南宮雲的武俠小說作家的評論員文章,對我大加嘲諷。”

唐天豪苦笑道:“是啊,雖然你和《東北晚報》都沒做什麼迴應,可《松江晨報》還是受到了廣大武俠迷的*,報社裡一些人就認爲跟你結了樑子。後來我去你那求到了《明朝那些事兒》的稿子,讓報紙又重新火了一把,可隨即出了“反三俗”運動,社裡就流傳一種說法……”

唐天豪說道這裡停了下來,張鐸心中卻已經猜到,還是問道:“什麼說法?”

“報社裡好多人說,其實張少根本沒那麼大度,從頭到尾就沒安好心,要不然《明朝那些事兒》怎麼不給《東北晚報》。如今又搞出“反三俗”的事兒,害的報紙被停刊,所以從頭到尾都是都是張少你策劃的。”

張鐸氣極反笑:“呵呵,想不到我還有這麼腹黑的一面,簡直就是縱橫捭闔,操縱天下啊!那政務院,各大部委是我能影響的嗎?這幫人腦子裡是不勾的芡,怎麼一腦袋漿糊啊?”

唐天豪被張鐸的話說樂了,“是啊,當初我極力向江芷蘭解釋,你把《明朝那些事兒》交個我們連載,並沒有惡意,也肯定會給我們一部新的武俠小說,可她卻信了報社裡流傳的‘陰謀論’,加上局長又提出賣掉報紙事,所以她還是決定要調走。”

“等會,唐總編,你說賣掉報社,是買給私人還是公家?”

唐天豪不解地說:“賣給私人啊!”

張鐸疑惑說:“咱們大陸允許私人辦報嗎?”在張鐸的印象中,大陸的電視臺私人是想都不用想的,報紙似乎也不可能,私人辦雜誌倒是沒什麼問題,難道這個世界裡,大陸可以私人辦報?

唐天豪充滿諷刺意味地笑着說:“從法律的角度講是可以的,可私人想辦,從申請到審批下來,一共要蓋七十多個章,沒個一年半載根本跑不下來,而且跟官方媒體相比,受到很多歧視,所以不是有野心大商人,一般人不會有辦報的念頭。就是有,不是承包就是買公家辦不下去的報紙。”

張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說道:“唐總編,你說如果我把《松江晨報》買下來,如何?”

唐天豪先是吃了一驚,隨即說道:“張少你要買?這……這再好不過了!《松江晨報》現在已經成了空殼子,就這個招牌還值點錢,有十萬塊足夠了。對家大業大的張少來說,自然不值一提。”

張鐸問:“十萬塊就行?”

唐天豪顯得十分積極,他知道張鐸如果買下來之後肯定沒太多時間管報社的經營,而自己就是社長的最好人選。到時候《小李飛刀》一出,報社肯定一飛沖天,說不定用不了太久,他就能體會到當國內大報社領導人的感覺了。

唐天豪掰着手指頭給張鐸算購買的可行性:“報社是事業單位編制,有編的就江芷蘭和我,其他都是外聘的合同工。聽說江芷蘭的關係已經調走了,所以這方面不用擔心。場地可到時可以繼續租這裡,也可以搬到別的地方。印刷廠那邊是合作關係,一個月一結賬。其實真正值錢的就是那塊牌子,加點辦公用品而已。”

張鐸笑着說:“唐總編還少算了一樣,要我看這裡最值錢的不是那塊牌子,卻是唐總編你啊!”

唐天豪被張鐸恭維,雖然知道是籠絡人心的手段,可任誰被別人認可肯定,心裡都會很高興。加上張鐸是他認定能帶着《松江晨報》發展壯大,走向輝煌的人,這種滿足感就更加強烈。

“我唐天豪何德何能,能當張少如此稱讚,實在是愧不敢當!”

張鐸笑着說:“哎,要我看,唐總編是有大才的人,這些年功績不顯,非是無能,而是拱手於小人之下,才能不得施展。我現在有意買下《松江晨報》,想請唐總編出任社長,還請不要推辭!”

唐天豪想到江芷蘭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居然也能在自己頭上耀武揚威,對張鐸的話那是萬分認同,早就歸了心。只是立刻答應顯得自己恁地沒有氣節,便拒絕了兩次。直到張鐸第三次請求的時候,才答應在張鐸買下《松江晨報》後,出任報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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