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鐸伸出手,跟戴安民握手說:“戴總,你好!”
戴安民感慨道:“記得當初跟你談《天龍八部》改編權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作家,如今都成長爲一代武俠小說宗師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張鐸笑道:“運氣而已,出道以來,得各方貴人相助,少走了一些彎路罷了!”
戴安民說:“過分謙虛可就是驕傲了,你的成績擺在那,不是別人可以肆意抹殺的。《射鵰英雄傳》和《多情劍客無情劍》,我都很喜歡,也想把他們搬到熒幕上,有時間聊聊怎麼樣?”
金玉堂見戴安民和張鐸聊的十分熱絡,把他們三人當成路人甲乙丙,心中不忿,忍耐多時,他金大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冷落,張口說道:“這你就不用想了,阿鐸現在是我們萬邦影視公司的副總經理,他的作品自然要由我們萬邦來拍,你還是另找佳作吧!”
戴安民笑着搖頭說:“玉堂哥,此言差矣!阿鐸是萬邦的副總不假,可不代表他的作品就一定要由你們萬邦來拍。阿鐸現在能傲視同齡,取得常人一輩子也未必能取得的成就,自然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憑藉阿鐸的才華,如果給他一個更廣闊的平臺,今生的成就,恐怕難以限量。如果他肯到我們聖心影視公司來,副總的位置,我虛席以待,便是投資入股,也可以商談。”
宋思危知道戴安民*深厚,頗有手段,能量非凡。便是當初被他挖了選好的角色,也不想與其交惡。可如今戴安民當着他的面,挖他公司的人,卻不能裝聾作啞了。
“戴總一番好意,我們感同身受,只是萬邦對阿鐸的扶持之心,並不在戴總之下,招攬阿鐸的念頭,戴總還是打消了吧!”
金玉堂則沒宋思危說的那麼客氣了:“戴安民,你小子少在這打鬼主意,麻溜送你的審覈得了。”
張鐸也連忙表示道:“戴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恕我不能接受。”
戴安民也不生氣,微笑着說:“宋總,玉堂哥,你們也別生氣,我也是在替阿鐸着想,萬邦的平臺目前還是小了些,若是當初《天龍八部》由我們聖心來製作,何苦要等上兩個月纔來送審,恐怕現在早就完成一輪播出,尾款都收回了。”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戴安民的話,語氣平和,可其中包含的深意,卻是讓宋思危、金玉堂無法容忍。金玉堂豁然變色道:“戴安民,你這說話什麼意思?”
戴安民抿嘴一笑道:“沒什麼意思,其實武俠片也不是不能上黃金檔的,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的,事在人爲嘛!阿鐸,你考慮一下,想好了,可以打我電話!”說罷把自己的名片塞到張鐸襯衫的口袋裡,哈哈一笑,帶着隨行人員,轉身而去。
金玉堂一把拿過張鐸襯衫口袋上名片,幾下撕成碎片,惡狠狠地說:“安民小兒,實在是欺人太甚,莫非以爲我金家在廣電沒人不成?”
沈清在旁卻差點聽樂了,她對金玉堂的家世還是比較清楚的。金家的老爺子戎馬一生,不通文墨,家族裡的孩子從政、參軍、經商,要說在文化圈裡混的,就金玉堂一個。要是託人找關係,到也能賣金家幾分面子,可金玉堂不願求人是一方面,即便找到了,也不及戴安民在廣電的關係硬實。他的那個發小隻是個小科員,權力不大,今天忙的都沒空見他,可以說在廣電還真就沒人。
這不,金玉堂剛把撕碎的名片拋到空中,飄飄灑灑地還未曾完全落地,便有一人上前,板着臉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公德心?怎麼能在這亂扔垃圾,罰款五十,下不爲例!”
金玉堂心中這個氣啊,心說自己被戴安民那小子壓一頭也就算了,家世、才學、能力都比不過對方,你個掃地看大門的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
“滾一邊去!”金玉堂怒道。
對面的那人也不生氣,卻笑了,“呦,素質不高,脾氣還不小啊!你當我是被嚇大的啊?告訴你們,這可不是你們撒野的地兒,今兒要是不交罰款,你們誰他娘地也別想走,都給我在這呆着,我們還不管飯,嘿嘿!”
金玉堂怒極反笑:“你們總局好大的威風啊,連個掃地看門的也敢如此囂張?”
對面的人笑道:“怎麼,怕了,晚了!告訴你們,現在五十塊錢不行,最少交一百。”
宋思危沉着臉說:“你這人怎麼坐地起價,這不成了活土匪了嗎?難不成這裡是土匪窩嗎?”
那人笑道:“你們才知道啊?既然這麼有覺悟,那就別廢話了,痛快交錢吧!”
金玉堂簡直要被氣炸了,惡狠狠地說:“你信不信,我這就找你們領導,讓他們立刻把你給辭退了?”
那人笑道:“你要是能讓廣電把我辭了,我算你能耐!”
金玉堂不信邪道:“嗨,孫子,這話可是你說的?我要是讓人把你開了怎麼招?”
那人笑道:“你要是能讓廣電把我開了,我叫你爺爺不說,還給你擺酒賠罪!”
金玉堂說:“好,要是我辦不到,我給你擺……。”
“玉堂哥,不要上當,他跟本就不是這的!”張鐸在旁說道。
聽了張鐸的話,宋思危、金玉堂和沈清才發覺不對,仔細打量面前的人,果然大有問題。
對面的男子四十多歲的年紀,雖然穿的樸素,卻很有氣勢。板起臉來不怒自威,笑起來的樣子又很憨厚,怎麼看也不會是看門掃地的。
金玉堂被戴安民氣的夠嗆,加上那人上來就說要罰款,便先入爲主地誤會了。如今被張鐸點破,沉着臉說道:“閣下是什麼人,莫非是想拿金某找樂子不成。”
對面的人見自己的伎倆被張鐸識破,也就不在裝下去,而是嘿嘿笑着說道:“張少觀察細緻入微,明察秋毫,讓人佩服。金大少你不要介意,我是對你和宋總仰慕已久,才特意過來結識,小伎倆不值一笑,還請不要介懷。”說罷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四人。
金玉堂接過名片一看,見上面印着遼安影視製作公司發行部經理李少泉,卻沒什麼印象。宋思危則在旁說道:“李少泉,你早年是不是參演過《大決戰》?”
李少泉嘿嘿笑道:“十年了,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演過電影!”
宋思危又問道:“李經理也是過來送審的?”
李少泉苦笑道:“是啊!你們是來送審《天龍八部》的吧!”
他剛剛接到通知,之前送來武俠劇被總局認爲拍得過於拖沓,武打鏡頭太驚險刺激,會給觀衆造成一定負面影響,下令該劇從30多集“縮水”爲20集。總局一聲令下,就要砍掉三分之一,任誰也受不了那氣啊!可從事影視劇這行,說什麼也不敢得罪總局,李少泉憋了一肚子火出來,就想找人大吵一通,出出氣。湊巧碰上金玉堂扔戴安民的名片,便上前找茬,只是後來認出張鐸,才發覺自己找的居然是萬邦影視金大少的茬,也就把吵架改成鬥嘴了。只是這等詳情,李少泉卻是萬萬不會說的。
宋思危說:“不錯,是來送審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你們了,我這邊先走了,有機會一起喝酒!”李少泉說罷就要轉身而去。
張鐸卻在身後叫道:“李經理,不要急着走嘛!不如一起出去吃個飯如何!”
李少泉轉身嘿嘿笑道:“那怎麼好麻煩你們!”
金玉堂對李少泉可沒什麼好感,小聲對張鐸說道:“你叫上他幹什麼?”
張鐸面帶微笑,小聲說道:“李——雲——龍!”
金玉堂卻是豁然開朗,繞着李少泉轉了一圈,哈哈笑道:“像、像,太像了!”宋思危反應不慢,眨眼間便明白過來,在旁邊笑而不語。只有沈清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幾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是全都吃錯藥了!”
至於李少泉就更懵了,原來還在爲自己臭脾氣上來,不小心得罪金玉堂擔心,如今見宋思危、張鐸一個個笑跟老狐狸似地,金玉堂更是如同老鴇子打量剛被賣進青樓的女孩一般,心中就有些發毛。
“這個金大少,我那頭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改天我一定擺酒,咱們再聯繫!”說罷轉身就要走。
金玉堂一把拉住李少泉胳膊說:“老小子,敢拿你家金大少開涮,今天饒不了你,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李少泉苦笑說:“金大少,金大少,我現在血壓有點高,今兒是真喝不了!”
宋思危在旁笑着說:“李經理,我們萬邦正在籌備新劇《亮劍》,玉堂覺得你跟劇中的主角李雲龍形象氣質都比較接近,想請你出演男主角!”
李少泉卻瞬間呆住了,“不是吧,我都五六年不演戲了,你們找我,還他娘地男主角?金大少,我錯了,我承認剛纔心情不好,想擱你們這兒逗逗悶子,我承認錯誤,給你擺酒賠罪,求你別逗我了,行嗎?”
張鐸在說道:“李經理,我們沒逗你,想請你出演男主角的事,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