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番外五

重生之溫婉 明睿番外(五)

過年之前,他回了海口一趟。正好碰上遠航的商船回來了。冬青建議他去看一下。到了碼頭,港口人員攢動,船上一箱一箱的貨物從船上搬下來。熱鬧非凡。

姜林親自過來招呼他,還笑着問他想要什麼東西,看中了跟他說一聲就成。

切,當他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不成。冬青瞧着他的模樣帶着他去了倉庫裡。讓人將一些箱子打開。看着一箱子寶石,他轉頭看向冬青:“這是做什麼?”

冬青笑着說道:“挑選幾樣漂亮的,送回京城。郡主一定會喜歡的。”有這些珠寶,郡主可以再打幾樣漂亮的首飾佩戴了。

他想了下,雖然他娘往日裡不咋佩戴首飾。但是這樣珠寶真的很漂亮,挑選了好一會,挑選出兩分。一份給娘,一份給明瑾。明瑾最喜歡這些漂亮的而且還很值錢的東西。

夏瑤姑姑見狀說道:“明睿,你該挑選三份。怡萱的那份可不能少。”這孩子怎麼對怡萱一點都不上心呢,這樣可不好。

他確實不對這個未婚妻上心。若是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以後也不會娶的。很多時候退讓就代表委屈自己。上輩子沒辦法必須退讓,這輩子沒理由再退讓了。所以,現在真不需要他上心的。但是夏瑤姑姑堅持,他就隨意挑選了幾樣。

他在倉庫了挑選了幾樣好東西送回到京城。也趁機去商行逛了逛。見着商行都沒什麼人來往,稀罕地問道:“爲什麼沒有商人過來買東西。”這次商船回來,不該是最熱鬧的時候嗎!

聽了冬青的解釋他才知道。商行已經在各個地方都設置了商鋪。在當地就可以將貨物批發出去,這樣省了中間商一道手續,又能多賺一份錢。他聽完了姜林的解釋,搖頭。他娘真是做生意做出精出來了。

海口的冬天一點都不冷,跟在京城裡的初春一般。冬青笑着說:“今年比往年要冷許多了。往年這裡的冬天也跟春天似的暖和呢!”

他笑了下,反正以後他還有機會到海口來。

在外面的日子,過得還是很歡快的。當然。這些得拋卻掉他想娘跟明瑾的前提下。

過年後沒多久,半夜時分他跟着夏瑤武星離開了島嶼,到了海口。他被安置在一棟民宅之內。而夏瑤姑姑跟武星兩個人離開了。他們兩人是去接明瑾了。

皇帝舅公要親征的消息去年年底就傳出來。他開始是希望娘能走出京城,最好是到海口來。海口是他們家的天下,又離京城千里之遠,就算有什麼都不會波及。可是從這件事他看出自己想法的天真。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皇帝這麼信任娘,但是可以確定一件事,皇帝絕對不會讓娘離開京城的。

皇帝離京。京城裡必定會有一番腥風血雨,但是他相信,娘一定能平安度過的。沒了他跟明瑾這兩個扯後腿的,爹又在邊城。娘沒了後顧之憂,京城裡的那些個皇子不管是誰都威脅不上孃的。

等待的日子很漫長,每天都在數着日子。連他都有些浮躁了。他等啊等。等了三個多月終於等來了明瑾。

離開不到一年,臭小子長高了不少了。不過性子是一點都沒變,一見他就抱着他哭得昏天暗地的。他很想甩幾個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爲咋地了他呢!

第二天,他就帶着明瑾離開了海口,跟着夏瑤與武星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小山村。

看着那落後閉塞的小山村,他微微點頭。相信那些人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他與明瑾會藏身在這裡。這也虧的當日在鄉下過的那段日子。若不然,他想嬌生慣養的明瑾肯定受不住。

對他來說。在鄉下還是在海口或者在島嶼其實都不差的。沒有先生,他自己看書。武功方便有夏瑤跟武星兩人儘夠了。不過現在不同的是,他還要教導明瑾。

對於明瑾的未來,他也發愁。以明瑾不能吃苦只好享受的性子,從武這條路不適合。他想着孃的的人脈跟人氣,明瑾倒是可以從科舉入手。這樣明瑾將來走的彎路也少些。而且以後也一輩子呆在娘身邊。有了這個想法,他對明瑾的要求更爲嚴格了。常常讓明瑾叫苦連天。

皇帝出征,太子監國。他見過太子幾次,就太子的性子面對下面如狼似虎的兄弟。扛不住的。更不要說背地裡還有一羣黑暗的勢力。這股勢力。就是娘要竭力剷除,目前對他家危害最大。也是他們最爲需要防備的勢力。

在偏僻的山村,好處是不容易被人發現。壞處是外面的消息很難探聽得到。比正常要晚上大半個月。

他們得到太子中毒,京城亂成一鍋粥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月後了。這一個月,他沒親身體會過也知道,娘被放置在危險之中了。

想着孃的處境,他是真的不能安心。比他還不安心的是明瑾,總是做噩夢,夢見娘處事了。雖然經常告誡夢是相反的,但是他也越來越急躁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去,想讓夏瑤或者武星迴去。有他們在,娘就多了一分保障。可是兩人都不同意,並且訓斥了他。

他們就在這不安之中煎熬地等待着。在這段時間,他甚至在反省自己,當日的決定是否是對的。

好在很快消息傳過來。京城的風波平了。那羣人被抓了,現在在清算。而娘,成了攝政郡主,代替皇帝掌管天下事。

他當時楞了,娘成了攝政郡主,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攝政郡主。以他孃的本事自然能做好這些事。問題是他爹是邊城大元帥,娘是攝政郡主,他們家到了巔峰。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他覺得他們家現在真的是危機重重。皇帝一旦對你動了殺機,一個島嶼有什麼用。咳,他憂愁了。

本以爲京城的事定了,娘該派人來接。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着人,開始時明瑾按耐不住,弄到最後他心頭也忐忑不安了。如今外面都太平了,怎麼娘還不派人來接他。

等得他都有些忍耐不住。終於來人了。可是來接他們的這個人,連夏瑤姑姑面色都對他帶了恭敬。他問夏瑤姑姑這是什麼人,夏瑤姑姑沒說。反而說起了這個人要用他們哥倆大哥魚餌。

他聽到這話覺得很有趣。誰不知道他們哥倆就是孃的**。當日明瑾中毒,死了一大批人。想不到今時今日還有人敢拿他們哥倆當誘餌,有膽色。不管什麼原因,他都非常的佩服。

他要確認百分百沒危險,否則他是不會去當魚餌的。雖然隱藏在暗處的這個人是該死,但是他決計不能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不值當。夏瑤姑姑肯定地告訴他。不會有風險。既然沒有風險,爲什麼不去做。當下他就答應了。

夏瑤姑姑的意思不要將這件事讓明瑾知道。但是他卻不贊同。明瑾現在八歲了,該知事了。不能永遠當小孩。明瑾沒讓他失望,雖然害怕最後卻也同意了。

一路上,他並沒有多緊張。不說他們兄弟兩人身邊高手如雲,單就來接他們這個人。他就覺得深不可測。要知道夏瑤姑姑對他娘都只是尊敬,而不是恭敬。能讓夏瑤姑姑恭敬的,之前只有皇帝。由此可見此人的地位與能力了。

到了海口,在海口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們一羣人上了一艘特大號的商船。見到船長,瞧着這滿身的戾氣還有那殺氣騰騰的眼神。這樣的人鐵定沾了不少的人命。

他原本以爲明瑾會吐呢,沒想到這小子倒也沒吐,安然無恙的。有點出乎意料。他在船上,除了正常的學習。他還喜歡纏着那人問問題。那人的回答經常讓他眼睛一亮。

結果,他的這個行爲讓夏瑤姑姑心驚膽顫。讓他以後別跟那人接觸。他聽了理由笑着搖頭。就算那人想要收他爲徒。讓他繼承衣鉢,也得看他願意不願意。想要強制收他,也得看他娘答應不答應。

海上安全無問題,到了陸地上,開始一切安好。等到了驛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果然有人刺殺。這次玩的還真大,連火藥都用上了。好在這邊準備充足,他們哥倆沒少一根頭髮。

滿地的屍體,夏瑤姑姑不想讓明瑾看見。明瑾唯一看到的血腥場面就是當年他殺的那個人販子。他認爲有必要讓明瑾親臨現場看一次。結果。明瑾嚇暈過去了。

看着面色蒼白的明瑾。他有一瞬間的後悔。但是想着明瑾的性子,他又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他以爲事情很快就過去了。卻沒想到這件事以後明瑾經常做噩夢。不管他如何開導,都沒有用。

他問了夏瑤姑姑,夏瑤姑姑倒是安慰他,時間長了就會好的。好吧,他上輩子第一次見到死人也有一段時間做噩夢。後來也就好了。

回到京城,見着越發內斂的娘,他百感交集。上輩子離家三年,從不想家。反而覺得很輕鬆,他甚至都希望不要回去。可是這次離家一年多,每日都在想着家,想着一家團聚。而團聚的場景,一如他想象的那樣溫馨,美好。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明瑾晚上又做噩夢了。娘嚇着跟什麼似的。娘雖然什麼都沒問,他卻很敏銳地感受到娘緊皺的眉頭。

過了兩天,娘找他談話。說的就是明瑾做噩夢的事。他聽了娘講的一孩子因爲一場意外被嚇着了,結果一生都落在陰影之中,不得快活。他愕然,這段時間明瑾確實比以前少了笑容。人也沒以前活潑了,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很不安。難道明瑾真的落下了陰影。若是如此,他操之過急了。

好在娘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要他解決這個陰影。只要能做到,他什麼都答應。

想了好久,最後覺得讓明瑾認爲他很害怕,纔會讓明瑾主動坦白自己也是害怕的。

他真的沒想到,明瑾真的因爲這件事落下陰影了。他當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出來。這件事是他太自以爲是了。若不是娘洞察力驚人,又時刻關注他們兄弟,第一時間發現了明瑾的不對。若不然常此以往,明瑾真的會被他害了一輩子。經了這次的事,他再不敢擅自作主張。

明瑾在孃的開導下,很快將這件事放下了。也沒再做噩夢。對此他只有敬佩了。教育孩子方面,娘比他有經驗。以後明瑾真有什麼方面需要改進的,還是需要跟娘商量。

很快。爹要回來了。對於一個八年來只靠着書信往來的這個男人,他這輩子的父親,他非常好奇。據說這個男人在邊城八年,從不近讓女人近身,爲他娘守身如玉。他也在邊疆呆了三年,就他所知道的軍營裡的男人沒一個能守身如玉,包括他自己。

相比他的好奇,明瑾更多的是欣喜。越臨近歸期。明瑾越是念叨着爹。就算晚上做夢,也喃喃地叫着爹。他笑着看夢中還呢喃着爹的明瑾,這些年明瑾也想着從未謀面的爹想的緊了。

念得多了,孃的耳朵也都起了繭子了。看着娘痛苦的表情,他只有偷着笑了。其實娘也很想念爹,從娘舒展的眉頭就可以看出。只是娘現在更擅長於僞裝自己。一般人看不出來了。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歸期。他協助了明瑾,得了一個機會,一個展望爹凱旋歸來的機會。

在包廂裡,他看着坐在馬上的男人,他這輩子的爹。一如他想象之中的那樣,高大,威猛,冷俊,嚴肅。

因爲夏影姑姑的原因。爹知道了他們。望向他們,冷峻的面龐一下柔和了,眼中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從這絲笑意之中他可以看出,他爹對他們的疼愛也不亞於娘。

爹很快就過去了,明瑾想去追趕被侍衛攔下來了。這臭小子也不看看場景。這個樣子衝上去也不怕當成擾亂者。

回到府邸,看着在門口轉來轉去,脖子都望城長頸鹿的明瑾。他也難得笑了起來了。爹回來了,盼望這麼久的爹終於回來了。他們一家四口能團聚了,真好。

等的明瑾耐心要用盡的時候。爹終於回來了。明瑾撲向爹。他看見爹皺着的眉頭忍不住一笑。這傻小子以爲爹跟娘一樣呢,他撲過去就會張開雙手抱着他了。以爹的嚴厲。怕是要開口訓斥他了。

出乎意料的是,爹並沒有訓斥他,只是摸了下明瑾的腦袋。然後牽着明瑾的手朝着他走過來。

他以爲他無法對着走過來的男人叫出爹這個字出來。但是看着那個男人對着他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裡不僅有着歡喜,還有着欣慰。迎着這樣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叫道:“爹。”

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與他一起回家。這樣的場景讓他心底酸酸的,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娘寵着,爹疼着,真好,

明瑾繼承了娘話嘮的特質,話特別多,問題一個接着一個。爹非常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他也見縫插針地問上一些問題。爹對此也很詳細地跟他解說。然後問着他是否明白,不明白一直說到他明白。非常的有耐心。

也許,他們這個家前途兇險萬分。但是他卻覺得,不管將來如何,現在他們一家能團聚,至少在這個時刻,已經圓滿了。

爹去接了娘回來。聽着下面人說娘睡着了,是爹抱回屋子裡的。他當時笑了下。娘這些年太累了,有爹在身邊,娘不會這麼累了。

第二天用膳的時候,見着娘紅光滿面,再看着爹冷峻的面龐柔和了不少。他會心一笑。只有笨笨的明瑾還問着娘爲什麼起這麼晚。讓娘面上如飛了紅霞上去。

娘很聰慧,這他一直知道。只是沒想到娘在皇帝回來幾日,就辭去了攝政郡主的職務。窩在家裡不出去了。

爹很忙,白天出去,晚上回來。他也知道剛回來有一堆的事忙。以後接了差事可能三五天不着家的。他沒問題,可是明瑾卻是抱怨多了。說着爹回來,可是爹跟娘一樣忙,都沒時間管他們。

娘聽了明瑾的抱怨笑眯眯地說着:“很快就好了。到時候別抱怨你爹管你太多,別跟娘訴苦。”

他聽了娘這話覺得另有玄機。可是問娘,娘卻故作高深,不說。不過沒下三天他就知道。他爹竟然以一身的病痛爲由急流勇退。以他家現在的風頭,爹從上面退下來是再正確不過了。爹不能再掌兵權了,若不然滔天大禍就得降臨到頭了。

爹退下來,自然也有時間教導他們了。作爲嫡長子,又是未來衣鉢傳人,爹對他傾注了心血遠遠要比明瑾多。當然。這不是說爹就放棄了對明瑾的教導。相反,爹對明瑾的要求非常嚴厲。讓明瑾叫苦連天。明瑾還不知道,爹這其實在是知道他要科舉的前提要的要求。若不然,怕明瑾不是叫苦,而是又得哭得稀里嘩啦了。

爹封爵了,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他開始以爲是世襲罔替,卻沒想到只是十代。封爵是家族內的大喜事,爹給皇帝謝恩以後就去侯府告祭祖先。

在祠堂這邊。看着身邊的人對他們哥倆的刻意討好,他表現算得體。但是一向我行我素習慣了的明瑾卻是將厭惡寫在了臉上。他心頭嘆氣,這個臭小子對人情世故真不懂。娘不管再如何出色,畢竟是女子,交際也都是女人。對這方面很欠缺,他希望爹能彌補。

爹得了消息。訓斥了明瑾一頓。這讓明瑾很委屈,娘批評也都很委婉,而且從不當着人面批評。爹這樣當着重任面批評明瑾,讓好面子的明瑾如何下得了臺。回家以後,明瑾就告狀了。

他看出來娘對爹的這個行爲也不滿意。不過娘卻沒拆爹的臺,只是笑着安撫明瑾。用完膳以後他立即拉着明瑾走了,估計爹跟娘要吵架了。他們還是不要再這裡久呆了。卻沒想到,兩人練字的時候娘帶着夜宵笑吟吟地出現在書房裡。

爹也尾隨其後,在孃的示意下明瑾也上前賣乖。雖然達不到在皇帝舅公那裡的效果。但是顯然爹很受用。他看着心裡頭百感交集。娘真的很會調節就矛盾。

封爵後,爹在侯府擺放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頭一天娘也去接待了來道賀的貴婦。他去娘屋子裡,見着一個穿着庸俗的女人看着他們兄弟,就仿若他們兩個人是兩塊大肥肉。甚至還出言不遜。

他冷冷地看了那個不自量力的女人。竟然敢在他娘面前大呼小叫,真是嫌活得命太長。再看着旁邊那兩個幹裡吧嘰的女孩,就這樣的人也敢說配他跟明瑾。真是笑話了。

沒多會羅家大姑娘跟淳王府邸的大郡主過來了。兩個姑娘跟這兩個女孩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兩人不僅教養好,舉止禮儀都很得體。而且淳王府的大郡主出落得跟畫上的小仙女似的。這個姑娘長大必定是個大美人,應該能滿足明瑾的要求了。至於他。首先要求的是忠貞。賢惠,溫柔體貼。容貌倒是在其次。不過羅家姑娘的容貌。比不上淳王府的大郡主,但是應該也不會太差。

他爹封爵了,而他們哥倆卻對宗族內的人都不熟悉,別說他,就是明瑾都沒家族的歸屬感。這讓宗族的人感覺到了危機。想讓人跟他們兄弟兩人處好關係,如是有真才實學能當用的,他不介意用。可惜,這些人沒一個讓他看上眼的。要不資質平庸,要不小心眼太多,都不堪重用的。

因爲這些人對自己格外巴結,他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爹得了爵位,按照祖個爵位將來他得。就因爲明瑾只比他出身晚了幾分鐘,就失去了繼承爵位的機會。他認爲這樣對明瑾不公平。

想着李兆就因爲一次意外,最後將原因歸咎在他身上,進而陷入了癲狂之中。他考慮很久,最後決定不要這個世子之位。把它讓給明瑾。而他,自己以後去掙一個爵位。

本來想直接與明瑾說這件事,想着娘上次說有事先跟她商量。卻沒想到娘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而且還狠狠批評了他一頓。最後給他解釋了不能答應得理由。

他想了下認爲孃的擔憂是對的。若是明瑾不願意要,到時候明瑾認爲是施捨給他,傷了明瑾的自尊心,反而影響兄弟感情。

他跟明瑾談了這件事,明瑾當下反對了。明瑾反對的理由很簡單,世子之位是他的,就是他的。不需要他退讓的。他也決計不接受這個爵位。明瑾又自己的驕傲與自尊。

不得不說,這件事他又是自作聰明瞭。明瑾有明瑾的傲氣,有他的尊嚴。明瑾也許不夠上進,身上有很多小毛病,但是明瑾很乖巧,很孝順。如娘所說明瑾是家裡的開心寶寶。更重要的是,明瑾敬重愛戴他這個哥哥。

他與娘說了這件事。娘很滿意,然後笑着說明瑾將來也有爵位,也是侯爵,而且是世襲罔替的侯爵。

他聽完後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真是鑽入死衚衕了。以他孃的功勳,一個世襲罔替的侯爵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也好,明瑾得了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可比他這個爵位更好。而且明瑾從科舉入仕。從娘這邊更容易融入這個圈子裡面去。

這次事先跟娘說這件事是對的。看來以後不僅要對明瑾的事跟娘商量,自己的事也要跟娘多商量。就娘說的,爹跟娘見多識廣,給出的意見應該會對他有所幫助的。

忙過了這頭,娘就帶着他們爺三去了莊子上度假去了。一家四口,漫步在桃花林之中。感覺再唯美不過了。這瞬間。也在孃的筆下成了永恆。這一個多月,娘每天都在畫畫。娘說,要將這些記述下來,以後成爲經典的回顧。

爹退隱了,娘沒退隱。其實以孃的性格怕是早就想退隱了,只是皇帝不准許。這也能理解,換成哪個皇帝都不會丟棄這麼一顆搖錢樹不用了。

回到京城,娘又忙碌起來了。爹卻是負責他跟明瑾的教導工作了。爹回來以後,娘就不再管他們了。由着爹全權負責。對此他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兒子本就該要由爹來教導的。

不過他聽到下面的人說。蠻子那邊過來的一個女人叫囂着要嫁給他爹,讓他娘退位讓賢,他目瞪口呆。他孃的彪悍相信天下人都知道呢?這女人到底得有多無知呢!他娘是仁善,但卻不是軟弱。軟弱的女人也做不到攝政郡主了。這些人真是太愚蠢了,得罪他孃的下場一般都不得好。

不過這個女人的挑釁倒是讓他看到不一面的娘了。沒想到一向溫柔和善,當若彌勒佛一般的娘,也有這麼妖豔嫵媚的時候。

本以爲風波暫時都過去了,他們家至少能的幾年的平靜。卻沒想到這兩年,註定是多事之秋。娘因爲看望那個快要死的惡人。竟然暈倒了。而且還是被巫蠱詛咒昏迷不醒的。

那時候的他真很想將平家所有的人滅掉。娘昏迷的時候。皇帝也來了。而且皇帝還將隨身佩戴從不離身的佛珠戴在娘手腕上。他看得額角突突。若是他沒記錯,這個佛珠據說是大齊朝最負盛名的僧人的貼身之物。一般這樣的東西都被視爲吉祥物。皇帝爲何這麼大方。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娘。娘跟皇帝這對舅甥之間,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他猜測也許就是因爲這個秘密,才讓皇帝如此信任娘。

娘醒了,而且恢復得不錯。他忍耐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可惜娘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着說道他會看着他們成家立業,以後還要含飴弄孫。

再多的問題,也被娘這句話掩蓋住了。娘這句話雖然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去表明了她的態度。她會一直陪着他們,一直到老。有這句承諾就儘夠了。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娘身體好了,就籌謀着出去外面遊玩了。他是知道娘一直唸叨着要出去走走的。而且孃的願望是踏遍千山萬水,嚐遍天下美食。前面一條他是做不到的。後面那一條,他以後盡力滿足孃的要求。

夏天一過,娘就帶着他們出發。目的地自然是海口了。一路上,白天娘四處看美景,晚上就開始畫畫。娘畫畫也不講究,主要是畫他們一家四口,後面再用美景當背面。

娘很享受生活。隨着娘一起生活的他們是最直接受益者。他們爺三也都特別的放鬆。因爲如此,爹都不催促娘,由着娘玩個盡興。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海口已經是臘月底了。娘在海口,看着海口的繁榮半點吃驚都沒有。若不是他聽夏瑤他們說娘是第一次來海口,他真的無法相信了。不說他當日的震驚,就是爹都很吃驚。可是娘一副本就該如此的表情讓他只能歎爲觀止。他只能說,不能以常理推測他娘。

在海口逗留了幾日,他們一家四口坐着大商船去了海口。娘之前坐船沒吐,可是這回卻是吐了。吐得全身發軟。

明瑾看了嘟囔着:“幸好像着爹。沒像着娘,否則又悲催了。”

他聽了這話啞然失笑。就好比娘喜歡將他們哥倆身上的缺點按在爹頭上,明瑾也喜歡將自身的缺點歸咎遺傳自孃的。好在娘吐了兩天就好轉了。要不然,爹都可能讓船返航了。

到了島嶼之上,一切還是如第一次來得那樣。爹看了很驚奇,一路上聽着冬青介紹這裡的佈置。爹聽了頻頻點頭。到了目的地,爹就閃了,找不着人。

在島嶼上呆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都跟在爹後面。看着爹如何的佈置。看似隨意,其實都非常有講究的。而明瑾卻是不參與,他直言對這個不感興趣。爹也不勉強他。

在島嶼上的日子,爹不僅教導他排兵佈陣,還教導他如何看氣象。說氣象在海上打仗是一項至關重要的事情。若是碰上惡劣的天氣,很可能全軍覆沒。

他之前只是隱約有這個感覺。現在卻是肯定了。他以後就是要走這條路了。爲此他特意去問了娘。

娘笑着問起他當今天下的局勢。聽着他說邊城三五十年五憂了。娘點頭說道:“當日讓你去監牢裡見於恆,於恆跟你說過什麼?”

他有些詫異,想起於恆跟他說起海口這邊的弊端:“娘,於恆說現在港口發達了,對外貿易越來越大,覬覦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周邊盤踞的海盜也會越來越多。這些都是巨大的隱患。若是朝廷不及時應對,以後海口這邊不會太平。”

娘當下點頭:“現在的海口就不太平了。”打了這幾年仗,海盜也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冒頭了。浪人也殺得差不多了。但是隱患還在。

他認爲他娘太鎮定了:“娘。那該如何?”

娘當時笑着說道:“我幾年前就建議過你皇帝舅公將水軍改爲海軍。娘防備的不是海盜,海盜只是小部分,朝廷該防備的是周邊的小國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衝突。遠洋貿易就是一塊大肥肉,誰都想吃。你皇帝舅公也沒否認孃的建議,只是當時海口這些弊端還沒太顯露,而他卻是最想要滅了屢次冒犯的蠻子揚國威。現在這個隱患解決了,等朝廷恢復了生息,改建水軍爲海軍也會提上議程的。”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娘。娘能對他說這些話,表示娘對他未來已經有了規劃了。

果然。娘對着他點頭道:“朝廷最少也得五年才能恢復生息。五年後你就十三歲了。到時候你可以去軍營。若不出意外改建軍種的事該是娘負責。若是你有這個本事,娘在上面給你出謀劃策。具體的你來實施。”

他瞪大了眼睛:“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這麼大的事,娘說得這麼輕鬆,仿若跟兒戲似的。組件一個新的軍種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而且還交給他來做。皇帝舅公能答應才奇怪呢!

娘失笑道:“娘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你放心,娘不信口開河,這是徵詢你皇帝舅公的同意的。娘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到時候就讓你來做。若是沒這個本事,那一切都白談。”

他聽了這句話,當下就呆了。這感覺好像好像有人前面給你開了一天鋪着金子的大道。你只要順着它走就是了。

娘當即潑了他冷水:“先別得意。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若是不能服衆,娘到時候也不會講這個重擔交給你。明睿,路娘給你開了,能不能走到頂端,實現你的夢想,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重重點頭。這件事若是做成了,他必定要留名史冊了。試想,還有什麼比建立一個全新的軍種更大的功績的。至於將來,他很有信心。有娘在上面指導,有爹傳授經驗,他自己再多跟人學習,他相信自己能勝任這個重擔的。

一家人在島嶼上呆了半年,半年後皇帝舅公派人來催,讓娘回去。若是娘不回去,到時候就派人押她回去。

娘嘟囔着的模樣,就跟個孩子似的。看着那樣的娘,他忍不住笑了。娘一直說明瑾是家裡的開心寶寶。其實娘不知道,家裡真正的主心骨,開心的源泉,就是她自己。

回去前,他跟娘說了自己的擔憂。他家已經是富貴到頂了。現在皇帝舅公對他們家這麼恩寵,可是皇帝的恩寵是永遠靠不住的。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東西,上一秒是恩寵,下一秒就是絞殺。

娘想了半天最後說道:“不用怕。有娘在,你們就不會有事。”

他死死盯着孃親,過了好久,他跪在娘面前說道:“娘,孩兒不孝。要讓娘危難了。娘,孩子希望娘能告訴我。爲什麼皇上對娘這麼信任。”皇帝越是對娘無比信任,他心裡越是毛骨悚然。帝王的信任從來就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可以肯定,娘付出的代價絕對是他無法想象的。他要知道,這樣纔能有個心裡準備。

他現在覺得自己掉在福窩裡,過得太幸福。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娘。若是娘有個什麼,他無法想象以後他家會成什麼樣子。

娘沉思了半天后說道:“你想知道娘就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你爹,也不能告訴明瑾。”

他點頭。等聽到娘用自己的命給皇帝續命,他的手一抖。他就知道能得帝王無邊的信任代價是慘重的。只是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娘是用自己的命來鋪平他們的路。

娘拍他的肩膀道:“當時,娘還沒嫁給你爹。也沒有你們。當時娘就孤身一人,只你皇帝舅公一個親人。娘不想他有事,娘當日是心甘情願的。”見着他眼中有淚光,笑着說道:“放心,太醫說孃的身體很好,活個七老八十的沒問題。能活到七八十,也儘夠了。”

他纔不相信。都把自己的命借出去,也許娘隨時都能沒命的。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抱着娘。

娘摸着他的後腦勺笑了:“放心。娘沒騙你。當年覺悟大師給娘算過命。他說娘能長命百歲。就算給你皇帝舅公續了命,也能活到七老八十了。活到七八十也儘夠了。活太多,也累。”

他仰頭:“娘你沒騙我。”雖然他對孃的保證還是持懷疑態度,但是事情已然發生,再過多糾葛過去,只會徒增煩惱。

不過現在皇帝不會對他們父子三人動手,接位的皇帝說不準了。就算將來是翎k上位當皇帝,他也不能保證翎k不會對他們舉起那把屠刀的。所以,島嶼只是基礎,最好還需要一處真正能容身的地方。

母親對於他的擔憂一點都不意外:“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海外置辦一份產業,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若是真有萬一,也算是給你們留下一點血脈了。”

他知道孃的意思。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送出去幾個人,留點血脈了。他當時也沒說什麼,暫時就按照娘想的去做。其他的,等他長大以後有了自己的勢力再說。只要有娘在,他們家就能屹立不倒。所以,他有時間籌謀。

回去的路上,繞了路去江南。娘在江南呆了一個多月,每一處風景都去,而且還讓人記下來。之後包下了一個畫舫,帶着他們三子三人遊覽秦淮河。這些爹忍看。可是娘竟然說要女扮男裝去逛青樓,這下爹忍無可忍了。當天爹就讓人收拾東西,第二天他們一行人離開了江南。娘不僅不生氣,反而一臉的樂呵。

他失笑。爹竟然不知道娘是在逗他。說起來,爹跟娘相處也挺有趣的。外面傳聞他娘是天下第一悍婦,其實在家裡娘基本上什麼事都順着爹的意思來。很少發火的。當然,娘發火別說爹得伏低做小,據說皇帝都得陪着小心呢!

回到京城,娘又忙碌了起來。忙得只有早膳跟晚膳才能見着娘。據說娘遊覽了這一圈,又有了什麼新的點子,找出了新的生財之道。

新的生財之道他暫時還不知道。但是珍珠作坊跟鐘錶作坊現在開始出產了正品。這兩個產業是暴利,一年下來幾百萬兩銀子嘩啦的就來。孃的一貫作風,就是有錢大家賺。娘放出風聲,說她會拿出兩成的股出來。

他娘有一個綽號,大氣朝的財神爺。這也意味着入股那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爲了這點股份,那真是叫擠破了腦袋。就連爹的那些朋友也都想要參一份股。

他聽了不由搖搖頭。兩成的股,京城裡的功勳權貴人家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分一杯羹。這些人也敢肖想。

娘是很奸詐的人。她將這兩城股給了灝親王,自己不插手。成功的將這個燙手的山芋給了灝親王,自己免除了麻煩。

他當下忍不住問了娘。其實以孃的身份地位,足夠保住自己的財產了。何必分給這些人。

娘失笑:“傻孩子,錢多了咬手的。能賺大頭,讓大家都有湯喝,少了很多麻煩,少了很多紛爭,何樂而不爲呢!”

好吧,他理解,但是他自問自己做不到。

因爲孃的一通話,他知道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所以心思都花在這上面。娘爲此還教導他洋文,說以後他用得上。可惜語言方面他天賦差,明瑾都能說能寫,他還只是學了幾句日常的問候語。

娘也不強求,反倒是專心教了明瑾了。結果,方先生有意見,說耽誤了明瑾的學習。甚至請爹出來說項。可惜,家裡的事都是娘說了算。特別是在教育孩子這一塊,爹一向都聽孃的。

因爲孃的堅持,明瑾後來精通了洋文(英文)。誰也沒預料到,明瑾後來用洋文寫了一本書,這本書傳到洋人那邊去大受歡迎。這件事還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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