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之爭19
蜀漢都城
晨曦未到,仕女們提着燈籠連夜將原本掛起的白綢換成紅簾。
“快快快！將軍說了,必須在辰時將一切準備好！”一名官人手裡捧着一套華里的皇服匆忙地朝太子宮殿跑去,他的身後跟隨着一羣低頭直走的仕女。
劉禪心跳加速地看着紛紛進入寢宮的人把手中的托盤放在矮桌邊上,官人走到他面前,跪了下來:“請殿下沐浴更衣！”
仕女手中抱着沐浴用的器具,也跪了下來。
劉禪點了下頭,提步朝浴室走去。裡面的仕女見到他進來,都紛紛跪在地上。
“起來吧！”他攤開雙手,凝視着眼前的一切,他等了這一刻許久了,沒想到一切如此的順利,只是不知爲何,他的心中總有一根刺。
仕女緩緩地站了起來,低頭走到他跟前,慢慢地將他身上的衣裳脫下。
劉禪赤着身子走進冒着熱氣的水池,旁邊的仕女紛紛撒下鮮紅的花瓣,一個仕女走到他身後解開發束,清洗他的長髮。
他閉着雙眼,躺在水池中,靜靜享受仕女們的服侍。
黃忠走到浴室門口,阻止了官人的叫喊,轉身對着身邊的侍衛道:“找人去尋臥龍先生了嗎?”
“回將軍,大夥都不知道先生如今身在何處,但馬將軍說此事由他來告知先生！”侍衛雙手抱拳,恭敬地說了句後,遲疑了下,看了眼身邊的人,走到黃忠的耳邊,輕聲:“將軍,荊州失守之事,可否要告知殿下?”
“暫時不,等登基大典後再說也不遲！”黃忠神色凝重地轉身,看着前方:“但願此事能邀到臥龍先生主持！”說完,他嘆氣一聲,想到之前諸葛亮如此決絕的轉身,心裡便沒了譜。
侍衛贊成地點了下頭,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馬超按照之前行走過的路線來到了諸葛亮等人落腳的院子,他遲疑地走到大門處,扣了幾下門把。
“咿呀！”門緩緩地打開了,白娘子笑眯眯地站在門口看着他:“先生早知道將軍會來,故讓小婦人在此等候,將軍有請！”
馬超看着她那迷惑人心的笑顏,心頓了下,椅了下頭,提步走了進去。
白娘子小心地將門關上,並在門口處落下了個陣發,方纔離開。
馬超大步地走到前堂,果然看到諸葛亮和黃月英夫婦坐在矮桌邊上,品茗。他走了過去,雙手抱拳道:“先生。夫人！”
“馬將軍,請坐,看看賤內泡的茶水如何?”諸葛亮含笑說了句,示意他坐在桌子的對面。
馬超走了過去,盤膝坐了下來,點頭接過黃月英遞來的茶盞,仰頭直接喝了下去。
“將軍飲水如牛,又怎麼會品出這個中的味道?”黃月英拿起茶壺,再次將他的茶盞倒滿。
“夫人這話裡,似乎暗藏玄機！”馬超捏着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凝視着她。
黃月英笑笑,看了諸葛亮一眼,他閉目點了下頭。
“將軍此番前來的目的無非是讓我家相公主持劉禪的登基大典,但將軍可否知道,何人方能主持?”她神色凝重地看着馬超,靜靜地看着他的反應。
馬超愣了下,冷靜一想,心裡一頓激靈。他瞪大雙眼看着黃月英:“夫人的意思是……”
“沒錯！”黃月英點了下頭,伸手抓着諸葛亮的手:“我家相公無意出師,他早已答應與我過着閒雲野鶴的日子。這江山,將來會有誰做主,皆與我夫妻二人無關！”說着,她雙眼微微眯起,緊緊盯着馬超。
“馬超明白夫人的意思,黃將軍那邊,我會跟他說。”馬超停頓了下,猶豫地說了句:“夫人,我此番前來,是想問夫人一件事！”
“說吧！”黃月英看着他,心裡猜測着他問題。
“馬超只想問夫人一句:這裡的一切,是否會影響到未來?”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心跳得老快,等着她的回答。
“不！這跟你所說的世界,並非同一個,所以,根本不存在影響！”黃月英搖了下頭,從懷裡拿了一支炭筆出來:“這東西還給將軍,我只想勸奉將軍一句:這裡非你所想的一般簡單,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說着,她緩緩地站了起來,俯身點頭:“告辭！”
諸葛亮看着她離開的身影,也從懷裡拿了個玉佩出來,放在馬超的手中:“若你有危險,可捏碎這個玉佩,它會在危難之時救你一命！”說完,轉身離開了。
馬超看着那玉佩和炭筆,久久不語,直到天色逐漸發亮,晨曦緩緩地升起。他方纔站了起來,將那玉佩和炭筆緊緊握在手中,離開了。
黃忠着急地站在大殿門口處來回走動,看着逐漸升起的晨曦,內心着急不已:“快去看看,馬將軍回來了沒,是否還帶着他人?”
“是將軍！”侍衛轉身想去宮門察看,卻看到馬超神色凝重地朝他們走來。他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屬下見過馬將軍！”那聲音十分之大,黃忠猛然轉身,看到獨自一人的馬超,心裡頓時失落。
“黃老將軍！”馬超示意侍衛起來後,雙手抱拳對着黃忠點了下頭:“在下令將軍失望了！”
“不！馬將軍,老夫也早已猜到先生不會答應,只是心中存有奢望罷了！”黃忠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感嘆道:“可惜我大漢無法得到如此良材,荊州又失守於東吳之手,難道我大漢江山,氣數已盡?”
馬超看着他久久不語,低着頭,沉着臉說:“不管怎樣,只要有馬超的一日,定當爲主上赴湯蹈火,只是,希望新帝不會讓馬超失望便好！”儘管黃月英告訴他這個世界並非他所認識的三國,可他內心依舊無法認爲劉禪會是個明主。
“馬將軍,老夫相信殿下不會讓將軍失望的！”黃忠轉身,提步走向大殿內,看着那金碧輝煌的殿閣,高高在上的君位,心中無比沉重。
馬超尾隨在他身後走了進去,同樣看着那皇位不語,眉梢跳了幾下,內心頓時不安。
“開始吧！”黃忠轉身對着站在一旁的官人說了句。
官人點了下頭,小跑到外面,大聲吶喊:“百官列陣！儀式開始！”
黃忠和馬超走到大門處,各站一邊。張飛和關羽帶着百官前來,分別在兩邊站好。馬超見狀移步到關羽身後,關羽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官人的聲音一個傳一個的,劉禪在仕女的服侍下穿戴着帝皇的服飾,登上座駕緩緩地朝大殿前進。
他神色略帶緊張,手緊緊地握着拳頭放在腹前,閉目深深呼吸着。
“新皇進殿！”官人大聲吶喊。
劉禪走下鑾車,雙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昂首挺胸地大步向前走,每走一步,他的心便越發沉重,有些無法透氣的感覺。
他凝視着前方不遠的皇位,心跳加速,腳步也加快了不少。百官尾隨在他身後進了大殿。
劉禪大手一揮長袖,猛然轉身,看着百官朝他跪下,心裡有着說不出的激動。
“陛下萬福金安！”百官嗑首朝拜。
關羽手持金冠朝他走了過去,劉禪笑看着他盤膝坐在皇位上,靜靜地等他將皇冠戴上。
“且慢！”
正當關羽要將象徵帝王的金冠戴在他頭上的時候,一聲吶喊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本郡主的孩兒要登基了,好歹也曾是養育了你幾年的母親,怎能不參與呢?”孫尚香坐着鑾駕在衆人的注視中緩緩進入大殿,她昂首挺胸地坐在哪裡,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
“怎麼?難道不歡迎本郡主?”她看着衆人不贊成的眼神,臉色一沉,眯起雙眼說了句。
“郡主來賀我主登基,我等怎麼會不歡迎呢?來人,還不扶娘娘下來?堂堂一個後宮女子,哦！不,不該叫娘娘,也不能稱之爲後宮女子,這位可是東吳的孫郡主呢。還不把郡主扶下來?人家郡主遠來叩拜我大漢新皇,你們怎麼能讓她如此委屈地自備坐墊呢?”黃忠挺身站了出來,對着一旁的仕女大聲叱喝。
孫尚香聽了他的話,臉色十分難看,她握了下拳頭,冷笑一聲:“也對,只是這新皇登基,這太后卻不知身在何處,本郡主跟穆皇后好歹也是姐妹一場,怎麼也要關心關心一下吧?”
她這話一說,百官開始議論紛紛。
黃忠沉着臉,心裡十分不悅,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並不好對付,他搖了下頭,感嘆道:“新皇登基,太后自然欣慰,只是她心中思念新帝,終日憂鬱寡歡,如今病重在牀,故而無法觀看登基大典！”
“是嗎?可本郡主爲何聽聞穆皇后被你們軟禁在冷宮,而且腹中孩兒還被人抹殺！”孫尚香凌厲地看着他,處處逼人地質問。
黃忠半眯其雙眼,凝視着她:“老夫不知郡主從何得知此事,這乃我大漢之事,與郡主無關！”
“怎麼會與本郡主無關,我……”孫尚香正想反駁,卻不想馬超站了出來。
他笑眯眯地看着孫尚香,雙手抱胸,大聲說:“郡主與其在此關心我大漢之事,何不關心下自己的人生大事呢?聽聞吳王失蹤,可不知郡主是否找到?難道在郡主心中,大漢的君王爲誰比令兄的生死更加重要?試問家事未能解決,何以質問他人之事?”
“我家兄長的事,自然無須將軍操心！”孫尚香說完,還想繼續說時,關羽那沉穩嘹亮的聲音也在大殿中響起:“既然如此,那麼我大漢之事,也無須你東吳郡主來操心！”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眼裡盡是藐視。
孫尚香被他這麼一說,胸口彷彿被一塊石頭堵住了,十分不甘。她伸手讓侍女扶着她站了起來,高傲地看着關羽:“今日本郡主就要看看你劉禪如何登上這個皇位！”
“既然如此,就有請郡主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劉禪緊緊握着拳頭,凝視着她說了句。擡頭示意關羽繼續。
關羽轉身將金冠固定好在劉禪頭上,剛綁好繩子,便聽到孫尚香幸災樂禍地說了句:“這新皇登基,太后未能出席,而且還丟失了一座城池,看來大漢的江山,也到了盡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禪猛然站起,凝視着她。
“什麼意思?就是我東吳已經奪下了你劉禪的荊州！”孫尚香冷嘲熱諷地說了句,在殿中轉了個圈,笑道:“很快,這裡的一切,也便是我們東吳的了！哈哈哈！”
“孫郡主,別忘了,你如今身在何處！”關羽陰沉地看着她,那雙眼恨不得把她給抹殺掉。
孫尚香走到坐駕上,斜躺着,揮了下衣袖,笑看着他:“我清楚,我清楚地很,但我告訴你,本郡主敢來看你劉禪的登基大典,就不怕你敢把我怎樣！”
“來人！”劉禪大聲吶喊:“把這女人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一羣侍衛走了上前將孫尚香的坐駕圍了起來。
“你以爲就這麼幾個人,就能把我困住嗎?”孫尚香從懷裡拿了個小小的玉佩出來,椅了下。
“傳送玉簡?”關羽訝異地看着她手中的玉,心裡猜測着在哪見過。
“劉禪,今日你執意登基,明日你便是亡國之君,哈哈哈哈！”孫尚香大手一甩,那精緻的迷你玉佩摔成碎片,坐駕裡的孫尚香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這樣?”劉禪衝到坐駕裡,看着空檔無人的席塌殘留着淡淡芬芳。
大殿裡的慌張地議論紛紛。
關羽凝神不語,沉思了好一會,方纔走到黃忠身邊,雙手抱拳道:“黃老將軍,這次恐怕要你相助了！”
黃忠擺手,嚴肅道:“將軍客氣,只要是老夫能幫得上忙得,老夫定然傾盡全力！”
“請老將軍約臥龍先生一見！”關羽聽他那麼說,直接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馬超剛從孫尚香奇異消失得景象中驚醒,便聽到他的這句話,內心猜測着各種關聯。想起諸葛亮送給他的玉佩,內心不禁與孫尚香那玉佩聯想到一起。
“將軍,前不久末將方纔見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