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內這一輪徹底根治車匪路霸的專項整治行動發展到現在是成果斐然,不說這裡邊兒有沒有地方上虛報的成分,但是起到的效果卻是實實在在的。
對於這些成果,官方上面的宣傳也是不遺餘力。
不過這些天對於專項整治的報道,幾乎全部都是宣傳部在瘋狂輸出,站在官方的角度上搖旗吶喊。
熱鬧是熱鬧了,可是回頭一看,再雜麼雜麼嘴,不免就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缺了點兒什麼呢?
民聲啊!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跟中學的籃球場一個德行;你三分奇準,突破犀利,彈跳驚人,可以一對五秀到飛起,帶着四條鹹魚打出100比0的比分,可是周圍沒有眼睛裡邊兒都是小心心的女生,有意義嗎?
很明顯沒有!
作爲一個絕世高手,把對手虐的找不到北是一種快樂。可是誰也不想自己出了這麼大的力,收到的僅僅是對手崩潰和憎恨的眼神,對吧?
所以,這個時候新北跳出來,以專項整治行動的受益者,民營物流的身份如此高調的對省廳進行慰問,性質就如同……
嗯、
就如同郭德綱的八大盼裡邊兒說的那般;數九寒冬遇春光,三更半夜照朝陽。花容月貌的傍了大款,閒散二奶招了流氓。夜獨豺狼衝了女鬼,單身老頭偶遇大娘。演戲的得了金雞獎,說相聲的死了一大票同行……
總之,久旱逢甘露!
接下來的幾天,新北和省公安廳那邊兒打得火熱。
明面上,新北對省廳這邊兒以雷厲風行狂風暴雨之勢蕩清公路蛀蟲感恩戴德。可實際上,省廳對於新北這麼上道,能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肯定這一次專項整治行動成果的民營企業,纔是真正的感激到了心坎兒裡。
省廳這麼想,宣傳部那頭更是別提、
在看到了新北集團贈送的那三十臺嶄新瓦亮的麪包車,簡直就想抱着代表出席的徐兵親上一頓!
在接下來的宣傳之中,省報,省新聞臺,地方報紙,內部刊物……新北集團這個此前從未在山東省有名號的物流企業,幾乎霸佔了官方媒體的主要版面。
如此密集的信息轟炸,別說平時是用錢買不來的,就算是按照正常的廣告價格換算,都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二百萬這個贈車的成本。
原本名聲不顯的新北物流,竟然靠着這一波,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成了山東省內官方認可,並極力讚賞的新興物流。
着實是一副官民一家親的典範。
到了這兒,省內其他的一些物流和企業纔回過味兒來。
可不說新北一是搶了先機,先所有人一步給省裡拍了個舒舒服服的馬屁。就說這二百萬的手筆放在這兒,直接讓一大票的企業恨的牙根兒直癢癢。
真他媽......
雞賊啊!
……
時間一晃眼兒就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似乎山東的天兒真的是讓王彪這幫路霸給捅漏了,這期間滂沱的大雨天天下,連着得有十天的功夫,愣是沒有一個響晴的天兒。
整個山東,或者說是華東地區的天氣。就如同一個單兒了三十多年的漢子,冷不防取了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時洞房的景象。
那是一波完事兒不停歇,緊接着一波又一波……恨不得把這三十年的存貨一晚上用光了似的。
黃島紙業基地。
眼瞅着就到九月一了,掰開手指頭算算,老李家這一家幾口到了關裡已經大半個月了。
鄒妮和鄒麗梅姐妹倆這段時間還沒聚夠,可是李匹那邊兒眼瞅着要開學,李友和李清在林場那頭也擔着事兒呢。
至於李憲,紙業基地這邊兒開完業剪完了彩,更是準備利用擴大了的產能,給新北衛生巾衛生紙奶上一波,用一次較大的戰役,來徹底實現自己開年定下的宏偉目標——把紙業做到全國第一。
可是連續十幾天的大雨,愣是把他隔在了這裡。
降雨量太大了,一些地區的公路已經積水嚴重,已經有新聞報了幾處山體因爲山洪而發生滑坡的事情了。
飛機什麼的是別想,這樣惡劣的天氣,本來就少之又少的航班基本上已經停運。
馬上到了開學的日子,火車又是妥妥的高峰期。
鄒妮的身子骨本來就不是太好,這個時節的火車,可是能把人擠到跳車的。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扯犢子,90年代的火車擠瘋了,直接在車廂裡邊兒發狂,咬人,拿頭撞牆,甚至直接打開車窗不顧高速行駛中跳車的可不在少數。
他可沒膽子讓全家去坐。
公路倒是還通,不過現在明顯有點危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李憲可不敢拿自己這一大家子開玩笑。
說實話,現在他想起來的時候那兩次爆胎還後怕呢。
在家人的安危之前,他是個徹徹底底的慫逼。
辦公室中,李憲正看着外面連成片的大雨,房門便被終於完成了任務的徐兵,風風火火的推開。
“大哥,我回來了!”
見徐兵身上溼透大半,郭富城式的中分被澆的一縷一縷貼在額頭,雨水順着頭髮稍往下淌,李憲忙起身拿了毛巾遞了過去。
“怎麼也不打個傘?”
“嗨!”徐兵一面胡亂的抹着頭髮,一面懊惱道:“可別提了,這關裡也不知道到底什麼破天兒。這雨下起來還沒完了!他媽的,這兩天我在濟南,配合宣傳部那頭的活動時候還想着,這要是老天爺好模好樣的,就憑咱們現在新北物流的聲勢,那客戶訂單還不瘋了似的過來?”
李憲呵呵一笑,倒了杯白開水,推到了好容易把自己從水鴨子變成了炸毛鴨子的徐兵面前,道:“不能這麼看,這二百萬的贊助撒出去,咱們新北算是佔盡了先機。不管怎麼說,知名度上和官方渠道上都穩了。現在公路上亂七八糟的障礙沒有了,這雨一停,還怕沒生意?早晚都是咱的!”
“大哥,你這話算是說着了!”徐兵嘿嘿一笑,嘚瑟道:“這兩天雖然咱沒怎麼跑活兒,可是主動聯繫咱的客戶可是老鼻子了!我已經讓下面去跑了,爭取趁着這幾天把這批客戶穩住。這麼一看,大哥你這二百萬花的還真他孃的值!這一招高!實在是高!”
“你冒這麼大雨回來就是爲了拍我馬屁的?”李憲哭笑不得。
“嘿嘿、”李憲這麼一問,徐兵騷騷一笑:“還真不是、拍馬屁什麼時候不能拍?打個電話都行啊、這不是……”
說着,徐兵從夾克衫的內襯裡邊拿出了一個藍白相間的信封。
那上面,一串洋碼子。
郵票上卡着USA的藍戳戳。
“這不是,嫂子從美國寄信回來了嘛!東北那邊兒不敢耽擱,直接讓咱回程的司機給帶回來了、我這收到了之後一看,這外面別說下大雨,就算下刀子我也得馬不停蹄的就給你送過來啊。”
看到那信封上一行娟秀的筆跡,李憲眼睛一亮。
“滾蛋吧,趕緊去把你自己個弄乾了。”
一把將有些發了潮的信奪過,一邊拆,一邊兒對徐兵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