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中以心爲主,能觀心者究竟解脫,不能觀者永處纏縛。譬如萬物皆從地生,如是心法生世出世善惡五趣、有學無學、獨覺、菩薩及於如來,以是因緣三界唯心……”
黃衣僧人的聲音,隨之,越來越大,響徹於天地。
禪杖一動,金龍長嘯。聲勢凜然!
一禪杖在楊凌猝然不及之下,打在了他的身上。一種徹骨的痛傳遞全身上下,直接將他的身子給打飛,撞在了山腰上的一座涼亭上,恐怖的力道直接將整座涼亭直接給撞散了,崩潰的涼亭,瓦片殘爍,使得一地的狼藉不堪。
涼亭崩潰,激盪無數的煙塵,將視線輕易的迷濛住。
煙塵激盪中,一道身影逐漸清晰,等待塵埃平定下來,才露出了楊凌的模樣,一身狼狽,灰土沾身,嘴角噙着一抹血漬,冷冷地望着黃衣僧人,目光中沒有兇狠,沒有惱怒,只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冷靜態度。
“來詣佛所供養恭敬。我今演說心地妙法。”
“引導衆生令入佛智。如是妙法。”
……
黃衣僧人的聲音,悠遠地傳開,唸誦着經文,字字煥發着莫大的魔力。
楊凌的腳步沒有停頓,一步步的從激盪的煙塵中走了出來。黃衣僧人雖然嘴裡唸誦着經文,但是,目光卻緊緊的盯着楊凌,神色中透着一種異常的嚴肅。唸誦經文的速度隨着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逐漸模糊不清。
走在了離黃衣僧人大約五丈左右的距離,楊凌的腳步才微微的停頓了下來。旋即,靜靜的站立了幾息時間,才抹去嘴角的血漬。抹去了血漬,讓楊凌沒有了血漬的容貌變得更冷酷。
冷酷中,微微的低下頭。
傾聽着,輕誦的經文在耳畔迴盪。
其實,並沒有傾聽,只是經文鑽入了耳裡而已。
看到楊凌不爲所動的表情。黃衣僧人臉上露出了驚容。他的意志和堅定,令黃衣僧人感到驚訝,也爲這種不爲外物所動的堅定意志氣惱。一瞬間,黃衣僧人的眼中露出了堅定,顯然是暗暗下了決定。
陡然。
誦唸的經文,徹底的消失。
聲音也猶如回憶往事,伴隨着風徹底的逝去。
取而代之,卻是黃衣僧人一臉的木然,只有雙眼中的厲色兇芒才證明他並非頹挫。而是,殺機在醞釀。醞釀着一種殺身之勢。在這種殺勢之下,正如他的臉龐上的木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虛僞,也沒有任何的慈悲、憐憫……
“諸天本無佛,世人可知。”
看着對方木然而充滿殺機的神態,楊凌卻是緩緩的輕啓了嘴,脣縫中緩緩的溢出了一道猶如晨鐘暮鼓的聲音,撞擊着他與其他人的本心。聲音僅僅一頓,稍後。聲音又再次的響了起來:“佛本是道。”
“叛經離道,方有佛!何爲佛——佛即是魔!”
轟!
楊凌和對面的黃衣僧人在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來時,紛紛渾身一震,兩人的衣衫剎那間無風自動,並且,一股氣勢將衣衫鼓漲起來,無比駭人。兩人都似乎有所領悟。然而,黃衣僧人卻顧不上領悟什麼,面帶驚駭的朝着楊凌出手,臉上驚駭的同時帶着一絲恐懼。似乎害怕他領悟什麼東西。
“爾向清淨法界中,無一念心生解,便處處黑暗,是出佛身血。……”
倉皇中動手,黃衣僧人的殺機醞釀到了極致,動手的時間,雖然略顯得倉皇,但是,殺機卻沒有半點的頓挫,相反,黃衣僧人的殺機盈然一片,冰冷的可以滲透骨骸,凍結尋常人的血液。然而,黃衣僧人再次唸的經文,不是普通的經文,這經文是一門功法,功法爲破和合,無名。講究的是殺佛成佛。
經文以誦讀,殺機頓起,大開殺戒。
“爾一念心正達煩惱結,使如空無所依,是破和合僧。……”
“見因緣空,心空法空,一念決定斷,迥然無事,便是焚燒經像。”
“道流,爾欲得如法見解,但莫受人惑,向裡向外,逢着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羅漢殺羅漢,逢父母殺父母,逢親眷殺親眷,始得解脫,不與物拘,透脫自在……”
經文誦讀而起,潺潺有所禪機,禪機中醞釀殺殺機。
聲音最後一頓。
黃衣僧人的聲音,充滿了憐憫,慈悲,更多的是殺機,聲音飄蕩着,些許飄渺,最後化作一道似嘆的聲音:“殺佛爲成佛!”
殺佛爲成佛!
天地間,飄蕩着這麼一道聲音,寒意就這麼秦逸的滲透人的骨髓。此功法無深刻的奧義,僅字面盈然的字字殺機,爲破和合。殺進一切得解脫,不與物拘,透脫自在……
聞者,都能夠感受到骨子裡透着的冰冷。
碎亭子外。
草木枯萎,生機破敗。
頃刻間,奪天地生機,只爲了殺佛成佛,就連草木都承受不住這股殺機,唯有修煉此功法的人,施展出來,才能夠達到比字面更透徹的殺機。
楊凌感受到周圍一股寒意,寒意從黃衣僧人的身上散發出來。這一股寒意顯然是他身上已然成形的勢,一種莫名的殺勢,這種氣勢下,敵人爲之縮手縮腳,以殺心壓住敵人的殺心,更容易的將敵人給殺死。
面對殺性不強,殺心不高的敵人,運用此功敵人簡直無還手之力。
“佛門的功法,真牛逼!!”
“好冷!”
“那是什麼功法?”
“不知道!”
遠處,隔着遠遠觀望的玩家,渾身忍不住顫抖了幾下。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那龐大的殺機籠罩下,玩家們已經差不多快忘記了攻打山門的目的,一個個被這一場戰鬥所深深的吸引,也被黃衣僧人所施展的佛功給震撼住了。
方圓三十丈之內的玩家,全部都扛不住直接掛掉了。
僅僅連殺機都扛不住的功法,有多麼的厲害,恐怕這一門功法不遜色任何的先天武學典籍,當然,身在殺機中央,被針對釋放的人更是飽受折磨,這種殺機的覆蓋下,尋常人恐怕早已經徹底給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