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薇蒯柔目送凱迪拉克超大吉普漸行漸遠,最後不禁面面相覷。
“什麼嘛,就開一凱迪拉克而已,那司機居然還打扮得那麼嚴肅,真是……”
聽到蒯柔吐槽,夏妙薇訝然道:“不是吧柔柔,你媽消息那麼靈通,你該不會不認識那車是誰府上的吧?”
“我媽是我媽,我媽消息靈通,她又不用隨時向我報告,我怎麼能知道那凱迪拉克是哪位大人物府上的呢?”蒯柔撇嘴道。
“你還正猜對了,雖然那輛凱迪拉克改裝過,但即使這樣價錢也不會超過一百萬歐,可它的背後還真藏着大人物……”
“誰啊?”
“晉王…”夏妙薇輕輕吐出兩個字,生怕驚了周圍的花花草草。
“不是吧?”蒯柔也被嚇了一跳,“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沒見剛纔車子的前擋風玻璃上貼着晉王府的特別通行證嘛!”
蒯柔聞言一愣,旋即拊掌道:“對了,今天是端午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不得不說,隨着物資生活水平越來越高,許多開葷打牙祭的節日都快被普通民衆所遺忘掉了。只有那些祖上富貴往上數三代亦富貴同時當代依舊富貴的高門大戶纔不會輕易忘記各個節日節氣,畢竟這是傳承了數代的習俗。相對來說,平常時候越食不飽飯,吃糠喝稀一整年,年關也難過,但總算還能喝上口肉湯的貧下中農反而更容易忘記各大節日,哪怕在國朝領導下,日子越過越好,也還是容易忘節日,因爲人已經習慣了多勞多得,一年到頭埋首苦幹實幹,只爲了多賺點錢,什麼節不節的,甚少關心,畢竟手頭寬裕了,肉湯天天都能喝到,天天都是過節,還把那些打牙祭的節日記得那麼清楚幹什麼呢?
“我沒忘,但沒啥興趣過節,那些個客人送的糉子在我家都堆成小山了,看着就泛噁心!”夏妙薇明眸中毫不掩飾地透露出對糉子的討厭。
蒯柔立馬打蛇隨棍上道:“那我今天就到你家吃糉子,反正我媽整天瞎忙,也不會管我……”
夏妙薇聞言翻了白眼,改用老氣橫秋的語氣教訓道:“柔柔,你應該比我大七個月吧?都二十的人了,你媽還管你?羞不羞啊!”
蒯柔不甘示弱道:“那你昨晚在楊棠家裡,吃菜吃得比我還多,羞不羞啊?”
聽到這話,夏妙薇的鳳目差點沒倒豎起來,死瞪着蒯柔道:“那昨晚誰舔的盤子啊?反正不是我!”
蒯柔:“……”
夏妙薇佔了上風后並不乘勝追擊,反而用胳膊肘碰了碰蒯柔:“看楊棠他們一家這麼大早上的就被接走了,想必晉王府上有節目,咱們是不是也跟去看看吶?”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那些節目,比如划龍舟、打擂什麼的,稀罕!”蒯柔一臉不屑道。
夏妙薇卻把她的思想往歪路上引:“那你說,楊家一介平民,被邀去晉王府能幹什麼呢?”
蒯柔幾乎沒怎麼考慮,脫口而出道:“那當然是請楊棠這傢伙上臺打擂囉,照林子裡的殘跡來看,他的腿功……”
“楊棠就只有武力高這一個有點嗎?”夏妙薇截斷了蒯柔的話頭,“他還有別的優點嗎?”
“能沒有優點嘛,別的不說,單隻做菜的水準就已經神了。”言語間,蒯柔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接着眼前倏地一亮,“未準晉王爺知道楊棠做菜做得不錯,因此才一大早遣人來接他過府……”
“那咱們要不要混入晉王府呢?”夏妙薇追問道。
“要,當然要!”
******
晉王府外的馬路上,一溜的豪車在排隊,可楊棠一家人搭乘的凱迪拉克吉普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它用並不太快的速度掠過一輛又一輛豪車,直達王府門口,稍微停頓了五六秒,偏門隨即滑開,一名荷槍實彈的王府警衛開始示意司機李雲往門裡開。
不少在另一邊車道等了最少十多分鐘的司機開始牢騷起來:“哎哎哎~~哥們,警衛哥們!,剛纔那進去的誰啊?怎麼不用排隊等?”
警衛譏誚道:“那是接送貴賓的專車,車上貼有咱王府的特別通行證,你車上要是也有,我現在就可以放你過去,根本不用等。”
問話的司機頓時傻了眼。不過旁的司機繼續追問道:“哥們,那你知不知道車上的貴賓是誰啊?”說着,他故意佝僂着身子遞了顆煙給那警衛。
警衛推辭了煙,但還是不厭其煩地多解釋了一句:“具體什麼貴客不清楚,但接人的車往往都是老王爺親自指派的。”
“啊!?”
聽到警衛話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
魚形池,小島涼亭。
晉王朱六倒是很有閒情逸致地獨自一人在此品茗。
這時,一艘花舟匆匆而來,靠在小島唯一的碼頭上。接着,彩影舞動,一女侍頭子已然從花舟上移到了涼亭外。
朱六擡起眼皮蔑了女侍頭子一下,女侍頭子連忙躬身道:“王爺,楊氏一家到了。”
“人在哪兒呢?”朱六問話的聲線有些尖細。
女侍頭子聽過朱六的聲音後心頭驚詫莫名,以她對自家主子的瞭解,多少大事王爺都不縈於心,可一旦有他在乎的人或事出現,他說起那個人或物的時候,聲線就會有些些微的變化,不過這種變化不熟悉王爺的人很難聽出來。
“他們一家正在南園門口候着!”
聽到女侍頭子的回答,朱六不禁皺了下眉,繼續尖細着聲音吩咐道:“讓那個誰,冷耆親自過去領楊家三口到我這兒來,不得怠慢!”
“是,婢子遵命。”
作爲王府的東禁衛長,冷耆收到女侍頭子轉達的朱六口諭後,驚訝非常:“這位姐姐,你沒弄錯吧,老王爺的意思是把楊家人帶去望龍亭?”
值得一提的是,朱六納涼的亭子叫望龍亭。爲什麼叫這麼個名呢?很簡單,因爲亭子周邊叫魚形池,不是有個成語叫“魚躍龍門”嘛,所以當初亭子建好以後,朱六就給亭子起了個“望龍”的名字。好在如今國朝君主立憲,皇族被束之高閣,不然憑“望龍”二字就極有可能引來禍端。
同時,也可以看出望龍亭乃王府重地,除了晉王朱六,旁人想要來逛一逛望龍亭那是千難萬難!而眼下,冷耆居然接到這樣一個命令,怎能不令他驚訝!
“對了,王爺還強調,不得怠慢!”女侍頭子補充了一句。
冷耆眼睛瞪得溜圓,還以爲自己幻聽了。要知道,他身爲東禁衛長,乃晉王心腹,晉王世子一脈的嫡裔不敢動之外,普通的晉王子孫在面對已獲得“不得怠慢貴客”授權的冷耆時,他即使翻掌將其打殺了,晉王事後也不會降罪於他。這樣的權力太大了,說不定也是對冷耆本人的一個考驗。
在女侍的催促下,冷耆帶着一隊親兵來到南園門口,見到了楊爸楊媽還有楊棠。
先是掃了平平無奇的楊爸楊媽一眼,然後冷耆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楊棠身上:“三位,你們好,我是冷耆,添爲晉王府東禁衛長!”說着,他微微躬身爲禮。
楊棠問:“晉王呢?”其實他言下之意是,如果晉王忙,就先安排他們仨歇下,並不是非要第一時間見到晉王。
可冷耆會錯了意,加上晉王也是這麼安排的,想在第一時間見到楊家三人,於是他側身擡手比了個“請”,道:“王爺在魚形池那邊,正等着三位駕臨,請隨我來!”言罷,冷耆帶着楊棠一家穿進南園門,然後七拐八繞,很快便到了一堵圍牆邊,順着牆根走,那裡有個可供盥洗的廁所,廁所旁有一條通透的橫廊。
鑽過橫廊,前邊便豁然開朗,他們這些人赫然已經來到魚形池的東岸邊了。
“冷侍衛,你護好我爸媽,慢慢跟上,我先去會一會晉老王爺!”扔下這話,楊棠整個人就往湖水間撲去。
一直沒怎麼開腔的楊媽見狀不禁嚷了起來:“小宏?你幹嘛?還不趕緊回來,就算你想游泳,也回來找個游泳圈再……呃!!?”話落,就見楊棠已經佇立在了池水上面。
嘶——
在場之人,楊爸楊媽主持人,還有冷耆等人,十數名女傭幾乎都傻了眼。
喳、喳、喳、喳……
楊棠一步一丈,蜻蜓點水般走上了涼亭所在的小島。
直到這時候,涼亭裡的晉王朱六還傻着眼,因爲他清楚的記得,楊棠過來這一路水面下是沒有暗樁的,情形跟上次幾乎一模一樣,但更可怕的是,時隔不到半年,楊棠這手蜻蜓點水的輕功愈發爐火純青。
“老爺子,朱老爺子?!”
“啊?哦哦,楊棠來了,快到亭子裡來歇歇腳!”朱六熱情招呼道。
楊棠卻沒給朱六留面子,縱躍進涼亭,譏誚道:“剛纔看傻了吧老朱?”
“屁,我是在研究這盤(中國象棋)殘局,挺有意思的……”
“我信你纔怪!”楊棠鄙夷道。
“你要不信,你選一邊,我們倆對局一下你就知道厲害了!”朱六挑釁道。
“靠,我跟你單挑?我可不喜歡下殘局!”楊棠推脫道。
“那就重擺一盤,還是你跟我!”朱六咄咄逼人道。
楊棠冷冷一下,道:“看來你是鐵了心找虐啊!”要知道,關於中國象棋,前世楊棠參加霧都市區範圍比賽,獲得過亞軍,進而得了個業餘大師(省、自治區、直轄市、行業體協、計劃單列市個人賽前三名)稱號,哪怕他今世沒有獲得任何夢境技能加成,但身體六維增益良多,自然不怕眼前的老朱頭。
“誰虐誰還不一定呢!”說着,朱六跟楊棠齊齊動手,把各自的棋子都歸了位。
“要紅要黑?”朱六問楊棠。
“我用黑,讓你先走!”楊棠大度道。
紅先黑後。
朱六倒是當仁不讓,捻起紅子就來個當頭炮。
楊棠隨手應了個跳馬。
之後,雙方各施手段,不斷佈局,直至局面僵住……朱老爺子終於忍不住開始殺子,結果一番殺棋下來,楊棠一招“錯子車”把老爺子的紅帥“將”得動彈不得。
朱六頹然道:“我認輸!”
楊棠反而皺起了眉頭:“老爺子,我就納悶了,人家都說,三步不出車,必定是個蠢東西!看你的行棋,車倒是出得挺快,可爲什麼直到最後,你也沒動雙馬呢?是不是在故意讓我啊?”
朱六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頗有些尷尬道:“不是我想讓你,而是昨天晚上我才學會怎麼走子,可剛纔開局一激動,把‘馬’怎麼走給忘了!”
楊棠聽得狂翻白眼,心說你怎麼不把吃飯喝水給忘了呢?
“楊小子,我忘了怎麼走馬不要緊,你答應我的事兒你可別忘啦!”朱六提醒道。
“我去~~您老別是故意不走馬裝死,反過來提醒我題詩寫字的事吧?”
“那哪兒能呢!”
“我看就像……”
“什麼就像?別在王爺面前沒大沒小的!”這時,楊爸攜着老媽已經登岸,到了亭外近處,卻沒敢冒然往裡闖。
“呵呵,沒事……這兩位想必就是楊小子的父親跟母親了吧?”朱六作出一副和善的姿態,主動跟楊爸楊媽閒扯上了,“今次端午,是老夫擅做主張,請了二位過府,吃吃糉子,看一看龍舟比賽,放飛一下心情!”
屁股剛剛貼上椅子的楊爸連忙站起來拱手道:“多謝王爺擡舉!”害得楊媽媽也跟着站起來行禮,看得旁邊的楊棠心頭一陣窩火。
朱六察覺到楊棠眼神不對,趕緊起身趨前,一手一個扶住了楊爸楊媽,不讓他們把禮行完:“行了行了,免了免了……對了,本王可是聽說楊小子詩詞天賦了得,恰逢今日端午佳節,不如就讓你家小子來個即興發揮?”
楊爸見晉王朱六殷殷切切地望着自己,當下沒口子地應了下來:“好、好啊……小宏,你過來!”
楊棠不情不願地來到楊爸身邊,趁他不注意,給了朱老爺子一記很邪氣的眼神。朱六渾體一顫,差點沒當場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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