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瞬間一頭黑線,連忙找了點藉口,指着身邊一本林老爸前幾天買給她的小人書說:“這個上面有字字,我不認識!”
是,二歲大的孩子連看小人書的都少,更何況認字的呢?
不過林奶奶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她是要看那個啊!
想到這裡,林奶奶把那本小人書拿了過來,放到鼻子前面一字一字的唸了起來:“小雞……什麼什麼叫……”
老天……您念還不如我念的通暢呢!
林笑笑再次翻了個白眼,她覺得這幾天她用白眼球看人的次數貌似越發的增多了。林奶奶一旦看到不認識的字就會跳過去,而且念東西慢吞吞不說,還帶着濃重的鄉音。
林笑笑此時十分後悔,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等林老爸回來再說吧……
果然,等林老爸回家之後,林笑笑再次重申了一下自己意願,林老爸先是驚訝了一番,隨後一張圓圓的臉上展露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女兒,這麼小就懂得用功!”林爸爸像是舉着林笑笑飛高高一樣的叉着她的兩肋丟啊丟的,丟的林笑笑的小腦袋一陣陣發暈。
這麼飛呀飛的是好玩,可是老爸,爲毛你剛纔的手滑了兩下?!把我摔下去怎麼辦啊!
好半天,林爸才停止了這無比危險的丟人……啊,不,是飛人運動。
小屁屁安全着牀後,林笑笑緊繃着的小臉這才終於放鬆了起來。一擡頭,林爸正興沖沖的翻着紙啊、本啊、筆呀的東西。
林爸握起了筆,正想教給林笑笑握筆的方法,一把頭,看到笑笑竟然已經把筆拿了起來,雖然那隻鉛筆拿在小手裡面顯大了些,可那一板一眼的樣子,倒是標準——沒辦法,這是林爸上輩子板出來的,林笑笑早就養成習慣,她寫字不好看,可筆拿卻沒什麼問題
就着屋子裡頭那不算太明亮的白色燈光,林爸拿着根鉛筆,然後在一張有些發黃粗糙的紙上畫了一橫。
“這是‘一’,從左~到右,這樣畫一橫……”那語氣、那語態,讓林笑笑很是無語,算了,反正我還是個小孩呢,幼稚就幼稚點吧。
學着林爸那樣子,笑笑也“畫”了一橫出來。
“嗯?”一見林笑笑畫的那一橫道橫平豎直的,林爸兩眼瞪得圓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嘀咕了起來,“咦?第一次寫就能寫的這麼直啊!”
剛學寫字的小朋友字出來的字是什麼樣的?扭扭曲曲的像條蚯蚓的就是了。哪想到林笑笑這娃兒竟然一寫就能寫近麼直?雖然不像林爸那樣寫出“體兒”來,卻也很像個樣子了。
林笑笑滿頭大汗,突然之間,她發現……貌似有點過了。
“再來、再來!”林爸滿是興奮的說道,原本他是想手把手的教林笑笑的,可沒想到笑笑竟然不用他幫忙,自己就能劃拉出來這麼一道?!
鉛筆拿在手上,她又畫了一道……唔,雖然有點斜,但大體上還是很直的。再試一下……呃,這次有點扭曲了,可林笑笑心裡卻彆扭得很。
林爸的心也跟着林笑笑這一畫又一畫的扭來扭去,看來,剛纔那一道應該是她不小心畫出來的……
看着那扭曲的一道,林笑笑知道,雖然可以冒充小朋友的字,可這樣一來她就啥進步也不會有了,說不定寫字還會越寫越回去。
上輩子她的那林氏狂草就非是一般人能看得明白的,自從會寫了字起,只要作業一多,她那字就會像扭曲方向發展,而且還有越來越扭曲的趨勢。
可現在……
小眼睛一轉,原本拿在右手的筆換到了左手,一個歪歪扭扭的橫線畫了出來。
嗯嗯,很好,這次很像小朋友寫出來的嘛!
林笑笑滿意了,林爸可不幹了,連忙從後面握住林笑笑的右手,又把左手的筆塞回右手說道:“用右手拿,這樣寫,現在是一橫、一豎,這個是十……”
在林爸的強行要求下,林笑笑又改回了右手。當林爸一林松,筆又跑回了左手……
“用那隻手!”
林笑笑擡頭,兩隻不大的小眼眨巴眨巴。
“用右手!”放電無用,林爸板起了臉。
繼續眨巴小眼,外加嘟嘴。
“用右手!”林爸明顯不吃這一套,臉板的更加嚴肅了。
林笑笑低頭,默……只好認了。
算了,她總不能這輩子改成左撇子吧?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她的右撇子吧……
這次,林笑笑可沒敢畫得那麼標準了,那一橫還是很直、但卻稍微有些歪,而那一豎就只好儘量寫得扭曲一些了……
這天晚上,林爸先是教了一會寫字,然後又指着給林畫畫買回來的簡易畫冊,指着上面的字一個一個念給她認。
林笑笑也只好一個一個跟着念,這種初級的教育,讓她頭痛不已,可又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剛纔只是寫了個“一”,就能引起林爸的好奇,這會兒要是告訴他老人家,說自己除了少數孤僻字、繁體字外,其它的字都認識了、會念了的話,估計能把林爸直接嚇暈過去。
想前世,自己雖然不太聽話,可好歹也算是個“孝女了”所以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滴。
教了半個來小時的寫字認字,林媽下班回家了,林爸連忙彙報了笑笑學寫的字的事情,把林媽的嘴巴也笑歪了——真不愧是我生的女兒!這麼懂事,明天回到單位又能跟那幾個同事得瑟一下了!
做爲家長,最爲得意的事情無非是比一比誰家的孩子更聽話、誰家的孩子更懂事,重生後的林笑笑無疑是非常能滿足林媽這點子虛榮心的。
一家四口吃完了晚飯,林爸掏出家裡新買回來的帶圖版的唐詩三百首,翻了兩頁,翻出一篇自己喜歡的,也不管林笑笑能不能聽懂,就念了起來。
《月下獨酌》作者:李白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唸了一遍之後,也不解釋,就一字一句的教着林笑笑唸了起來。
林笑笑一邊在肚子裡面腹誹着,一邊一字一句的跟着念,沒想到林爸很是得寸進尺,唸了幾遍之後竟然還要讓她背?!
結結巴巴的把這一首詩背了下來,林爸又兩眼放光的要教下一首,林媽在旁邊一邊打着毛衣一邊說道:“教這麼快乾什麼?她又不懂。”
“嘿嘿,好玩嘛。”林爸很不負責的回頭衝林媽一笑。
得,自己成玩意兒了……
林笑笑一肚子的氣,突然想起上輩子曾經聽林爸說過,自己小的時候很聰明,把整本唐詩三百首都背下來了(估計是教一首背一首,等下一首會背了,上一首也就忘光了),這讓林爸那會兒得意了很長一段時間。
只不過,還沒等她上小學呢,就被她全忘光了……
林爸的理論爲:小時候很聰明,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傻了,上學時一直名列倒數十名內,就沒靠前過。
此時的林笑笑很清楚原因,現在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心裡一動——把這些以前沒用心的、被遺忘的,再重新都記住不就好了嗎?
反正,這輩子的時間很長、很長……
玩夠了教女兒背詩的遊戲,林爸林媽也到了該睡覺的時候,把林笑笑抱到牀的最裡面,一家三口就熄燈入眠了。
林笑笑往外面林媽在的位置挪了挪,林家這老宅很潮溼,牆上常年都是溼溼的,小時候的她因爲一直睡在最裡面,腿上因此還患了皮膚病,直到長大後睡了行軍牀纔好。
後來林媽上了年紀腿總疼,想來跟以前的老房子潮氣太重也有關係。
要是有能力了的話,總要想個法子提前搬出老宅纔好,這房子住得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第二天,林爸林媽上班離家,林笑笑在兩人走後馬上就爬起了牀來,叫林奶奶把外間屋子裡的大桌子放好——她要好好的練習寫字了。
她確實認字、也會寫字,但她的字確實很是難看。特別是昨天看到林爸寫給她做例子的字時,她更爲深刻的瞭解到了這一點。上輩子時,她高中上的職高,當時的課程中有硬筆書法和毛筆書法這兩項,她上課時每個字都能寫得很用心、很標準。
可是一旦下了課、到了其它課程上時,在記筆記、寫作業時,她那字就瞬間被打回原型,等到這門課程一停,她就幾乎再也沒寫出過那標準的字體過。
現在嘛……反正這麼丁點大的她也沒別的什麼事可以做,每天寫寫字打法時間也是好的。
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林笑笑從林奶奶牀最裡面的那摞報紙中抽出了幾份,攤平之後拿着鉛筆、打開了昨天林爸讓她背的那唐詩三百首來,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按着那上面印刷體的宋體字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