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李澤坤面容鎮定,掏出電話,放在耳邊靜靜說道。
“坤哥,我們已經到了幫派的總部,李宋家和夏家的人已經分別回去了,你那邊怎麼樣了?”聽筒裡傳來金狼的聲音。
“嗯。”李澤坤點點頭,然後說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你跟黃毛說明一下情況,然後讓他聯繫一下倪木,告訴他,我不在的一段時間裡,幫派裡一切事物都交給倪木來處理。”
金狼愣了一下,然後甕聲甕氣的回答道:“嗯,我會轉告。”
“好了,就這樣吧。”李澤坤正要掛斷電話,那邊金狼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坤哥,你……保重!”
李澤坤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一笑,說道:“放心吧,咱兄弟以後還有大事要做,等着我回去!”
說完,李澤坤掛斷電話,昂頭對皇甫端說道:“皇甫叔叔,他們已經回去了,我也該離開了。”
李澤坤一邊說着,一邊拉着皇甫嫣走到皇甫端的跟前,在距離皇甫端三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很好,你把嫣兒放了吧。”皇甫端點點頭,眼睛裡面依舊是古井無波,不愧老狐狸的稱號。
李澤坤灑然一笑,沒接皇甫端的話,反而是沒頭沒腦的說道:“皇甫叔叔,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們皇甫家在洛城經營這麼些年,什麼李家宋家,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而且現在他們每況愈下,在你的眼裡,他們已經不算是對手了。實際上,現在整個洛城,只有我李澤坤纔是你皇甫端的心頭大患,我這麼說對麼?”
皇甫端沒說話,似乎被李澤坤這沒頭沒腦的話問住了,呆呆的看着李澤坤。
“嘿嘿,皇甫叔叔,我說的沒錯吧。”李澤坤又是一笑,然後手上忽然發力,把皇甫嫣往肩膀上一抗,身形向後面暴退。
皇甫端頓時大怒,整個皇甫家的人都愕然的看着他。
“皇甫叔叔,爲了保命,我只能再讓皇甫學姐在我身邊多逗留一會兒,得罪莫怪!”
一邊說着,李澤坤向外逃竄的腳步一點都沒有停歇。
皇甫端的肺都要氣炸了,關於這個結果,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剛纔他已經明確表示了,不吝於犧牲女兒的性命,不惜於魚死網破!在那種情況下,李澤坤讓手下人先走,自己留下是沒有絲毫意義的,因爲手下人保全了,而自己死在這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划算的買賣,即便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他最多也只是對親戚朋友講義氣,對一些手下走狗,根本沒有講情義的必要。所以,當時李澤坤做出那樣決定的時候,皇甫端心裡已經做出了推斷,李澤坤做出那樣的選擇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有信心在自己這邊的追擊中生存下來。
而皇甫端同樣也有信心,在那種情況下,李澤坤絕對沒有逃跑的可能性!傾皇甫家一家之力,便是青龍也得龍困淺灘!
不得不說,皇甫端不愧是洛城最大家族的家主,把李澤坤前後所想分析的無比清楚。但很可惜的是,他終究還是沒搞清楚李澤坤這個人,沒搞清楚這個跟他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李澤坤一開始的打算的確如皇甫端所想,他讓其他人先走,而自己最後依靠力量跟皇甫家硬拼一把,狹路相逢勇者勝,該拼命的時候李澤坤從來不缺少勇氣。但是,有其他選擇的時候,爲什麼非要去拼命?
平日裡李澤坤是個性子和善的人,但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他就是個滾刀肉,就是個不要命的愣頭青,都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正是因爲這樣的性格,才能在一次次陷入絕境的時候完成自我的救贖。
所以,李澤坤覺得自己可以拼命,也可以遵守約定,等待皇甫家翻臉,開始對自己追殺,但如果真那麼做了的話,豈不是太輕賤自己?
憑什麼自己就得本本分分做人,別人就可以無視約定?憑什麼不把決定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帶着皇甫嫣走到皇甫端面前,看到他那張精明狡詐的臉之時,李澤坤心裡就決定了,自己幹嘛要那麼正人君子,與其坐等皇甫端翻臉,去完成一場完全沒有把握的逃亡,倒不如自己乾脆主動翻臉!
皇甫端不是說了麼,他寧可魚死網破,絕對不受脅迫!
嘿嘿,那就看看你舍不捨得你女兒的性命了!你要捨不得女兒的性命,老子逃出去了之後自然也會把皇甫嫣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如果你要真捨得女兒的性命,小爺今天就算栽到這裡了,也算有人墊背!
這麼想完,李澤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主動翻臉!他扛着皇甫嫣,速度不急不緩的往外面衝出去。現在還不是拼命的時候,不能平白浪費體力。
皇甫家的人看着他,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跟這個不守信譽的小人玩命,但皇甫端還沒有下達命令,所有人只能乾巴巴的看着。
皇甫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差點自己把嘴脣給咬破了。他拼命的告訴自己,現在無論如何生氣,都是沒用的,只能氣自己。
但無論如何,他心裡很明白,是他自己剛纔說的話把自己給困了進去。
說不在乎女兒的性命,那是不可能的,皇甫端還沒有絕情到那種程度,而何況皇甫嫣是那麼優秀,雖然現在年紀還小,但家族裡面許多事務的討論已經讓她加入進來了。
之前跟李澤坤談判的時候,他只是爲了增加自己的勝算,看到李澤坤經不起拼命帶來的損失,這才說出的逼迫李澤坤的話。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一個讓李澤坤選擇的問題,被他硬生生的反問了回來,抉擇權交給了自己!現在,必須做出選擇的人變成了自己!
皇甫端的拳頭緊握,整個人都顫慄了起來,眼睛死死盯着李澤坤,他那逐漸遠去的身影刺激着皇甫端必須儘快做出一個選擇。
究竟選擇女兒的性命,還是家族的榮耀?
對於一個父親和一個族長來說,這個選擇太過於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