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車窗外是尖叫的人羣,狂熱的粉絲們舉着印滿偶像名字和照片的應援板圍堵在車外放聲大喊着偶像的名字。
“清水!清水!清水!!!!”
“下不去了。”車內的司機皺着眉頭仔細檢查了一下車門有沒有鎖好,在確定了車門不會被狂熱的粉絲拉開後總算鬆了口氣,只是臉色依舊不好,“不知道是哪個環節泄露出去的。消息把守的還不夠嚴密,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好像有車隊在後面尾隨,早知道機場這邊會被堵死的話,我們就應該切另一條路過。”
李清水的經紀人肖燃燃柳眉倒豎,聲音尖脆:“你放這種馬後炮有屁用啊?你是司機還是我們是司機?剛纔發現不對你幹嘛不說偏要被賭進來之後才放屁?我們下午兩點四十分的飛機就要起飛,錯過了這一班就只能等明天了!倫敦的拍攝可是不等人的!”
司機有些委屈:“我哪裡想到這些人會那麼瘋狂嘛,一開始入內的通道都還算通暢啊。主要是機場這邊太不靠譜了,那麼多粉絲聚集早就應該提前驅趕纔對……”
“你還說!”肖燃燃眼看要罵人。
“好了燃燃。”一旁如同清泉落水般透徹的聲音響起,語速很慢很慢,溫柔的音調瞬間便澆滅了她的火氣,兩個人齊刷刷回頭看向出聲的人,李清水微笑着對上他們的視線,“事情都這樣了爭吵也沒用,我們應該想個辦法纔對,你看外面那些保安。”
李清水眉頭微皺,帶着擔憂的視線落在擋在車前努力隔絕開粉絲和車身接觸的一排壯漢:“他們雖然是專業的,但一直這樣下去肯定堅持不了很久,到時候受傷了就糟糕了。”
肖燃燃很是無奈:“我也沒辦法,現在這種情況,就算現通知公司來人幫忙也來不及了吧?都已經兩點十分了……”
李清水沉默了片刻,面對兩個幫手的側臉精緻到令人一時屏息。片刻之後他才緩聲問肖燃燃:“你帶擴音器了嗎?”
“哎?”
粉絲們很激動,包圍圈內這輛褐色的保姆車裡正載着他們的偶像。按理說李清水專攻模特行業,且平面比走秀多,本不該積攢下如此可怕的人氣。可沒奈何人家長得太好了,雖然先天殘疾,但在有資源的情況下,完全不妨礙他拍攝一些電影和演唱歌曲。他從p·d的平面廣告開始出道,大專畢業之後,章母心疼他,便爲他引薦了一些時尚圈內的的元老級人物。溫柔平和的李清水沒有攻擊力,就如同他的名字那樣是一團滿承包容的清水,很容易便能引得別人的好感。時尚圈內的諸人都有自己的關係網,機緣巧合之下有人爲他推薦拍攝了一個好萊塢製作的小成本影片,在片中飾演一個因爲先天殘疾只能終身坐在輪椅上的配角。姣好的外貌和利落的演技讓他在好萊塢內一炮而紅,自那之後,他便一心一意開始沉澱在了演藝圈內。
這是最適合他的道路,李清水不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交際之道,他的心也太過清透,容不下那些拐彎抹角。但他也是個男人,終究是需要自己的事業的,演藝圈的路雖然坎坷,卻也不異於一條通往巔峰的捷徑。他喜歡站在聚光燈下被人需要的感覺,甚至於提前背好的劇本經過私底下千百次的重複練習連結巴都不必擔心,李清水肯下苦功,自然走紅飛。
中國如今能打入好萊塢的演員可謂是少之又少,唯獨的那些個無一不是超級大腕,李清水在國外走紅後,自然便成了國內的香餑餑。新聞媒體很吃他好萊塢華人明星的光環,國內許多片商更是邀約不斷,他等同於被捧上一座山峰的頂端後乘着索道滑行到另一處臨近的山峰,還未曾感受到腳下這塊新土地應有的殘酷便已經瞭然了山頂碩果的甜美。這樣走紅的方式令他的公衆形象一直與高端緊密相連,在拍過了國內的幾部影片後,他在國內的粉絲團便以見風就漲的姿態迅速地膨脹起來。
粉絲一多經常便會出現類似的情況,李清水腿腳不好,也甚少避免在公衆面前露面,通常出行都比較小心不被碰到。加上他雖然經過治療後結巴的情況有所改善,可是在人多着急的時候難免會被覓得些許端倪。粉絲的心是很脆弱的,他們沒有外人想象中那麼鐵桿和死忠,李清水跛腳的缺陷尚算微不足道可以忽略,可如果他還是個結巴的話,很多人都會受不了偶像的不完美迅速脫離。
李清水自己也明白這個殘酷的現實,要不是再不做出應對他們就真的要趕不上飛機,打死他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冒着危險出面。
肖燃燃第一個就不同意:“李哥你傻嗎?你一出去他們只會更嗨啊,到時候一擁而上你怎麼辦?你怎麼逃?誤了班機倒還好,要是你因爲這個受傷了,那我可真是犯下了萬死不能赦免的罪過。”
李清水的目光從她身上淡淡地劃過,落在車窗上,隔着玻璃掃過那些粉絲們一張張激動的臉龐。
他的聲音從腹腔開始一層層疊上溫柔,出口的時候,柔軟地幾乎能讓人融化,“不要擔心了,她們都是爲了支持我纔來的,怎麼可能會讓我受傷?”
他說着左右看看,發現肖燃燃果真帶着擴音器,一把拿過後在兩個人都未曾預料到的當口打開了車門。
現場因爲他的出現安靜了一瞬,隨後便爆發出一陣足矣掀翻地球的尖叫聲。
李清水彷彿絲毫不覺得這腳尖刺耳,含笑聽着粉絲團一聲一聲地喊出自己的名字,撐着門邁下了車:“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專程來機場送我。”
“啊!!!!!清水!清水!!!!!”幾個臨近的女孩一臉馬上要昏厥過去的表情開始蹦跳起來。
李清水放大了擴音器的音量,聲音卻一如往昔溫柔,一隻手指在嘴脣之前輕輕一豎,眼含笑意:“安靜哦,要聽我說話嗎?”
他的語速很慢很慢,彷彿一個字一個字從喉頭滾到口腔中再到齒縫裡一點點憋出來那樣。但因爲柔和的嗓音聽上去並不違和,反倒給人一種奇特的認真感。從他開始說話時人羣便開始逐漸安靜下來,直到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現場的粉絲早已開始自發地捂住嘴巴。
李清水朝前走了幾步,並不遮掩微跛的步伐,看得人心疼不已:“實在是很抱歉今天沒有太多的時間和大家互動。因爲我要坐下午二點四十的飛機去拍這一季p·d海外的新宣傳照。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爲我送行我很感動,照片拍出來之後,我會挑選一部分影印成海報,每一張我都會簽名,然後從官查獎贈送。”他一邊說一邊朝着包圍圈外走,因爲忙工作太久沒得到良好的休息時間,他的臉白的像紙,越走近,便越讓圍在最前方的幾個發起送行的鐵桿粉絲心驚膽戰。
幾雙細細的胳膊從保安的攔阻下奮力朝着李清水的方向伸來,剛纔還在高呼他名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清水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忙工作也不要忘記保重身體啊!!!”
李清水笑着和尖叫的粉絲點了點頭,挨個握過伸進來的手,從兜裡摸出幾顆補充能量用的巧克力看準了一人塞了一顆,同時又打開擴音器:“謝謝你們的支持,可是我還要趕飛機,離兩點四十很近了,這次工作我如果錯過,又要很久不能休息了。大家的心意我都領了,可是雜誌方還在大洋彼岸等着我呢,我只能先走了。”
拿到巧克力的幾個鐵粉一臉要瘋的表情,緊緊地攥着巧克力尖叫幾聲,卻在接觸到李清水難掩疲憊卻仍舊溫柔的神情後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們開始自發地高舉牌子通知臨近的組織成員手拉手隔住後方的粉絲讓開一條通道,李清水微笑着給人羣鞠了一躬:“太感謝大家了。”
“清水!!!!”尖叫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卻帶着和剛開始不一樣的秩序,依稀能聽到有人在尖叫中不甚清晰的高呼:“你要保重身體啊!!!”
“我會的。”李清水有問必答,說完這話後又拍了拍幾個保安小哥的肩膀:“辛苦你們了。”
車時沒法再開了,肖燃燃從李清水下車之後也跟隨了下來站在車旁一臉的擔憂,眼看情況得到了控制,她心中鬆了口氣,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箱。
她步跑到李清水身邊攙扶他,其實李清水現在的腿腳經過治理已經好了很多了,可畢竟是先天不足,這輩子這個缺憾都無法抹去。通道很窄,卻能容兩個人通過,李清水一路帶着微笑和兩邊的粉絲點頭微笑,直到他的消失在大門之後,現場的很多人也還是沒能反應過來。
沒有人選擇繼續追上去,粉絲們也是有理智的,雖然能見到偶像的機會很少,圍堵送行的方式很不理智,但能讓她們不遠千里地聚集,無疑靠的是對李清水的愛。真正喜歡一個人便會從他的角度出發去思考問題,剛纔雞血上頭的時候沒有想太多,李清水的安靜和包容卻讓她們漸漸理智了。
幾個鐵桿粉相互對視,想到剛纔混亂的場景,有些懊惱:“現場組織的太差了,剛纔都說好讓她們有秩序地排隊,結果車一來全部推啊擠啊的,下次組織活動一定要再計劃周全一些。”
“可是清水真的好溫柔……”另一個女孩雙手交疊覆在心口一臉的憧憬:“要是我我肯定生氣了,他還堅持下來跟我們打招呼。”
“我看他的精神狀態很差啊,臉那麼白,嘴脣都沒有血色了。”想到剛纔李清水微微顛簸的步伐和緩慢卻帶着喘音的話語,又有人心疼了,“前天看他的博客動態還在四川拍戲,今天就到上海來要飛國外,這樣怎麼休息?恐怕連好好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幾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當下擊掌決定下一次接機的時候一定要給李清水送性的。
李清水不要人攙扶,雖然走得慢,但每一步都踩得很認真。肖燃燃刻意放慢了步伐,拒絕了李清水自己拿行李的要求,眼見周圍的乘客紛紛回頭盯着李清水,從包裡掏出一個帽子蓋在李清水頭上。
李清水扶着帽檐,低聲說:“這帽子和我的衣服不搭……”
“戴你的吧,”肖燃燃翻了個白眼,“別以爲進了機場就安全了,要是乘客挨個來要簽名,你照樣要簽到誤機,那邊的拍攝可不等人,長點心。”
李清水脣角微勾,也不介意被這樣教訓,望着透明玻璃外的停機坪眼神有些悠遠:“其實被堵住也不錯,我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肖燃燃盯着他看了片刻,忍不住笑出聲來:“拜託,有點腕兒的氣度行嗎?普通人都應該憤怒地控訴自己的隱私被侵犯,你這叫什麼回答啊?你被堵的還少?”
李清水溫柔地看着她,彷彿沒有聽到對方話中的調侃,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肖燃燃的腦袋。肖燃燃雖然還有一肚子的吐槽,但對上對方彷彿能包容宇宙的目光,頓時覺得自己被看成了小孩子。
在肖燃燃發怒之前李清水的手收了回去,他戴上耳機挑出一首慢歌,托腮安靜了下來。肖燃燃收斂了情緒,知道李清水這個動作代表他開始發呆了,便也不說話,任由他一個人去安靜。
她悄悄地打量對方的側臉,瘦削的身軀、細長的頸項、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樑。從側面看去,李清水的睫毛長的有些不科學,他的雙眼皮不甚明顯,但因爲睫毛很濃密的緣故,天生便爲他畫上了一條微垂的眼線。配合他略淺的瞳色和天生的氣質,微笑的時候眼中彷彿便藏滿了星光。被這雙眼睛盯着看,就連肖燃燃都有行受不住,也難怪那些送行的粉絲在聽他說話之後對他那麼言聽計從。
肖燃燃掃了眼李清水的腿,心中嘆息一聲。
上帝在打開窗的時候也關上了門,沒有誰會比她更清楚李清水風光之下的辛苦。口吃和跛足,也許是長久以來被缺陷困擾,李清水要比同齡人成熟和沉默的多,肖燃燃很少見到他在圈內有什麼常聯繫會結伴出遊的朋友,從出道到現在,沒有被拍到任何夜場照片也沒能跟任何明星傳出緋聞。李清水是讓人省心的,可與此同時,肖燃燃偶爾也會希望他能有個宣泄情緒的地方。而不是空閒下來便拿着劇本訓練口齒,從出道到現在,他很少接拍過飾演主角的電影,因爲臺詞不能容許他一個一個去咬字。偶爾有那麼幾部戲,許多臺詞也需要後期另配,只有唱歌時配上樂譜他纔不會結巴,所以相比較下來,肖燃燃覺得他是更喜歡唱歌的。
想到對方方纔給自己的那個眼神,肖燃燃眼神微黯,忍不住對着虛空迴應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在飛機上終於有了休息的時間,一連三天下來只睡了四個小時的李清水疲憊不堪,卷着毛毯便沉沉睡去。
落地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工作,李清水昏沉的腦袋在接觸到寒冷的空氣後迅速地冷靜下來,隨車到達雜誌社,早有人準備好一系列的工作在等待他。
因爲是拍攝p·d宣傳的關係,在場的一效商管理都跟李清水很熟悉了,知道他的身體不怎麼好,一早備好了熱可可和早飯讓他補充能量。李清水和所有人打好招呼後又熟悉了一下待會兒要一起合作的模特,發現是熟面孔之後放下心來,化妝到一半,章母也來了。
在外李清水從不主動提及自己跟p·d的關係,眼看周圍許多外人,便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章總”。
章母就是特地來找他的,跟攝影溝通完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後再挨個提示模特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做法。這一次不過從工作人員換成了幕後老闆,在得知到這個亞洲女人居然是p·d的總裁之一後模特羣都顯得有些騷動,還在猶豫是否要上來套近乎的時候,章母便一頭扎進化妝間裡了。
化妝師基本上都是外國人,章母四下一掃,也知道李清水平常的習性,便換了淮興話開口:“清水,你媽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你小舅找你們要我的電話?”
“好像是。”李清水點着頭,“但我們沒給他。小舅說是要結婚,大概是從外婆那裡知道我媽的號碼,想給我們發請柬。”
“哪個曉得他要跟誰結婚,要是上次那一個,我去都不得去。”章母的擔憂變成現實,想到杜寶剛那個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友就忍不住想翻白眼。家裡兩個兄弟都那麼不靠譜,老大沒什麼能耐老婆還小心眼,老二又死心眼非要娶個公主病,章母是已經怕了。她自己倒好可以躲得遠遠的,只是擔心家裡的爹媽要受媳婦的委屈。所以從回家探視過父母開始,她給兩個老人辦了賬號每個月固定給他們打一筆生活費。章澤的外婆跟外公都是一輩子務農的老實人,章母想將他們接到城市裡居住,他們卻死都不願意,說捨不得鄉里和村裡相處了一輩子的老村民。章母知道他們倆沒什麼對城市的嚮往,便也不強求,知道父母愛面子,便藉着大姐杜萬紅的名號去村裡給兩個老人蓋了座房子。香梨村經濟發展的慢,十里八鄉住的都是平房,那一棟鶴立雞羣的小洋樓可謂是賺足了眼球,讓兩個老人出門的時候腳後跟都輕飄飄,很有些面子。
杜萬紅也因此在孃家有了相當的地位,家裡一羣孩子,也就每個月打錢的章母和給蓋房子的杜萬紅顯眼一些。老人再怎麼封建,人心也是肉長的,杜萬紅以往的失敗和因爲李清水殘缺給老人留下的遺憾漸漸被付出的物質掩蓋了。如今的杜萬紅只要出現在村子裡,那是必然要掀起一陣騷動的,誰都知道杜家的大女兒在外面做生意賺了大錢,可就是不近人情,甭管多麼親近的親戚想要託她辦事兒都是沒門。講情面?人家不怕這個,就愁你不講呢,開口便將十多年前的舊賬一筆一筆掰開來算,講來講去便讓人覺得對方不報復已經是心胸豁達了。任來人有多厚的臉皮,在對上杜萬紅嘲諷的目光和聽到對方對於自己從前受到的那些不平的控訴,也絕對無法繼續泰然自若地說出要誰誰誰幫忙的話。可饒是如此,在小地方實力便代表了地位。杜萬紅哪怕真是個鐵心腸錘子,單憑她有能耐自己做事業這一點,許多人也想過來跟她取經套近乎。
對自己一家如今的改變,李清水是感激章母的。他是個平和的人,哪怕現在成功了,也無法因爲過去的恩怨生出什麼怨懟。母親的心結他雖然清楚,卻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如果沒有章母在後面撐腰,杜萬紅是絕對不敢這樣大膽囂張地展現自己實力的。想到那些從自己出生以來便如影隨形的異樣目光,李清水直到如今終於能夠平和對待了,也正是因此,他對那些粉絲們近乎瘋狂的唯獨並不感到反感。從出生以來就盤桓心中對於生存意義的質疑他直到今天才尋求到答案——他的生命不僅止於作爲一個用於展覽的失敗品。
對將自己和母親拉出泥沼的章母,李清水有着天然的依賴。在看着對方的時候,眼神柔軟的一塌糊塗。
和李清水相處越深,章母便越喜歡這個跟章澤有着很多相像的孩子。因爲是表兄弟,李清水的外表和章澤有那麼點共通之處,但其實雷同的地方並不多,最讓人覺得他倆有聯繫的,還是那一身自然而然便能影響旁人的溫和氣質。
事實上李清水比章澤安靜,也比他通透,並不像章澤那樣聰明裡偶爾帶上傻氣,而是總用一種很冷靜的目光觀察着周邊的所有人和事。在這個嘈雜喧鬧奢靡頹廢的娛樂圈,他這樣的存在就像異教徒般不可思議,但也正是因此,他獨特的乾淨總能吸引來一羣對着希望有所眷戀的朋友。李清水和他們保持君子之交,偶爾聯繫,並不深入他們的交際圈內,可奇異的是,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好的不可思議。
許多片邀甚至是被指定出演的,跛足的李清水演戲很吃力,他通常接的都是一些不需要太多動作的文藝片,也在文藝的圈子裡打出了不小的知名度。章母是願意捧他的,p·d的模特固定會週期循環,爲了不讓市場感覺到審美疲勞,不論多麼優秀的模特,他們也會酌情換上新面孔來推出新氣象。唯獨李清水,能稱得上是p·d御用的模特。他和同是亞洲面孔的章澤很受海外市場的歡迎,西方人中極少會有他們身上那種具有東方人特質的內斂溫存,獨特的存在總是出色的。只是章澤自己有事業,他拍攝廣告的機會不多,在杜氏生煎越做越大後更是成爲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除非心情特別好,否則他通常不會接下拍攝的工作。外界對他的消息也知之甚少,杜氏生煎在國內的一些訪談活動章澤從來都是讓石磊上的,白胖包子一般的ceo溫和可愛,接地氣的形象也很符合杜氏生煎對外的宣傳理念。而章澤,除了業內的一些同行和公司內能見到他的員工領導外,幾乎沒人能知道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偶爾網絡上會流傳出一些章澤巡視公司或者上下班時的自拍照,但公衆對於章澤在雜誌拍攝之餘有開設了那麼大一家公司的爆料完全秉承質疑的態度,相信的人很少,也讓章澤因此少了很多的麻煩。
所以與章澤逐漸隱退之後,李清水特殊的氣質和優秀的外貌也能徹底地填補這一空缺,在業內有“憂鬱貴公子”稱號的亞洲模特知名度越來越高,跟p·d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曾減緩火力的推動也有着很大的關係。
李清水也對那個因爲嫌棄他跛足而不肯吃他盛的飯的舅媽有印象,自然是不好的印象,可是他這個人心態就這樣了,哪怕再不喜歡也恨不起來,頂多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去回憶那些不愉。
“大概就是她吧?”李清水有些不確定地回憶了片刻,“我聽我媽跟小舅吵了幾句嘴,那邊有女人的聲音,可是我記不清小舅那個女朋友的聲音了。不過對方肯定是認識我的,我聽到小舅問我媽,說他女朋友讓他來問我要簽名cd。”
壞印象無法磨滅,章母一想到杜寶剛果然要娶那位仙女,心中便說不出的不得勁。但弟弟的感情她做姐姐的總沒法干涉,想來想去也只有以後少來往一條路可選擇了。
想伸手拍拍李清水的頭,但在看到對方頭上剛剛固定好的髮型後又縮回了手。章母后退兩步上下打量着李清水,眯着眼雙手環胸笑道:“真帥,你說咱家風水是不是太好了點,淨出俊男美女?”
李清水忍俊不禁:“姨媽你最美了,你比奧黛麗赫本都美,我們可不敢搶你頭上的光環,要遭天打雷劈。”
“去!”章母揮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後很不要臉地將這句奉承接下了,她本來就很美嘛!
章母走後,一羣想套近乎又怕太失禮的模特才慢慢進了化妝間。因爲通常只空降不搶秀,李清水很少與人競爭,也不太得罪人的關係,大夥對他的態度都還好。業內對於他背景的傳言多種多樣,有說他是富二代的官二代的紅二代的,也有說他只是一個運氣好的普通藝人的,總而言之沒人會當面給他不痛,這些人頂多有些羨慕嫉妒恨他的人脈。眼看p·d的總裁對他態度都如此親暱不帶曖昧,大家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樣了。
“清水,”李清水出道後藝名就改成清水,“你給p·d拍宣傳照也有很多年了吧,連no1都被換下來你還那麼□,到底是爲什麼啊?”
“爲什麼?”李清水無辜地目光清澈透亮,“我也不知道,大概因爲我是亞洲人吧。p·d到底是個亞洲的品牌嘛。”
衆人的目光很懷疑,但相比起各種無厘頭的猜測,這個答案算得上比較有可信度了。p·d作爲如今第一個能在其他洲站穩腳跟的獨一無二的奢侈品品牌,對於亞洲的意義顯然也很深遠。優待同國籍的模特倒也是情有可原。另一個氣質和李清水相似的亞洲模特待遇也十分優厚,每次只要空降就必定站在中央主場。
嫉妒的目光便少了很多,西方國籍的他們也能在自己國家的品牌中獲得類似的待遇,李清水這樣的情況便也不能算多扎眼了。加上對方因爲腿腳的關係從不走t臺,相比起普通的模特來說又少了一層可攢資歷的渠道,能有如今的地位大多是是靠拍片和演唱賺來的,比起尋常人又多了幾分辛苦。相較那些憑藉潛規則資源無數的存在,刻苦付出後才獲得成就的李清水並不是很拉仇恨的存在。
拍攝的過程需要穿着薄衫過外景,因爲是春款宣傳,冬季的室外溫度臨近冰點。李清水原本便不怎麼好的身體被這樣折騰自然更受摧殘,但早已習慣了這種工作模式的他還是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完成了拍攝工作。
肖燃燃一臉緊張地在旁邊爲他拿着斗篷,拍攝停下的瞬間便上前爲他穿好並送上熱牛奶。眼見李清水在喝完牛奶後蒼白的臉色慢慢浮上些許紅暈,她鬆了口氣,哈着手跺跺腳:“太遭罪了,這次拍攝完之後我一定給你申請假期。”
李清水卷着斗篷低頭安靜了一會兒,等到腦袋中的眩暈漸漸消失,在重新揚起笑容,溫聲回答:“不着急,一會兒還要拍半個小時,外面那麼冷你別等我了。外套放在臺子上我拍好了自己穿就行。”
肖燃燃有點受不了:“老大你能有點腕兒的氣質嗎?!”
“啊?”李清水不解地挑起眉頭,很認真地徵詢對方的意見。
肖燃燃被他盯着挪開眼,這人對誰都是一模一樣的態度,沒架子也從來不會生氣,如果不是太瞭解他,肖燃燃指定以爲那麼體貼的李清水肯定是對她有意思。但接觸久了之後她才發現,這種溫和的模式李清水是一天到晚都在開啓的。對陌生人和熟悉的人他會有那麼一點點差別,但如果不仔細去留意,根本留意不到。
這樣的人簡直沒道理可講。肖燃燃放下杯子看了手腕上的手錶,皺着眉頭開始驅趕李清水:“點原地跳跳,不把身體弄熱一會兒繼續拍攝凍死你!”
李清水安靜地解下斗篷放到一邊,朝着攝影棚努了努下巴:“去吧,去裡面呆十分鐘,也不會耽誤你給我送衣服。”
眼見肖燃燃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去,李清水才笑着從斗篷的口袋裡取出自己的手機,開機輸入密碼之後,跳出了十多條短信和一大串未接來電。
看着來電人姓名,李清水無奈地嘆息一聲,一條條逐步瀏覽了短信之後,認真地回覆道:“我很好,工作不忙,明天就能回國了。”
那邊的場記開始高聲喊李清水的名字,李清水頓了頓,扭頭應了一聲,手指在撥號鍵上徘徊片刻,只得嘆息一聲重新將手機關機。將斗篷鎖進臨時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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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半篇說李清水半篇說章母孃家,就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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