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前一天中午,周號和周子利兩人拿着暑假作業到了週一家,他們拿過週一摔倒前做的暑假作業便匆匆忙忙地抄了起來。看到兩人抄得認真,週一無聊地出了家門閒逛起來。
“帶我一個!”走到家後(我們家鄉把屋後的地方稱爲家後)便看見自己的妹妹和村裡幾個女孩子在“撿石子”,無聊之下,週一也就提起興趣想去玩一下。
“俺哥跟我們一頭。”到底是一家人,在其他人還沒同意之下,盈盈便把週一算在了她那一邊。
“阿敏是哪邊的?”週一開口向阿敏問道。阿敏,學名周敏。是週一所在的小周莊女孩子當中長得比較好看的一個。只不過歲數稍微小了點,十歲,上三年級,跟週一妹妹年紀一樣大,上同一個年級。
“我跟你一頭。”阿敏脆生生地回答道,清秀的臉龐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
“那好,快點。到我了沒有?”週一急忙問道。
終於輪到週一他們一頭撿了,三個人分別抓了一把石子在手裡,然後拋出,反手用手的背面,然後再把手背上的石子撒出去,只接住其中一個。接住以後,把這一個接住的石子拋上天空,底下用手抓起地上的兩個或是三個石子後,再回過頭接住這個石子,就算完成了。如果沒有接住拋出的石子或是沒有拿住足夠的石子就算失敗了。
玩了一會兒,週一這個男孩子玩這個遊戲顯然不如女孩子更精通,頻頻失敗之下,週一便沒有了興致。
傍晚,週一和妹妹沒有做飯,兩人跑到袁莊的奶奶家吃飯了。因爲週一從小就在奶奶身邊長大的,所以奶奶特別地疼愛週一。見到週一的到來,急忙張羅着做一些週一喜歡吃的東西。
8月25號一早,週一早早地就起了牀。妹妹在父母起了以後,也跟着起了牀。父母走後,週一和妹妹吃着母親早起做的飯菜時,莊上很多上學的孩子都已經到了週一家了。周號、周子利、周敏和她的上二年級的妹妹以及一年級的弟弟,還有其他一些左鄰右舍的孩子,大概有十幾個。
吃完了早飯,鎖好了門,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韓趙村小學的所在地趙莊行去。周莊距離趙莊大概四里路左右,路上要穿過舒圩莊西面的田地。
半個小時左右,週一他們便到了學校。韓趙村小學總共有五個年級,還沒有後來的學前班和六年級,每一班學生大概五十人左右。學校沒有圍牆,四面房屋面對面修建,正好圍成一個大的內院。學校裡總共有十二個老師,五個老的男老師,三個年輕男老師和四個女老師。週一所上的五年級班主任是一個名叫倪蘭美的年輕女老師,上週一他們班語文課,而數學課則由一個年輕的,身高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名叫萬克宏的男老師。可惜的是這個很上課幽默風趣,爲人豪爽大方的老師卻在週一上了初中以後,聽說他替人開車而出了車禍,早早地就去世了。
進了學校大門以後,週一他們一行人便四散尋找各自的班級了。妹妹上三年級,學費是六十塊,週一把錢交給妹妹,好好囑咐了一番後,便和周號、周子利走進了五年級的教室。
五年級教室裡,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看着一張張前世熟悉的面孔,週一不禁有點恍如夢中的感覺。只不過這裡的很多人他已經叫不出名字了,但是他依然主動地給自己知道名字的同學打招呼。此時的座位還沒有排,週一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裡,看了半天,他只好和周號兩人跑到教室裡最後一排靠右邊牆下的一個空桌子上坐了下來。
坐在週一前面的是前世週一上五年級比較討厭的兩個人趙小三和趙光明。這兩個傢伙因爲家裡有錢,課外書和零食特別多,在班裡是趾高氣揚的,看不起班裡的很多同學。而坐在週一他們這一排第一個桌子上的兩個女同學,其中一個是前世週一最好的女性朋友之一趙海韻,小名海梨。而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胖胖的女生叫趙丹丹,和週一幾乎沒有交集。而坐在中間第一排的兩位女生則是週一他們班裡成績最好的兩位徐穎和徐倩。這兩位女生同樣是週一以後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只不過比起週一和趙海韻的關係要弱了點而已。
而坐在徐倩身後的則是他雙胞胎弟弟徐同樂,這也是週一以後的要好的朋友之一。而班裡還有一點印象的人就是坐在另一邊窗口的周宏了,因爲兩人是一起在五年級留級的。目光轉到左邊牆下最後一個桌子上時,一個刻骨的名字出現在了週一的腦海中——徐家虎。徐家虎,五年級個子最高,爲人最奸,最大的愛好就是欺負人。不幸的是前世的週一便成了徐家虎欺負的最多的對象。因爲前世的週一上了五年級以後,成績逐漸下降,最後被安排和徐家虎坐一桌。這傢伙便開始了欺負週一將近一個半學期。不是上課時在他臉上畫上幾道圓珠筆印,就是掐週一大腿兩下,有時把週一的書撕來玩,把週一的文具砸壞,把週一衣服的鈕釦拽掉……而這一世,這個命運註定被改變。
八點鐘的鈴聲準時地響了,踏着鈴聲進入教室的就是週一他們的班主任倪蘭美。倪蘭美長的很豐滿,臉面很大,不漂亮,唯一值得男人去看的就是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倪蘭美進了教室以後,站在講臺上,等教室裡完全安靜下來後,她先從上學期的成績說起,滔滔不絕地說到了這個學期大家應該怎麼樣努力以及怎麼考上高中、大學等等在週一聽來很是亂七八糟的言論。半個小時後,倪蘭美終於停止了高談闊論,說道:“交費吧,一人一百二十塊錢。交完以後,下節課開全校師生大會。開完以後,就回家,明天來領書。”
班裡的學生一個接一個地上前交了費,便又回到桌子上坐了下來。等到所有人交完錢以後,倪蘭美便讓所有的同學搬了凳子到院子裡開會。週一很反感,但作爲現在的身份,他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做個聽話的好孩子。等所有班級的學生都到了以後,韓趙村小學的校長徐家生,一個個矮矮瘦瘦的小老頭便坐在桌子前面講起了話。內容依然千篇一律的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聽話,要做個什麼五講四熱愛的好學生。最後,校長終於講到了最實際的地方那就是一個人要交五塊錢買佩戴在胸前的國徽和小國旗。大頭還是每人交二十塊錢買校服。
操了,聽到校長的這個講話,週一很生氣。前世的他即使過去很多年了,他依然記得這個事情,買國徽和國旗這個事情自從他們把錢交了上去以後,便一直沒有了音訊。校服更是氣人,二十塊錢就買了兩件垃圾回家。穿一回以後一洗,整個校服上的藍色部分和印着學校名字的自己幾乎都沒有了。可是,現在他卻無能爲力,只能隨大流了。
會開完以後,也才十點。這麼早回家也沒事做,週一和周莊的十幾個孩子便在路上玩了起來。玩的內容很簡單,在平坦的土路上“砍老錢”。每人一個硬幣,五分一個摞在一起,然後在他外圍畫一個圓圈,每個人用扁平的石片去砍,砍出圈外就是自己的了,砍中可以接着砍,砍不中就得等下次了。
玩得興起,週一因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像小孩子似的大喊大叫起來。那一刻,週一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簡單快樂的小孩子,而不是有着複雜心裡的重生人士。
第二天,領完書和交完昨天校長要交的費用後以後學校裡又沒有事了。第三天,學校又在大掃除,還沒上課。週一他們五年級還進行了排位。這個時候的排位很通俗,那就是按成績來排。班裡成績最好的徐倩和徐穎便排在了中間的第一排。週一則被排在了靠右手邊牆的第二排,他的同桌跟他前世一樣——徐同樂。坐在週一前面的便是趙海韻和趙丹丹,兩人的成績雖然沒有徐穎和徐倩好,但總比周一好。在週一上五年級時,他的成績只能說中等稍上一點。而這稍上一點也是靠他的死記硬背得來的。開學這三天,學校一次課沒有上過,這也就是週一他們熟悉的“開學三天鬆”了。而到了第四天,所有的年級便正式上課了。
坐在課桌上,聽着倪蘭美在黑板前不停地講着課,週一不覺得有點癡了。大學畢業後,因爲沒有拿到畢業證,週一在不停奔波之餘最大的願望便是人生能夠重來一回,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掙錢養家。而現在,他的人生真正地重來了,再次有了機會好好讀書了,掙錢的目標先是達到了,現在最大的目標便是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了。
“週一,你起來說一下清澈的近義詞是什麼?”正當週一在發呆時,被倪蘭美那銳利的眼神發現了。
可週一卻沒聽見,他的思緒還沒回來呢。徐同樂看着週一還在發呆,急忙用胳膊碰了一下週一。“啊?”回過神來的週一轉頭對着徐同樂疑惑地啊了一聲。
聽到週一的一聲“啊”,班裡的其他同學都大聲地笑出了聲。週一聽到別人的笑聲這才發現倪蘭美那雙望着自己的憤怒的眼神。
週一尷尬地站了起來,裝作知錯的樣子低着頭不吭聲。“我讓你說一下清澈的近義詞是什麼?”倪蘭美的這一聲很大,直震得班裡所有學生都靜了下來,看來倪老師生氣了。
“渾濁!”週一低聲地說道。
“我說的是近義詞!”倪蘭美把手裡的書直接摔在了講臺上,大聲地咆哮道。
“清亮!”
倪蘭美聽到週一的回答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開口問道:“那你再說一下課文第兒自然段的大意。”
“第一自然段主要介紹了桂林的水的特點,分別爲……”週一很是熟練的把段落大意說了出來。怎麼說週一前世也當過一段時間的小學語文老師,總結課文段落的大意還不輕鬆無比。
“嗯。上課不要再走神了。”聽到週一正確的回答,倪蘭美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怒氣,平靜地說道。
“知道了!”週一暗中吐了一下舌頭,輕聲地說了一聲,便很輕鬆地坐下了。再接下來的課上,週一的精神終於集中到了課堂上。
一天的課程結束,週一很是享受這第一天的學校生活,雖然有點小無聊,但是還是挺過癮的。放學以後,週一和妹妹以及周敏他們剛走出校門沒多遠,便聽到周號在後邊追上來喊道:“小岸,小岸……”
“怎麼了?”週一停下腳步,轉過頭問道。
“我哥和和徐莊的人快打起來了,走,幫忙去啊。”周號氣喘吁吁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