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三隻穿雲箭快速衝上天空,如鯨向海,似鳥投林,似乎那裡纔是他們永恆的歸宿。
“轟轟轟!”
三聲炮響在天地間迴盪,穿過厚厚的雲層,在整個帝洛城上空綻放出絢麗的色彩,似乎是用一生在向世界宣告者他們曾經來過。
但是,那又怎樣?
它只是信號彈,人們看見了,明白了,就不會在多關心一眼,迅速開始自己的行動,任憑他們散落在城內城外的道路上,泥濘中,被踩進土裡,徹底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城門口就聚集了大隊刀斧手,弓箭手,層次分明,將陳陽諸葛林二人包圍的裡三層外三層。
似乎只要所有的弓箭手萬箭齊發,他二人立馬會被射成篩子,千瘡百孔,如雨打沙灘萬點坑。
“小子,不是挺能打嗎?繼續呀!”
門衛首領,由一開始的面如土色重新變得囂張跋扈了起來。
陳陽冷笑一聲,淡淡道:“你不會真的幼稚地認爲,你們這些廢物能夠打敗我吧!”
“我實話告訴你們,我只需輕輕一掌,就是輕輕一掌哦!就可以把你們這些辣雞廢物狗腿子打成報廢!”
“來啊!”守衛首領大怒。
“來啊!”陳陽亦大怒。
兵甲手中弓弦拉的咯吱作響,陳陽一身雄厚的真氣飛速流轉,匯聚於掌心。氣氛已經近乎凝結,大戰一觸即發!
“停……”
這時,一道悠揚的聲音傳來。近在咫尺,又似乎來自天邊。
聲音洪亮而不刺耳,悠揚動聽,顯然是加持了雄厚的真氣在內,讓聽者無法忽視。
衆人一看,卻是一直沉默不言,靜看事態發展的諸葛林說話了。
“大家稍安勿躁。”諸葛林繼續說道。
在大家眼中,這本來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大叔,可能只是鋒芒畢露的陳陽的隨從。
但他一說話,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像是久居深山的神仙,來到凡塵遊歷。
又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在對自己的士兵發號施令。那麼自然,那麼隨意,那麼雲淡風輕。
似乎已經這樣發號施令了無數年,讓聽着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一種臣服感。
“來來來!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兩句話,諸葛林已經控制住了全場,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似乎已經忘記了剛纔的衝突。
第三句話,直接將守衛隊長叫到自己面前,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在呼喚自己的後背,威嚴中帶着慈祥。
守衛隊長的腿不聽使喚一般,小跑到諸葛林身邊。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躬身立在諸葛林身邊。真猶如一個小孩子一般。
“老先生有什麼吩咐?”守衛隊長恭敬地問道。
諸葛林用手扶其背,慈祥地說道:“年輕人啊,要有理想,沒有理想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理想”二字,守衛隊長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每月發了薪水,這一幫兄弟總免不了要在一起胡吃海喝,吹牛賭博。
喝到醉處,想到傷心事,也總免不了有人斷斷續續地說着“理想”什麼的。
但他聽到最多的,莫如是
“我要睡醉香樓頭牌……”
“攢夠十兩銀子,取李屠戶的女兒,從此不缺肉吃……”
“農夫山泉有點田……”
“我要逢賭必贏!我要千杯不醉!”
……
但這“理想”二字,從諸葛林嘴裡說出來,卻猶如當頭棒喝!猶如聖人講道!天花亂墜,醍醐灌頂!
霎那間,守衛隊長只覺得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暗淡,無限遠去。
另一個世界,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恍惚中,他看見了一個人,縱馬馳騁在戰場之上,豪情萬丈,熱血沸騰,長矛飛舞間,連挑敵將於馬下。
再仔細一看,那人竟是自己……
守衛隊長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內心最深處最脆弱的地方,彷彿被鋼針狠狠紮了一下。
清醒過來時,他已淚流滿面……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不甘平凡的人,幻想着有朝一日,腳踏山河,立於山顛之上,肆意天下,一展胸懷。
但看看現在的自己,終日守在城門之前,蠅營狗苟,並不出衆的臉龐之上,全是市井小民神態,已經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了。
他終於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放下,就再也拿不起來。有些東西,一旦習慣,就再也難以戒除。有些未來,永遠都不會來了……
衆人大驚,沒想到這隊長過去只聽了對方一句話。路上就給哭起來了。
“這人莫不是會妖法!”
守衛隊長,痛苦不已,整個人陷入一種絕望的狀態。他慢慢蹲下去,幾乎半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陽不由得在心中給諸葛林豎起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厲害了我的諸葛先生,幾句話,就講別人說的迷失了心智,只能跟你你的思路走了。”
陳陽估計,剛剛諸葛林說話時。肯定暗自運用了某種秘法在內。
“如果他用這種秘法來對我我,我該怎麼辦?”
陳陽心中盤算着各種可能。
正思忖間,只見諸葛林垂首,附身,伸出消瘦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守衛隊長的肩膀。
嘴脣輕動,高深莫測地說道:“亡羊補牢,永遠不晚……”
又是短短一句話,落在守衛隊長耳中,讓他整個人都極度舒展開來,眼睛不斷睜大。
就在這一刻,他已然頓悟,往後的路,不再迷茫,天地還是那片天地,山河還是那山河。但是他,已經不在是他了……
亡羊補牢。真的永遠不會晚嗎?
守衛隊長站起聲來,對着諸葛林抱拳說道:“這位先生,剛纔是在下糊塗了,不該刻意爲難二位。”
“小人犯法,自當領責。但是,這位小兄弟剛纔打傷我的這些兄弟,事態已經不在我的掌握之內了。”說話間,他不吭不卑,對諸葛林有的只是深深的尊敬。
“這件事情,我需要稟報以後,才能做出決定。”
說罷,守衛隊長派出一人進城稟報。
突然,諸葛林臉色一陣變幻,陳陽問其緣由,諸葛林卻是不說。
沒多久,稟報的人回來,在那邊輕言幾句,所有人立刻尊敬地請陳陽諸葛林二人帶着貨物進去了。
“原來這就是帝洛城呀!”陳陽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