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Cinq餐廳會有因爲某個號稱食神的男人而輝煌,全世界能夠與之相媲美的餐廳不多,在紐約的JeanGeorges餐廳毫無疑問應該算是一家,經常光顧JeanGeorges餐廳的無非兩種人,大牌的好萊塢明星還有富裕的精英階層,據說在紐約判斷一個人是否真正有錢有勢,可以通過他一週在JeanGeorges餐廳用餐的次數來判斷,某些紐約社交圈裡的名媛淑女,會習慣用“他”可以隨時在JeanGeorges餐廳用餐來形容她們身旁男人的權勢和地位,每每有這樣的形容,總是會惹來閨蜜好友們羨慕妒忌的驚歎,很標準的情形就是張大嘴,瞪大眼睛,然後捂着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LeCinq餐廳在巴黎的地位,類似於JeanGeorges餐廳,能夠不需要排隊或者預訂就能用餐,當然也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徵,可是有不少人知道LeCinq餐廳真正最值得享用的是一個私人菜單上的中國菜,這份私人菜單是由LeCinq餐廳專爲那少數幾個人的口味定製,如果能夠在LeCinq餐廳拿到這份私人菜單點菜,那一定會讓整個餐廳的客人爲之側目。
LeCinq餐廳的中國菜,實際上並非傳統意義上的中國菜,至少除了名字,很少有人覺得它真的和印象中的中國菜有太大的關係,但是誰在乎這個?
穿着斜格子紋背心和白黑色套裙的女侍推着沉重的雕金琺琅木製餐車走了過來,和玻璃一樣,木製的餐車需要格外用心的照顧才能顯得乾淨清潔,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以此彰顯高尚的地位。
“陪我吃一頓飯,很難嗎?”楊阿蠻拉住了秦安的手,儘管眼前的少年透着一份成熟男人才會擁有的氣質和魅力,但她並不介意,也不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合適。
秦安止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將好奇和深深地藏起來的女侍,微微一笑,退後一步,又坐了下來。
楊阿蠻這才放開自己放在胸口的手掌,她剛纔只是在極力壓抑着想要在餐廳暴走的失態衝動。
如果這裡是QA會議召開年度標準論壇的地方,如果這裡是她的辦公室,她早已經火冒三丈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秦安居然如此自信,剛纔這個少年人在看着她的時候,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並不像少年人的年輕氣盛的衝動,血氣方剛的浮躁,而是一種只有厚積薄發的中年男人才會擁有的自信,彷彿沉澱良久,只等着最後時刻的到來,鋪墊好了所有的細節,經營好了一切的謀劃,誰也無法阻擋。
太過於自信,卻格外理智,無法稱呼爲狂傲,所以才讓楊阿蠻的情緒格外複雜。
女侍將餐盤擺好,鞠躬離開,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任何桌盤磕碰和呼吸的聲音,動作卻十分自然,沒有一點刻意小心翼翼的姿態流露出來,楊阿蠻還是不滿地看了一眼這個女侍,因爲秦安對她笑了,在楊阿蠻看來,沒有存在感的女侍才符合她的要求,這裡並不需要讓客人和侍者間產生一種什麼積極的印象來促進餐廳的繁榮。
“你剛纔說,她是你的妻子,生來即是……她是指安洛嗎?”楊阿蠻留下秦安用餐,自己卻沒有動那些精美菜式的意思,沉默了許久,才反問秦安。
秦安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一位去年在好萊塢捧起了小金人的法國人,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正在略帶些好奇和訝異地瞧着秦安和楊阿蠻,同時投過來這種眼神的還有不少剛剛走進餐廳的人,這樣的情形似乎和LeCinq餐廳的高端形象不符,客人不應該如此。
秦安當然不是很清楚,這和他眼前的中國菜有關,也不知道LeCinq餐廳的中國菜只爲安家的幾個人提供。
他也不在意,隨意地瞥了一眼那些經常出現在各種財經,政治甚至娛樂花邊新聞裡似曾相識的臉龐,又把眼神投回了楊阿蠻,恍惚間才發現,如果楊阿蠻的氣質再柔和一點,那麼自己印象裡的安洛,應該就是如此模樣。
楊阿蠻從秦安的眼神裡看到了一些東西,那是自己很久以前在姐夫安許同的眼睛裡看到過的,當然,楊阿蠻知道,姐夫那樣看着她,是因爲姐姐楊輕眉,和姐姐十分相似的妹妹楊阿蠻,在姐姐剛剛出世不久,經常惹得姐夫走神。
因爲別的女人而看着眼前的女人,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男人很可憐。
楊阿蠻發覺自己的眼光和判斷也許出了些問題,眼前的秦安自有其特點,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了,果然能讓安家姐妹產生感情的人,不會太普通。
不過這也還不足以讓她改變自己的觀點,楊阿蠻用冷清的眼神掃了一眼秦安,對面的少年即刻收斂了他的溫柔,輕輕地點了點頭。
楊阿蠻很清楚眼前少年的魅力,“她是我的妻子,生來即是”,這樣的話對於女人的殺傷力太大,楊阿蠻更清楚安洛那淡漠清冷的外表下,有一顆什麼樣的心,一旦動了感情,就會毫不猶豫地,毫無顧忌地投入其中,她和自己不一樣,和她姐姐不一樣,和她媽媽都不一樣。
只是他這樣說,把安水值於何地?在楊阿蠻看來,這個居然敢在姐妹倆的姨媽面前表露出他對姐姐妹妹都覬覦着的少年看似多情,實則寡情,要什麼樣的心態和心境才能讓他在萬里迢迢從中國趕來和情人相聚的同時,從容自若地說出自己要讓情人的妹妹當妻子的話來。
楊阿蠻倒是不太去在意眼前的少年散發出太過於與衆不同的氣質,更加讓人感覺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的人她都見過,並且已經習慣,秦安就是表現得再如何不符合他年齡的優秀,成熟,睿智,又或者怎樣,都不足以讓她太過於震撼了。
“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我收回我原來的話,安水和安洛,我一個也不會交給你。我是她們的姨媽,在姐姐剛剛去世的那幾年楊阿蠻,我的身體很差,沒有辦法照顧她們,但現在我必須爲姐姐好好看護兩個孩子,不管她們多麼的優秀,多麼的與衆不同,她們也只是兩個喊我姨人。”楊阿蠻伸手從包裡拿出電話,“我馬上就告訴姐夫,他所中意的未來女婿,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秦安不慌不忙地轉過頭去,拿起身前的紅茶,茶湯微微泛着炫目的金黃色,在有着柔和光暈的白瓷茶杯中盪漾,秦安泯了一口,閉目養神片刻,睜開眼睛看着楊阿蠻。
楊阿蠻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馬上”,只是皺起了眉頭,“你一點也不擔心?”
秦安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實在讓楊阿蠻有些壓抑不住火氣了,身處高位者自然有其涵養和矜持,但那自然是隻對有資格讓她平等相待的人,對於遠沒有到可以讓她感覺“平等”的人面前,並沒有必要刻意地壓抑自己的情緒。
“你不會打給安伯父。這麼多年以前,你這個姨媽已經被安洛徹底征服,你信任她,你根本沒有自信自己的眼光比她更準確,你對她幾乎惟命是從,否則你怎麼會甘願成爲她的代言人,擔任QA會議和紅星集團主席?在幕後掌控你,掌控這一切的是安洛,你對安洛負責,而不是對安伯父……這種從心裡滋生出來的服從,已經浸入了你的日常生活裡的一切,我相信你在選擇打給安伯父,還是打給安洛之間必然會有些糾結,但是最後你肯定會先打給安洛,你覺得自己承受不住因爲自己的自作主張給她帶了的麻煩會讓她產生的不快。”秦安笑了笑,對於楊阿蠻這樣的女人,他不能一味地禮貌,乖巧,向對待自己尋常的長輩那樣……那隻會讓她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必須一點兒一點兒地讓她刮目相看,以強硬的姿態擊潰她在心理上的優越感。
要讓她知道,她所持憑的那些,在秦安面前,在秦安和安水,安洛之間的感情面前,毫無力量。
楊阿蠻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安,儘管有安洛的例子在前,但是自己居然又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年人看穿,其中的心理落差還是讓她有些驚異。
楊阿蠻沒有因此惱羞成怒,把手機收回包中,“是的,你說對了。可是,你怎麼知道?”
“因爲在我和安水,還是我和安洛之間,姿態截然不同。當你一發現我和安水之間有些苗頭時,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扼殺掉,自作主張地爲安水做出你認爲最適合她的決定,包括對我的調查,所謂的考驗,又或者是拋出整個紅星集團的誘惑,都是如此……但我不相信當安洛來到身邊這麼久,你從來沒有關注過她,你從來沒有注意到她和我之間的問題,可是你沒有做出任何針對的行動,因爲你覺得她有她的分寸,你既看不懂她的表現,也沒有自信認爲自己可以替她做出決定。”在明白了楊阿蠻的身份之後,許多事情都很清楚了,對於秦安來說,梳理尋找背後的真相本源,並沒有什麼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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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完字,發現上不去,睡不着了,忙活折騰了一陣子,才發現能上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