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爲沒有動過一口的菜買單,給了小費,站直了身體,朝着楊阿蠻歉然一笑,離開了LeCinq餐廳。
楊阿蠻坐在那裡,撥了一個號碼,默然聽着電話中雖然親近,卻不容置疑的聲音。
真是着緊啊,放着東南亞的金融危機不管,自己和秦安在這裡吃一頓飯,她馬上就知道了。
果然她的權威在她的那羣人中還是那樣不容置疑,楊阿蠻知道,只要在她的產業裡,總有那麼一位幾位會叫她大小姐的。
大小姐,楊阿蠻想想就流露出幾分苦笑來,她若真是反感這個稱呼,哪裡還有人敢在私人這麼喊她,她果然是打定主意,什麼都要和姐姐搶一下嗎?
難道安家也要上演一出醜陋的家族分裂?楊阿蠻可不想這樣,儘管她姓楊,但是她早已經是安家人了,女人總是容易因爲某個男人而產生特別的歸屬感。
楊阿蠻一聲不吭地掛斷電話,又按了一個號碼,嘴角浮現出格外溫柔而甜蜜的笑意。
秦安遠遠地回頭看了一眼,人的姿態,氣質和散發出的某種氣息,總會因爲她的心境產生改變,例如放鬆肩部的動作,例如低頭的動作,例如不自覺地讓自己的身體呈現出一種最誘人的曲線,面對不同的人,總是有些細微的區別。
這些區別雖然極其細微,但對於那些善於觀察的人來說並不是問題,所謂的察顏觀色往往未必就是冷靜的分析,很多時候都是沒有想清楚就做出了直覺的本能反應。
秦安就有這樣的直覺,否則唐謙行也不會說他更適合在官場上發展了。
秦安嘴角扯了扯,這個單身女人,總不至於真的是沒有自己心儀的對象吧,守身多年,爲誰?
秦安回了房間,休息了一陣子,起來的時候安倫通知他,維安投資海外的公司代表已經來見他了,還有開曼銀行的專員。
秦安簽了幾份文件,將一份填寫了賬號並且簽名的協議交給了銀行專員,在通過三方電話確認對照之後,完成了一筆現金轉賬。
那是維安投資和紅星集團的合作,暫時抽離的第一筆資金,因爲某些突發事件,可能和QA會議相關的某筆投機基金損失巨大,需要作出一些細微的調整來掩蓋資金的真正流動方向。
做這種事情,維京羣島和開曼羣島上註冊的公司總是非常合適。
秦安和楊阿蠻的不對付,並不妨礙李莉斯和紅星集團的高層一起合作,只是有些文件還是要秦安親自經手的,楊阿蠻出現在這裡,也有這樣一點原因。
秦安簽完文件,精神已經恢復的不錯了,在安倫的陪同下,看了看埃菲爾鐵塔,盧浮宮。
秦安當然只是走馬觀花而已,像巴黎這樣的城市,真要仔細品味,每天都有不同的味道,只是觀賞風景歷史人文景觀,那也不是三兩月就可以心滿意足的。
匆匆一遊,在第二天秦安就和安倫離開了巴黎,跨越了英吉利海峽,前往愛丁堡的特韋德山谷。
特韋德山谷有着極其優美的景緻,秦安望着窗外,特韋德的天空和歐洲絕大多數山野郊外一樣,乾淨地透着一份不沾染任何雜質的藍,遠遠眺望過去,山巒起伏,卻不是一片青山綠水的景象,繁花開的恣意,五顏六色地沾染了整片景緻,一片開滿了通紅大花的拉姆樹蔓延開去,竟然映照着水色上塗抹了火焰。
秦安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看着下方筆直的機道延伸開去,他的視線卻被遠方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住了。
這是特韋德山谷唯一的私人機場,在這個特韋德山谷正值美好的季節,機場也迎接了許多預約的客人,空客和波音的飛機佔據了絕大多數的種類,大小不一地蟄伏在停機坪一側,那個小小的身影就站在這樣的背景前。
龐巴迪UY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鼓起的巨風壓服着跑道兩旁茂密翠綠的草兒,也吹動着她的裙襬。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裙,裙襬拖曳在草地上,風兒捲起她的裙襬,露出纖美圓潤的足,那一雙刺繡鏤空的高跟鞋上,綁着細細的絲帶,勾勒出一份精緻隱約的性感,風兒一去,裙襬落下,卻是驚鴻一瞥,不再讓人瞧着那一份美麗,只留下心跳。
她的腰間繫着一條點綴了蕾絲的黑色絲帶,小巧的腰肢被及臀的青絲壓着,長長的裙子輕輕搖曳,就勾勒起了那雙勻稱修長美麗長腿的線條。
一眼望去,可以看見她溫潤無暇的側臉,秀挺細膩的鼻樑,粉潤嬌豔的脣瓣散發着迷人的光暈,那翹卷的睫毛輕輕地顫抖着,被風兒梳理着。
她望着飛機落下來,伸出手來,那白嫩如蔥的手指撥開了半張臉的長髮,露出她那如天鵝般高雅的脖頸。
唯有眼前的女子,讓人感覺到純粹的女性氣質,不帶一點兒其他感覺的唯美,讓人驚歎。
秦安從飛機上走了下來,緩緩走向她。
他哪裡會不記得,她現在的穿着打扮,可不就是自己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原來沒有忘記的不止是自己,還有她。
那一天,秦安吻了她,若那時候他的年紀再大一點,她會不會在那時候也產生一種一吻定情的感覺?
她看着他走了下來,溫柔的眸子凝視着她,她想要向平常那般平靜而和善,卻壓抑不住心中許多複雜的情緒,鞋跟輕輕挪動了一下,又小心地放了回去,暗暗忐忑,他可別瞧着了,要不然他就看得出來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他。
在和妹妹攤牌以後,她的心情變了許多,有些亂,她無時不刻在想着他,他是一個可以開解她心情的人,她沒有想太多戀愛甜蜜的事情,她只是想着像在那個雪夜一樣,讓他抱着,可以和他說自己的心事。
總是別人找她說心事,她的心事也需要一個人傾聽。
秦安卻是沒有那份矜持,他臉上帶着笑,那是一種面對最親近的人,肆無忌憚地想要和她來一個親熱擁抱的笑容。
安水微微笑着,每次看着他的笑,總是能夠感覺到太多東西,有時候是溫柔,有時候是寵愛,有時候是單純的開心,有時候甚至是心痛的責怪。
秦安也許是跑的太快,居然在接近安水的時候,跌了一個踉蹌撞了過來。
安水嚇了一跳,馬上反應過來這裡是草地,才稍稍沒有那麼驚心,他的一舉一動總是牽掛着她的心,安水沒有辦法再保持她矜持的姿態了,連忙伸手去拉他。
秦安卻是手忙腳亂地抓住安水的肩膀,秦安的身體重量遠遠超過安水,安水哪裡能支撐得住,慌忙間就被他壓倒在了草地上。
安倫手中拿着東西,慌忙丟了下來,大小姐要是被壓壞了可不得了,但是看到秦安倒下去的時候,居然還有瑕反手朝着他搖手,一手撐着地,單膝支撐在地上,另一隻手伸到大小姐腰背後去攬着,安倫頓時明白過來,嘴角翹起一絲笑意,扭過頭去。
大小姐才需要這樣一個男人啊,安倫可不覺得這樣有趣的秦安,適合和二小姐在一起。
秦安看上去是壓着了安水,實際上卻只是像所有躺在草地上的情侶一樣,動情的時候側過身來攬住對方而已。
兩個人的身子依然隔着一點兒距離,秦安緩緩放下自己的身體,緊緊地挨着她那比草地還要柔軟的身子,看着她眸子裡一瞬間的驚慌和悄然泯生的溫柔,低下頭去,輕輕地壓下脣,輕輕地觸碰她那軟軟的,綿綿的,嫩嫩的,彷彿如一片會在嘴中化開的軟糖似的嘴脣。
安水的臉頰兒羞紅,滿頭秀髮在倒下的一瞬間散開,鋪滿了翠綠的草地,在欲滴的草色中留下一片如墨光亮的黑,她身子上那股在清淡中夾雜着一份獨特香味而顯得格外優雅的氣味包圍着秦安,她那張彷彿如紫胭花綻放的精緻容顏,在秦安跨越亞歐大陸,到達不列顛之後,終於和他毫無距離。
“快走開啊,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安水柔軟的手搭在他的腰間,稍稍用力推他,這是女孩子一種理所當然的矜持表現,她輕輕地咬着剛纔被秦安品嚐過的脣瓣兒,那一份羞澀的嫵媚格外撩人,不敢去張望,生怕和安倫的視線對上,她哪裡會想到秦安一見面,就和她玩第一次見面時的把戲。
“你不也在玩?我以爲安水姐很願意和我重現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秦安低下頭,用臉頰磨蹭着挪開她耳畔的髮絲,在她那微微泛着粉暈的耳邊上輕聲說道:“安水姐,那時候我們就是一吻定情了。”
儘管安水覺得自己當時不可能昏了頭似地想什麼一吻定情,可是戀愛中的女子,哪裡會不想着自己和戀人的回憶多一份浪漫,一吻定情,這樣的詞讓她的心頭髮顫,她曾經以爲會是遺憾呢,因爲自己的初吻,沒有辦法像媽媽說那樣,只能送給陪伴自己一生的男子了,可是誰會想到,是他的,還是他的。
安水的心思被秦安看穿了,她今天的穿着,就是完全照着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她覺得,原來自己應該在和他第一次見面時,就開始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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