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回到座位上,秦小天正愁眉苦臉地趴在課桌上。
“在想念你家那臺灣廚娘胖乎乎的女兒了?”秦安從課桌上一躍而過,自從他的座位被夾在孫蓀和秦小天之間後,他的彈跳力已經鍛鍊的很不錯了。
秦小天白了一眼秦安,“我問了下你爸,這一中啊,二中什麼的我一個都考不起啊,中專更不用說了,至於職高,那不就是和臺灣那邊一樣的拖油瓶集中營嗎?我能去那丟份?”
“考不起一中,二中,你還嫌棄職高是拖油瓶集中營?那算丟什麼份,那是你的本份。”秦安毫不客氣地打擊死要面子的秦小天。
“你敢小瞧我,看我考個一中給你看看。”秦小天意氣風了一瞬間,然後神情也一瞬間萎靡下去,這樣的狠話太沒有底氣了。
秦安搖了搖頭,也不去開解他,秦小天要上一中,只要他爸給縣教委的老好人莫文迪打個招呼,這樣的後門完全沒有難度。
秦小天不懂這些事,秦安心想自己要和他說了,秦小天以後肯定完全不思進取,混吃等死到初中畢業。
秦安拿出一把小刀在課桌上刻刻畫畫,一旁的孫蓀好奇地看了幾眼,然後失望地扭過頭去。
“怎麼,你以爲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在課桌上?”秦安嬉笑着。
孫蓀纖細的胳膊支在課桌上託着下巴,散着柔潤光澤的眸子懶洋洋地眨着眼簾,有些不屑地說道,“你們男生怎麼都這麼無聊啊,好好的課桌都要在上邊刻刻畫畫,而且刻的都是一個字。”
秦安的課桌上已經有一位前輩刻下了一個“忍”字,這個字絕對是初中生課桌上刻畫出現最多的一個字。孫蓀以爲秦安總是事事出人意料,會刻一些與衆不同的東西,誰也知道他一起刀,也是一個“刃”出現在了課桌上。
“因爲我有一個同桌長得太漂亮了,我怕自己忍不住要喜歡她啊,所以刻個忍字提醒自己,學習最重要,早戀危害大,苗頭要扼殺,衝動要忍住!”秦安朝着孫蓀擠眼睛,瞅着她小臉通紅。
誰喜歡誰,早戀什麼的,都是初中生禁忌的話題,別說這些話題生的和自己有關,就是摻和進去說都讓人有一種刺激感,孫蓀可受不了秦安沒羞沒臊地和自己說這些,鼻子中哼哼,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胡說八道。”
秦安不再撩撥她,專心致志地刻畫着,整一節課過去,下課時已經刻了足足有兩毫米深了。
“你看。”秦安撞了撞孫蓀的手肘。
孫蓀看了一看,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心中一跳,整個人都慌神了,迅拿起課本就蓋上了那個字,急忙道:“不許刻!”
“我刻都刻完了。”秦安很無賴,“你不是嫌棄我們男生刻的字都千遍一律麼?”
“那也沒有讓你刻這個!”孫蓀小臉蛋漲得通紅,秦安刻的那個字孫蓀不認識,她甚至懷疑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字,一個“刃”字頭,忍字的“心”底被秦安換成了“蓀”。
原本這個字最多算個別字,但聯繫到秦安總是說沒羞沒臊地話,孫蓀哪能不明白這其中別樣的意味?生怕被別人看了去,也聯想到一些亂七八糟有得沒得的事情。
“那現在怎麼辦?填了它?”秦安想了個注意,“我去買泡泡糖,吃了以後拿那渣子填上去。泡泡糖黏糊勁大,又容易變髒黑乎乎的,和課桌顏色相近,看不出來。”
“太噁心了!”孫蓀沒好臉色給秦安看,知道他想這樣的主意就是來逗自己玩的,“明天早上我帶蠟來,你也早點來,我們把蠟融了填上去。”
“這事情你一個人就可以做了,我怕我起牀不會太早。”秦安爲難地道。
孫蓀氣得不輕,“要不是你,我還用做這種事情!”
“好……好……”秦安連忙妥協。
孫蓀把課本丟在那裡,兀自不放心,低聲問秦安,要不要先拿膠布粘一張紙在上邊。
“那你不是提醒別人注意嗎?”真是關心則亂,孫蓀提的顯然是一個蠢主意。
放學後,孫蓀一直守在教室裡,等着值日生打掃完教室後,才移開秦安課桌上的課本,鎖上教室門,終於鬆了一口氣。
“總給我惹麻煩,還說要和我做朋友,有這樣總給朋友惹麻煩的朋友嗎?”孫蓀忿忿不平,“到新華書店把人家的玻璃給砸了,拉着我跑了就完了嗎?那我以後還要不要去買書?最後還不是得讓我給人家賠了玻璃錢,壞蛋!大壞蛋!”
秦安早就跑沒影了,孫蓀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校園裡,默唸着秦安的累累罪行,小辮子紮在腦後翹的高高的,慢慢地回家。
……
……
“晚上別和小天頑皮,要一起好好學啊!”李琴看着兒子騎着新買的山地車有些迫不及待地躥了出去,站在樓道上大聲呼喊着,雖然知道兒子已經聽不到了,但還是不放心地要多叮囑幾句。
秦安和秦小天閒扯了一會,看天色黑下來,就跑到院子裡把山地車推了出去,把手電筒固定在車把上,往合興村小學騎了過去。
來到葉竹瀾的窗下,秦安把山地車推到一從矮竹子後邊鎖了,摘了一把美人蕉花在嘴裡叼着,揹着書包就嗖嗖地爬上了二樓的窗戶。
窗戶沒關,秦安稍稍觀察了一下,確定匡詠梅沒有再女兒房間裡,輕手輕腳地爬了進去。
原本無聊地趴在桌上,根本就沒有辦法集中精神複習的葉竹瀾看着秦安,脣角翹起,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我把門在裡邊插上了,你快點進來。”葉竹瀾接過秦安的書包,不自覺地壓低着聲音,“以後窗戶要是打開了,你就直接進來,要是沒打開,說明還有一些危險存在。”
葉竹瀾這般細心而富有警覺性,不去做地下黨接頭人員真是可惜了。
“你也摘了一從美人蕉啊。”秦安看到葉竹瀾桌上也有幾朵。
“我下午摘的。”
葉竹瀾拉着秦安的衣袖,幫他擦掉爬樹時沾在身上和臉上的木頭屑子。
“葉子,你真好。”很自然,很平常的動作,秦安卻覺得心頭暖暖的,以前父親從外地考試回來,風塵僕僕地歸家,母親就總是會拿着一條毛巾,幫父親擦掉臉上的灰塵。
葉竹瀾仔仔細細認真的模樣,母親臉上的表情,那時候看着那一幕的感覺,有着很溫馨的相似。
“你是美人蕉裡的花汁吃多了。”秦安眼睛裡,語氣裡柔柔的味道,讓葉竹瀾說話間都有着嬌嗔含羞,摘下美人蕉花的果房,她把花兒塞到秦安嘴裡,“這是蜜蜂留下的花蜜,還是美人蕉本來的味道啊?”
秦安吮了吮,一點點清涼的甜汁液流入口中,“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挺甜的。”
“好吃吧?”葉竹瀾自己也拿了一根花兒,吸着花汁,“你不要每次來都摘一大把美人蕉花啊,多來幾次,花都會被你摘沒了。”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秦安想了想,懷着莫名的憧憬,“葉子,明年四月你就滿十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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