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國境內。
身穿白衣的青年,漫步於諾大的白神國。
方方面面都走了一遭。
實際上白神國比起獨佔一城的‘黑神殿’,派頭可是要足了更多。
比如黑神殿,不過是將當初的一國都城改建成神殿。
而白神國,卻是真正的星球改造,甚至囊括了星球四周大片星域。
搞得真有如同世外桃源,神仙國度。
但白神系的諸多神靈們,素來沒去看望這片神國之地,最多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修養。
白海豚卻難得有了興致,在白神國裡飛來飛去。
“唔……”
白海豚突然在星球某處停止移動,看向地面上發生的一幕。
所謂白神國,也是有不少的凡人的。
也許普通人對於白神國中居住凡人,充滿了豔羨之色,認爲他們與神靈同在。
但是真正生活在此地的人,卻與外界同樣,需要經歷普通人都會有的悲歡離合。
白神系也不可能真正給所有白神國內部的人平等。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階級。
“打人麼,我看看。”
白海豚飛臨到那處人羣聚集之地。
有人捱揍。
“這運送屎尿的傢伙,竟然將屎尿潑到我鞋子上!”
幾名青年圍着‘香夫’,也就是城市裡運送屎尿者暴揍。
在神國內部,大橄也就這些城市必須的關鍵崗位,會遭人鄙視。
其他方面的人士,倒也稍微平等點,起碼不會有上級暴揍下屬的情況發生。
畢竟是神國,懲戒體系相當嚴厲。
“哈哈哈,這香夫,上次就捱揍了。”
“你們可知道,爲什麼城防軍不管這裡嗎?”
“對啊,爲什麼?咱們可是在神國內部的上位者,一般不會讓城市裡發生這樣的事件吧。”
衆多看客,很少看到這種闊少欺負人的事件。
就算他們屬於平民,但就算將臉湊到揍人者拳頭旁,他們都不一定敢揍。
因爲懲罰嚴厲啊。
“你們可能不知這香夫的身份,他可是先前大家族子弟……”
旁人有人冷笑着。
“哦,莫非是那……”
“不錯,就是城主家的兒子,當初他被兒子連累,這無能的公子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麼多老人在照顧他,替他出謀劃策,結果出了外界,領一隻小軍隊,還被黑神系打得抱頭鼠竄!”
“就是他啊,輸了還敢回來,牽連家人都被削去了職務身份,揍他活該!”
“我也揍幾下好了,這無用的二世祖!”
白海豚本來在身邊只是好奇的觀摩的。
然而衆人議論紛紛後,他面色越來越古怪。
望着那位所謂的‘二世祖’,也就是前城主的兒子,他竟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樣的身世,一樣的二世祖,一樣的無用,一樣在黑神系手底下掙扎……
不過自己比他好點,起碼沒淪落到倒夜香的層度。
不對……
眼前的二世祖,只是結果走到這了而已,但自己呢?
也許他的現在,就是的將來?
“哼!”
突然,在場能量大作,這位白衣青年渾身的白神氣息將四周人等,都掃刮開來。
某些民衆更是頭破血流,眼看着都有幾名老者要駕鶴西去了。
但那白衣青年卻壓根看都不看一眼。
來到那位捱揍的青年跟前。
青年狼狽無比,抱着捱揍的腦袋,小聲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別……別揍我……對不起!”
“混帳東西!你就這麼沒骨氣嗎?人家揍你,你不會揍回去?”
白海豚厲聲暴喝。
“嗯?”
那青年這才仰起頭來,只見他渾身都是屎尿。
臉上不是掛着噁心的東西,卻連擦都不敢擦。
唿。
白衣青年輕輕拂動衣袖,四周那些噁心人的玩兒,連帶倒夜香青年身上衣物的髒東西,微小到原子層面,都全部消除,地面上拿來當碗吃東西都綽綽有餘。
但當然,沒人會真這樣做就是了。
“您是?”
那青年見狀,知道遇到了超級高手。
並且敢在神國境內如此的存在……
神靈?
他渾身顫了顫,連忙跪拜下來。
“你也曾是城市之主兒子,爲何連一絲傲氣也看不見?”白海豚凝眸問道。
“回秉大人,我雖曾經有身份,但是那些事情,不過過眼雲煙,最近的生活讓我明白過來,我不過就是個投胎好點的世家公子罷了……”
“混帳!”不等其話說完,白海豚直接打斷:“世家公子就全是無能者嗎?我見你文韜武略都懂點吧,爲何只因一次失利,便自甘墮落至此?”
“不……”青年苦笑了:“大人,我雖自稱文韜武略,但真去到外界,卻發現我懂的不過是皮毛,與從底層爬起來的那些人對比,我不過是溫室裡的花朵,連一丁點可比性都沒有!”
溫室裡的花朵!?
“簡直胡說八道!”
剎那間,白海豚接受不了這種說辭,一巴掌印下,眼前的青年,包括青年之後的整個城市,化爲了齏粉。
本來趕來的白神國神衛隊,今體僵在原地。
如果說相隔較遠,他們看不清這位的面貌,那麼此時其揮擊出去,頓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能量所屬了。
“見過我神!”
這羣神衛隊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忙見禮。
白神竟在自家內部,掀開了屠殺。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白神系內部,何時混亂至斯了。
某些衛隊士兵,內心苦不堪言。
傳言白神系在外界與黑神系的作戰,進入了極其吃力,甚至有可能大敗的情況。
白神大人如此行徑,隱隱約約符合了外界傳言。
可他們這羣神衛隊,可謂是整個白神系裡精銳的精銳,永遠打上了白神的標籤,他們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如同其他部隊,或者其他強者那般,投靠黑神系。
除非黑神系真正打到了白神國,他們抓住機會,纔有可能投靠。但是那時投靠,還來得及嗎?
種種情緒之下,白海豚閉上雙眼。
片刻後,他又復睜開雙目。
“我與此人不同……”
“他不是強者,而我……可是堂堂資深域主!”
沒錯。
白海豚心心念唸的優勢,不是他的家世,也不是他從小靠精英策略培養出來的文韜武略。
而是自身實力。
不論過程利用了多少家庭幫助,總之他能走到這一步,也絕對說明了他的天賦與實力。
如果說其他地方都與二世祖差不多,能力也平平無奇,那麼單論實力這塊,他不服賈巖。
“不錯,我即便其他方面,弱於那個野路子,總歸實力還是不差的。”
白海豚自言自語飛起,不肯再在這片白神系方圓中,尋找什麼人生靈感了。
向着白神殿方向飛回去。
只留下一地爛攤子,給身後跪伏的那羣神衛隊們處理。
反正這不過是他的神國內部,根本不可能造成絲毫不利影響。
轟隆隆——
就在白海豚仍舊在建立自我的人生信條時。
整個黑白神系的戰爭,依舊處於無比激烈狀況之下。
其實白海豚突破自我,建立自我信念,這點並沒有錯。
錯就錯在,他挑選錯了時間。
戰時,你堂堂元首般的存在,迷茫個鬼啊!
這樣能夠打贏戰爭,就有鬼了。
沒有元首存在的白神系,就如無頭蒼蠅。
處處都有戰事在大起。
不過處理應對的人,卻是話語權弱於白海豚的那位中年人白神系強者。
更嚴重的是,前幾次會議,此人還與白海豚產生了諸多分歧,白海豚在堂上嚴厲呵斥過他,說他想要取代那些‘老一輩’,對他進行傀儡遙控。
這已經是誅心之言了。
所以即便中年男子仍舊在執掌白神系部隊,卻已經心不在焉。
早點敗了,早點脫身出去,最好連白家勢力都脫離,有這麼一個少主,這勢力算完了。
連他都放棄,如此一來,白神系還可能贏嗎?
處處狼煙鋒火,卻無一處是白神系佔據主導權。
шшш⊕ тTk án⊕ C ○
完了。
全完了。
肯定要完。
類似的言論,在白神系所有方位傳出。
好像先前白神系在地府那場大勝不存在過一樣。
樹倒猢猻散。
牆倒衆人推。
兩名黑白神系主神,也就是黑神與白神,兩個完全相反但又有些相似的存在,近來卻並未放鬆警惕。
白神白海豚方面,緊張是正常的。
但黑神方面,近來聽說黑神大人連日正襟危坐,在黑神殿主位上候着白神系方面的異動。
二者隔空對望。
彷彿視野透過無盡的空間,對視在一起。
白神系這邊,幾名忍不住又溜回神殿的神級高手,望着坐在主神席上的男青年,神情古怪。
自從那天巡視了白神國後,白海豚就如同換了個人。
一直端坐在神席上,彷彿在等着什麼。
“少主怎麼了?”
“不知道,不用管了,也許是自暴自棄了也說不定。”
青壯派已經開始對這位嬌情的少主不那麼滿意,連當面譏誚者都出現了。
白海豚目光閃爍,垂首淡淡看了看他。
怎麼說也是資深域主,目光只是一掃,便將這位青壯派嚇得連連退後三步。
然後,白海豚沒動作,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繼續做望夫石。
下面衆人再也不敢說話,灰溜溜離去。
只是今天之後,這白神殿內,再無任何一位神級出現。
他們寧可在外面,自己打自己的,也不願再來此地彙報和出謀劃策。
因爲他們認爲,那已經沒有必要了。
不如自己去外面指揮作戰,也許鹹魚翻身機會比待在這兒還要高點。
“呵呵……”
白海豚忽然百無聊賴的笑了笑。
他隔空對視,氣機鎖定賈巖所在方向,然而依舊沒人看到他的付出,以爲他自暴自棄了。
有意思嗎?
連他自己都突然感覺沒意思。
“想放棄了嗎?”
他身後有女子聲音傳來。
白海豚沒轉頭去看她,只是沉默不語片刻,才說道:“怎麼,你想來對我冷嘲熱諷麼。”
“我爲什麼要冷嘲熱諷?”
“因爲我當初拋棄你?還是說,你想看到我失敗的樣子?”
“你拋棄我了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我沒想對你冷嘲熱諷,我相信你還能再站起來。”
白海豚皺了皺眉,眼眶裡竟有些水霧似的。
“你這個女人……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他喃喃自語道。
“值不值得,是我判定的,而非你來判定。”
白海豚伸出手,把她手臂牽住,輕輕貼在臉頰,耳鬢廝磨。
而靠近的女子,則一臉溫良的輕輕婆娑他頭上秀髮。
俊男美女,有些悽楚的愛戀。
倘若有畫師在此,將這一幕如實刻畫下來,也許會是名畫作也說不定。
“聽我說。”
白海豚忽然停止了行爲,望着女子道:“明天,你退出這個世界,我有法子讓你在不損失精神力的情況下,離開此地,離開後,直接帶上我們的孩子……遠走高飛,直到我派人去找你……”
女子渾身一僵。
她讓自己語氣盡量平穩道:“如果你沒去尋我們母子呢。”
“那就忘了我,另尋其他雄性也好,先過一段時間單身生活也罷,總之都隨你了,但我希望你能將我們的孩子撫養成人,這是我對你的最後期盼,能答應我嗎?”
“……”
女子,也就是女軍神。
她有些寂寥的望着對自己哀求的青年。
記憶似乎回到童年時期,自己身爲偏僻星球上的土著領主之女,在即將被領主大軍擊殺之際,這位青年以他那潔白而優雅的海豚之身,阻擋在了攻擊前方……
恍惚間,時日已過去了數以百年記。
她嫁給了他,只是他似乎忘記了當初的那場遭遇。
所以女子也沒說出口。
“好,我答應你,但你……能活着,就儘量活着,即便投降……”
“別說了,唯獨投降,我是不會做的。”白海豚打斷她道:“我也是強者,也許此戰是我等了一生的真正決戰也說不定。你……去做準備吧,明日,我送你出去。”
“……”
女子沉吟片刻,點點頭,轉身離去。
在她背影漸行漸遠時,神座上的男子忽然自言自語道:“薇拉,第一次見你時,我就想說……那天的你,身披綵綢,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