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住?”
“恩,我想得很清楚。”宋雅涵看着手中的盤子,盤中的蘋果散發着幽香,沉默了許久,擡起頭看着舒苒,帶着試探性的口吻道,“苒苒,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舒苒垂下眼瞼,點點頭。
“告訴我。”宋雅涵睜大雙眼,激動地抓住舒苒的手臂,壓低聲音道,“苒苒你告訴我,你父親真的是被高建軍這個卑鄙小人害死的嗎?”
“他只是其中一個,一共四人。”舒苒反握着她的手,給她一些支持,這樣的真相放誰身上都無法承受,更何況深愛着父親的媽媽,“高建軍想利用父親的人際關係和設計能力拿下項目,並且和其他兩人一起暗中掉包,將建築材料變成最差的材料,才導致冉新大廈倒塌,因爲這個工程都是父親一個人在管理,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而然將責任全部都歸咎在他的身上,之後將項目資金暗中瓜分。”
宋雅涵的臉色變得蒼白,嘴脣不停地抖動,想要說些什麼,卻一直哽咽在喉,完全出不來聲。
“高建軍就是靠這筆錢纔將建國房產一步步做起來的,你放心,那兩個人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懲罰,高建軍的公司也瀕臨破產的邊緣,不用擔心,一切都過去了。”舒苒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
“你不是說有四個人嗎?爲什麼只有三個?”宋雅涵聲音有些緊張,“是不是沒有那個人的線索?”
“不是完全沒有,就算知道,我們也報不了仇。”
“爲……爲什麼?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收集高建軍的資料,我一直以爲是他一個人,後來我無意中發現發現不是的,但是他跟那些人早就斷了來往,沒有任何的把柄留下,我根本就找不到這些。”宋雅涵抓着舒苒的手越來越緊,急切地問道,“告訴我原因,爲什麼不能報仇?”
“那個人是龍家的。”舒苒暗暗嘆口氣,將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宋雅涵,只見她聽見龍家兩個字,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龍家……”宋雅涵緊握胸口的金屬圓盤越來越緊,臉色越來越蒼白,自言自語。
過了許久,她突然笑出聲,聲音越來越大,有些癲狂有些癡傻。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宋雅涵緩慢地閉上眼,眼淚止不住的流出,順着臉龐滴落在棉被上。
“媽媽,這不關你的事。”舒苒見她的情緒有些不穩,趕緊上前將其抱住,安撫道,“爸爸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別太自責,都是他們的錯。”
“不……”宋雅涵緩慢地搖搖頭,聲音沙啞,“浩博是因爲我纔會死的,要不是我,他就不會跟龍家脫離關係,他一直害怕龍家人會找到我們會傷害我們,所以我們一直都是東躲西藏,從來沒有固定的住所,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死在工地裡。”
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已經泣不成聲。
舒苒有些明白宋雅涵想要自己一個人住的心情了,也瞭解這麼多年她一直待在高建軍身邊是爲了什麼,她將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這些年對自己的無視,對自己離開高家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那是因爲她每一次看見自己就回想起父親。
她就會悔恨當初爲什麼要跟父親私奔,她愛着父親又恨着自己,這樣的糾結的心裡,只有待在高建軍的身邊才能得以緩解。
只要想到高建軍是導致父親死的罪魁禍首,她的心纔會好過一點。
看着宋雅涵將棉被遮住自己的臉,整個人蜷縮在被褥裡痛苦的哭泣着,她的心隱隱作疼,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病房門被顧以宸推開,聽見宋雅涵的哭聲,皺皺眉,退了出去輕柔地關上了門。
舒苒看了宋雅涵一眼,知道她這樣的心情不會很快紓解,需要一個人靜靜,暗暗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等着,讓她狠狠地哭上一會。
“伯母還好吧?”顧以宸見舒苒也跟着走了出來,小聲問道。
“讓她發泄一下也好,壓抑了這麼多年也快到了極限。”舒苒聲音有些低沉,因爲宋雅涵的關係,心裡有些塞塞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將這樣的感覺發泄出來,“對了,任院長怎麼說?”
“我看了片子,伯母身上的傷的確是舊患,至少有七年以上,骨頭斷裂和撕裂的地方,骨質增生明顯,而且很多地方都錯位了,是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想走,更不要能夠生活自理。”
“什麼意思?”舒苒不由得一驚,抓住顧以宸的手,小聲而急切問道。
“能引起這樣怪異現象的,只有兩種情況,伯母是龍家人或者她身上有龍家之物護着她。”
顧以宸本想將這件事瞞着舒苒,但是宋雅涵的情況如此糟糕,不知道會突然發生什麼事情,至少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舒苒一直看着顧以宸,過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你的意思是媽媽身上的傷是很多年前就有了,只是有龍家之物護着她的身體?”
顧以宸將帶着龍魂之戒的手放到舒苒的面前。
“昨夜,它亮了,同時還有伯母身上的金屬圓盤。”
答案是什麼,不言而喻。
舒苒緊抿着嘴角,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以宸一隻手扣着她的後腦勺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讓她的額頭抵制在自己的胸口。
“既然這麼多年都在保護她,相信她一定沒事。”
舒苒聽着顧以宸的話,深呼吸一口氣點點頭。
估摸着宋雅涵也哭累了,舒苒才進了病房。
走到牀邊纔看見她已經睡着了,臉上滿是淚痕,頭髮散亂,有些髮絲因爲淚水緊貼在她的臉上,兩隻手緊緊地抓着胸口的金屬圓盤,似乎一鬆手就會消失不見。
舒苒將她的頭髮梳理乾淨,目光轉移到她手中的那個金屬圓盤,猶豫了許久才緩慢地伸出手去觸碰那個圓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