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看似風光,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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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墨看着蕭紫語,他就知道,和蕭紫語說話,從來都是不需要費勁的,蕭紫語總是可以很快的聽出這話中的重點來。

果真是和聰明人說話真的會簡單很多。

其實宇文墨的重點也真的是不在這上頭。

宇文墨的表情有些凝重,:“母妃還告訴我,父皇有意冊立母妃爲正宮皇后。”宇文墨說完,嘆了口氣,他並沒有因爲這件事而顯得高興。反而還覺得有些憂心和壓力。

蕭紫語聽完,覺得有些意外,其實她也沒想到泰和帝會有這個想法。

平心而論,泰和帝也算是一個好皇帝,不管是在朝政,還是對後宮,或者是對百姓而言,都是不錯的,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基本上沒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情,若是按起來說的話,也就是對皇貴妃稍微偏寵了一些,不過這一點也實在是無傷大雅。

就像別管那個朝臣,偏疼自己的小妾,只要不做的太過分,也是可以的。

主要是現在中宮皇后早就不在了,也是沒有寵妾滅妻這一說的。

況且,皇貴妃的德行擺在這裡,的確是沒的說,半點錯處也挑不出來的,所以也就沒有人拿皇貴妃的出身來說事兒。

但是現在如果冊立皇貴妃爲皇后的話,似乎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這就不是普通單純的寵愛妃嬪的問題了,這其中牽扯的事情就太多了。

主要是大宇朝的祖訓,歷來皇帝臨幸宮女,只許逐級晉封,而且宮女出身不能冊立爲正宮皇后。

其實按照皇貴妃的出身來說,能做到這個位置,也是到頭了。

“皇貴妃是什麼意思?”蕭紫語問道,雖然蕭紫語八成已經猜到了皇貴妃的心思,但是她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宇文墨答道,:“母妃當場就婉拒了,並且也已經說服了父皇,打消了父皇的念頭。”

皇貴妃也好,宇文墨也好,都是明白人,並不覺得現在這個局面,皇貴妃若是真的做了皇后,能有什麼好處?

蕭紫語點頭,:“皇貴妃做的很對,如果此刻陛下提出要冊立皇貴妃爲皇后的話,那你的處境會很不妙。”

宇文墨何嘗不明白,:“母妃擔心的也是這個,不過母妃也說,如今我們兩個人定親了,蕭家就等於與我一體,若是母妃做了皇后,只怕蕭家的處境也會變得微妙起來。”

蕭紫語有些驚訝,蕭紫語真的沒想到,皇貴妃的心思也能這般的通透,想到的事情可以這麼細緻。

的確,現在蕭家已經和宇文墨綁在了一起,其實蕭家走這一步,也是有利有弊的。

好在泰和帝也有意扶持宇文墨,如果說不是泰和帝自己心裡同意的,只怕蕭家和宇文墨攀上了關係,也是夠泰和帝猜忌的了。

“宇文墨,你有沒有想過,這也有可能是陛下對皇貴妃的試探?”蕭紫語突然開口說道。

其實蕭紫語真的很難理解泰和帝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如今中宮不在,皇貴妃統御六宮,這應該是最好的方式,爲什麼泰和帝會冒出這樣一個有些離譜不着調的想法呢?

最難測是帝王心,蕭紫語總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宇文墨搖頭,:“這一點,我也猜不透,說實話,我對父皇的瞭解並不多,甚至還不如你,這些年,我根本就沒有想要真正的去了解他,君心難測,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恩,不管是不是試探,皇貴妃這一步是走對了,拒絕就是正確的。”蕭紫語平靜的說道。

如果是眼皮子淺的人,或者是覬覦後位的人答應了,那可就真成了笑話了。

哪怕泰和帝是真的有這種想法,那肯定局面也會很混亂。

朝堂上那些老古董可不是好相與的,肯定會鬧個翻天覆地的。

還不知道會與泰和帝如何掐起來。

當年爲了一個趙貴妃,先帝也沒少和朝臣們掐架。

趙貴妃的出身也不太好,而且趙家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家,當年先帝也有意冊立趙貴妃爲中宮皇后。

如果不是朝臣們反對的太厲害,只怕這事兒也就得逞了。

一旦趙貴妃成爲皇后,那她生的兩個兒子也就成了嫡出,會更加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也就是泰和帝的地位。

泰和帝當年作爲太子,很得人心,而且有蕭家和榮家撐着,幾乎大半的朝臣都支持泰和帝,纔會令泰和帝這麼順利的繼承大統。

反正泰和帝一向都不是怎麼樂意和朝臣們掐架的。

泰和帝總體說起來,並不是一個很獨斷專行的人,算的上是一個好皇帝,比起先帝來,口碑也是要好不少的。

先帝主要就是毀在了這女色之上,確切的說,是毀在了趙貴妃身上。

真的是瞎了眼,寵錯了人。

趙貴妃和趙家一家,實在是太上不得檯面了。

連累了先帝的名聲。

當初先帝要冊立趙貴妃爲皇后的時候,趙貴妃可是高興的不得了,那個得意的勁頭,讓人看着都作嘔。

根本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

當然,趙貴妃和皇貴妃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皇貴妃足足可以甩了趙貴妃好幾條大街了。

“母妃也是這麼說的,母妃說,這短短的時日裡,老五和老二出了事,太子也被封閉在東宮,唯有我卻和你定親了,這足以引起不小的震動了,若是出了這立後的風波,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呢,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做這個皇后的。”宇文墨說的很是堅定。

當時皇貴妃也是派遣了她的心腹宮女來見宇文墨的,畢竟這樣的事情,若是信不過的人,皇貴妃自然也不會信任的。

所以很多話,也是說的比較清楚明白的。

“我也佩服皇貴妃的的氣度,沒有哪個女人面對皇后之位也能不動心的。”蕭紫語由衷的說道。

皇后是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了,皇貴妃還能不爲所動,還能這樣拒絕的這麼徹底,也真的是很令人佩服的。

“母妃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女子,她從小給我灌輸的思想跟別人也很不一樣。”宇文墨感嘆着說道。

“母妃從來沒對我說過要我去爭奪那個位置,也從來沒要求過我要去討父皇的歡心,她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讓我做我自己,只要生活的快快樂樂的,別的都不重要,她說生在皇家很不容易,做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的事情,做皇帝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束縛,不如做個閒散王爺來的痛快。”宇文墨娓娓道來。

蕭紫語聽得十分驚訝,她雖然也覺得皇貴妃的性子很特別,但是也沒想過會特別到這個地步。

在這後宮裡,但凡是生了皇子的,哪裡會這樣教育自己的兒子的。

都是眼巴巴的讓自己兒子去爭奪皇位,而且費盡心思的讓兒子去討好皇帝還不行。

皇貴妃這樣的教育方式,還真的是聞所未聞的。

“母妃對我說的,遠不止這些,也正式因爲母妃的這種教育方式,讓我對那個位置,甚至是對父皇,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直到我多次離開帝都,去了一些偏遠的州城,見識了那裡的生活之後,我就下決心,我也要去爭奪那個位置,我不能眼看着大宇朝的江山,就敗在那個幾個蠢貨手裡!”宇文墨的語調有些快,滿臉的憤慨。

蕭紫語嘆了口氣,蕭紫語大概也知道了到底是因爲什麼。

一年前的時候,秦州旱災,莊稼顆粒未收,宇文墨親自去秦州賑災,大概是在秦州看到了慘絕人寰的一幕吧。

蕭紫語以前也不知道旱災會把人給逼到這種地步。

她也是後來聽蕭景宸描述過那個場景。

到處都是災民,到處都是荒涼,甚至會爲了爭奪一個饅頭,或者是一點兒吃的,大打出手,死人的事情天天時時刻刻都會發生。

那種場景,只要是見過的人,只怕終身都會難以忘記。

可即便是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人發國難財。

擡高糧價,以次充好,從中牟取暴利。

宇文墨一年前,在秦州殺了不少貪官和黑心商販。

賑災的事情,做的很圓滿,也沒有出現什麼紕漏。

可是任務結束後,一回到帝都,原本泰和帝也打算好好的獎賞宇文墨,畢竟宇文墨才十五歲的年紀,就能把這項艱鉅的人物做的這麼圓滿。

泰和帝雖然不太喜歡這個兒子,也真的覺得這個兒子很了不起。

可是覆命的那天,在朝堂上,宇文墨就跟泰和帝給幹起來了。

歷來這貪官污吏,都是官官相護的。

秦州上上下下,自然是查出了不少,而且也咬出來不少,牽連甚廣。

甚至還牽扯到了宇文仲和宇文逸身上。

結果宇文墨當時就鬧起來了。

宇文仲和宇文逸也不是好惹的,兄弟三人頓時吵得不可開交,可把泰和帝給氣了個半死,好好的一個早朝,差點吵翻了天。

宇文仲和宇文逸自然也有很多朝臣維護,宇文墨當時在朝中的處境,原本也不是很樂觀,雖然這件事做的不錯,可是牽扯麪實在是太廣了。

泰和帝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自然知道放眼整個大宇朝,再是清廉的人,肯定也貪過。

但是隻要不是太過分,能忍也就忍了。

不過按照宇文墨這個說法處理下去,那麼大宇朝估摸着也剩不了多少人了。

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宇文墨被斥責了,被罰面壁思過,然後回王府去了。

這件事,鬧的很大,其實宇文墨也是犯了衆怒了。

因爲那個時候,宇文墨在諸位王爺裡頭,算是出身最低的了。

誰也不看好宇文墨,所以,宇文墨就成了炮灰了,也成了攻擊的對象。

蕭紫語原本也不知道這些,也是後來和宇文墨爲敵之後,讓人調查了宇文墨所有的事情,然後就知道了這些。

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宇文墨纔開始起了奪嫡之心吧。

主要是宇文逸,宇文仲,宇文鴻這三兄弟,也是沒有一個靠譜的。

他們之中誰做了皇帝,肯定還不如現在的泰和帝,那麼將來的大宇朝纔會是烏煙瘴氣,糜爛的更加厲害。

“宇文墨,這大宇朝的江山,也唯有交給你,纔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蕭紫語篤定的說道。

宇文墨聽得滿臉動容,蕭紫語對他的這番評價,宇文墨打從心來感到高興,感到開心,這是蕭紫語對他的信任,而且還是無條件的信任,他心裡覺得暖意融融的。

“語兒,你生長在帝都,從小錦衣玉食,大概永遠都不知道餓肚子是個什麼滋味兒吧。”宇文墨說着,苦笑了一下。

蕭紫語知道宇文墨爲什麼會說這話,聞言,只是嘆息了一聲,:“是,我並不知道,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滋味兒。”

宇文墨笑了一笑,那笑容實則是很苦澀的,:“沒有經歷過的人,只怕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餓肚子的滋味這麼可怕,我親眼看到一羣人爲了爭奪一點兒吃的東西,想要把對方置諸死地的那種狠絕,讓我很震撼,這才叫我知道,我們生活在繁花似錦的帝都,過着奢靡無比的生活,而在其他的角落,分分鐘有人爲了填飽肚子而殺人。”宇文墨的神色有些痛苦,想來這些話,宇文墨一定是壓在心裡好久了吧。

“你一定不知道,在這之前,我也不知道,竟然有人會胡作非爲到這種地步,他們竟然故意拿那些難民取樂,故意給他們不多的食物,叫他們自相殘殺,那些人,就可以觀賞取樂,那些人,竟然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才草菅人命,而我就親眼看到過,那些年紀弱小,甚至還是少年的孩子,被活活打死,而起因,就是爲了一個饅頭。”很顯然,宇文墨的語氣有些激動,大概一年前經歷的那些事情,真的是讓宇文墨終身難忘。

蕭紫語也有些唏噓,這些變態的手法,蕭紫語也是後來才慢慢得知的。

對於這些權貴世家,那些窮人的性命彷彿就並不是人命。

拿着人命取樂,也不是一次半次的了。

這樣殘忍的手法,宇文逸也不是沒做過。

只是蕭紫語不想去回想罷了。

“宇文墨,我知道,這很殘忍,我也知道,你要那個位置,是爲了百姓謀福祉,而不是爲了一己私慾,這也是我最敬佩你的地方。”蕭紫語由衷的說道。

蕭紫語一直都不太明白,爲什麼上一世宇文墨會放棄奪嫡,銷聲匿跡的離開。

當然,蕭紫語也一直都不會知道,宇文墨在前世,到底有多麼的愛她,爲了她都放棄了什麼。

宇文墨是篤定,有蕭紫語的扶持,這大宇朝一定會國泰民安,纔會離開的,因爲宇文墨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那個位置,他貪戀的從來也不是權力。

“語兒,我真的慶幸,遇到你,因爲只有你,是真正懂我的。”宇文墨頗爲動容的說道。

宇文墨其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有些話,他也不是很想說出來。

但是和蕭紫語的相處之中,宇文墨卻覺得很輕鬆,因爲蕭紫語瞭解他,理解他,知道他心裡的想法,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真的是極好的。

“也許吧,我也很慶幸能遇到你,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看似風光,但是實則危機四伏,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自古都是沒錯的,陛下雖然有意扶持你,皇貴妃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是很重要,但是這絲毫都不影響陛下猜忌你,如果陛下覺得你崛起的太快,說不準就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打擊你,與其等到這一日,你不如暫時先蟄伏起來吧。”蕭紫語娓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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