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有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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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紫語看人從來沒有看走眼的時候,以前就覺得蕭紫若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現在證明,的確是如此。

蕭紫語沒有說話,反而看着蕭紫雲,想看看蕭紫雲是個什麼反應,可很出乎意料的,蕭紫雲的反應並不大。

甚至一開始還有些面露喜色,可是後來忍不住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看着蕭紫若。

蕭紫若說完之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蕭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問道,:“五丫頭,你跟老身說,你這主意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你姨娘給你出的主意。”

蕭紫若怔了一下,她不知道蕭老太太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也不敢欺瞞,因爲這個遲早是被蕭老太太查出來的。

榮氏有意和馮家結親,這在蕭家也不是多麼秘密的事情。

陳姨娘作爲侍妾,天天生活在二房,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蕭紫若也八成會知道。

不過陳姨娘能猜到今日榮氏去馮家是給蕭紫雲定下親事的,這就證明,陳姨娘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起碼不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的謙卑小心。

況且蕭紫若剛纔看到琥珀急匆匆的來找蕭紫雲的時候,就上了心,然後立馬回去見陳姨娘了。

這些事嚴格說起來不是秘密,蕭老太太若是想知道,肯定能知道。

而這事兒,陳姨娘也的確是出了些主意的。

當然,也不全是陳姨娘的主意,蕭紫若也有自己的主見,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能抓住的話,蕭紫若就能翻身,並且還能得一門好親事,何樂而不爲呢?

蕭紫若很老實的回道,:“我是跟姨娘商議過,但是大主意還是我自己拿的。”

蕭老太太點頭,:“你主意大的很啊,老身從前還不知道你是個這麼有主意的孩子呢。”

蕭老太太這話說的不痛不癢的,但是聽在蕭紫若心裡,卻心驚肉跳的。

其實之前陳姨娘也提醒過蕭紫若,要不要這麼着急,蕭老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萬一惹惱了蕭老太太,真的是得不償失的。

蕭紫若也考慮的很清楚了,她也在蕭老太太的壽安堂住了兩年了,說實話,蕭老太太對她是個什麼態度,她心裡也清楚。

當初蕭老太太留她在壽安堂裡,也是因爲榮氏實在是太苛待她了,蕭老太太把榮氏把她給養廢了。

但是在蕭老太太的心裡,庶出的終究是庶出的,根本就沒把蕭紫若給放在眼裡過。

蕭紫若不管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讓蕭老太太多麼喜歡她的。

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給自己掙出一條路來。

這一次也許會讓蕭老太太對她有看法,可是如果能頂着嫡女的頭銜嫁到馮家去,也算是圓滿了。

憑着她的心機和手段,肯定能過的很不錯的。

蕭紫若心裡也是有本帳的。

她如果是長房的庶女還好說,起碼有一個未來侯爺的爹做後盾額,而且大太太還是一個十分厚道的嫡母。

從她對庶出的態度上就能看的出來。

只可惜她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從小就被榮氏苛待着。

“孫女不敢,孫女也是替二姐姐分憂,替祖母分憂,二姐姐不願意嫁過去,我嫁過去,豈不是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嗎?”蕭紫若鎮定的說道。

蕭老太太冷笑了一下,:“那你的,原本是庶出,一下子卻成了嫡出,你難道就沒有半點爲自己考慮?五丫頭,別再老身面前賣弄,你還早呢。”

蕭老太太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蕭紫若的神色有些僵,不過仍舊堅持着說道,:“孫女知道瞞不過祖母的眼睛,孫女替二姐姐出嫁,也總是要有一些好處的吧,況且如果不交換身份,馮家未必願意娶一個庶女進門,大家心裡都明白,馮家看中的也是這個嫡出的身份,而並不在乎嫁過來的是誰,不是嗎?”

“五妹妹說的不錯,的確是如此,但是五妹妹,馮二是個什麼人,你知道嗎?我並不在乎交不交換身份,我說過,我寧可絞了頭髮當姑子,一輩子不嫁人,也不願意嫁給馮二,這絕對不是玩笑話,五妹妹真的願意嫁給這樣一個人,葬送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嗎?”蕭紫雲突然開口說道。

蕭紫雲是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到現在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其實蕭紫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她好像是一下子就想開了,就不在考慮這麼多了,而且好像真的是豁然開朗了。

通過蕭老太太和蕭紫語對她的態度,她真的也不在乎這些事情了。

有的時候,這人就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兒。

其實真的是挺沒意思的。

嫡出的如何,庶出的又如何?

真如蕭紫語說的那一句話,嫁人不是看你嫁什麼人,是看你有沒有嫁對人。

她也很驚訝爲什麼從前會對榮成這麼的執着,當真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嗎?

蕭紫雲如今想的真的挺簡單的。

只想找一個能平平淡淡過日子的,對自己好的人,就可以了,馮二這樣的奇葩,她絕對是敬而遠之的。

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我自然是知道的,沒什麼不好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況且我覺得我能應付的來,二姐姐這一點就無需操心了。”蕭紫若毫不在乎的說道。

蕭紫雲微微皺眉,:“五妹妹,不管怎麼說,我都覺得馮二不是良配,五妹妹還是考慮一下吧。”

蕭紫雲自己不想嫁過去,所以自然也不想蕭紫若去跳這個火坑了。

“二姐姐,我已經考慮好了,我願意嫁過去。”蕭紫若說的很是堅定不移。

蕭紫雲覺得有些無話可說了,她也總算是知道自己當初那麼執着,蕭紫語和蕭老太太看着自己那個樣子,是個什麼感覺了,估摸着也是很無語的吧。

蕭紫雲看着蕭老太太,:“祖母,既然五妹妹願意嫁到馮家去,那就按照五妹妹所說的做吧,交換身份什麼的,對我來說無所謂的。”

蕭老太太是真的沒想到蕭紫雲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仍舊問道,:“雲姐兒,你可想好了?如果你和五丫頭換了身份,你以後就只能頂着蕭家庶女的身份出嫁了。”

蕭紫雲笑了笑,:“無所謂的,祖母,這都是我的命,反正我也不在乎,只要不讓我嫁給馮二就好了,大不了我一輩子侍候祖母,就怕祖母嫌棄我煩。”

蕭老太太很是心疼,卻忍不住連連嘆息,退親對蕭紫雲的傷害同樣也不小,不過這跟蕭紫若換身份,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雲姐兒,別說這些傻話,不過老身想着,你母親也未必同意,如果瞞着你母親,你母親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鬧騰呢?”蕭老太太嘆息着說道。

“沒事兒,母親那裡我去說,終歸她是我母親,祖母,我知道我母親做事不周全,說話有的時候也是着三不着兩的,可是我母親的日子過的也很苦,還請祖母諒解吧。”蕭紫雲說着,也忍不住要落淚。

蕭老太太看着蕭紫雲突然變得這麼懂事了,心裡也很難受,都說越是懂事的孩子,越是招長輩的喜歡,不消說蕭紫雲從前真的是挺不懂事的,而且是太不靠譜了,可是現在變成這樣,讓蕭老太太覺得很心酸。

其實蕭紫雲說的也對,榮氏的心裡的確很苦,可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呢?

不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嗎?

“好孩子,老身知道你現在懂事了,老身不會和你母親計較的,以後你好好的,老身自然是要護着你的。”蕭老太太安慰道。

“多謝祖母。”蕭紫雲紅着眼睛說道。

“五丫頭,既然你想好了,那老身就同意了,只是老身也會給你說清楚,你願意替雲姐兒出嫁,當然你說的換身份的事情,老身不會答應,但是老身會讓二太太把你記到名下,在族譜上也會記着你是嫡出,雖然不如正式的嫡出,但說起來,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女了,當然,你的嫁妝,老身會按照正經的嫡女給你準備,絲毫都不會少了你的,只是老身有個條件,陳姨娘以後就去莊子上住着吧,不許留在府中了。”蕭老太太淡淡的說道。

蕭紫若聽了這話,倒是不算是很驚訝,大概在蕭紫若心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

其實換身份,蕭紫雲早就料到蕭老太太未必會同意,但是能做到現在這一步,也真的很好了,起碼她的確是擁有了嫡出的身份,嫡女的嫁妝和庶出的,的確也是相差不少。

雖說是記在嫡母名下的這種嫡出,不如蕭紫雲這樣的正經嫡女,但是族譜上也是有排名的。

蕭紫若的身份始終是提高了一大截,這也是蕭紫若樂見其成的。

“多謝祖母成全。”蕭紫若跪在地上,深深的拜倒了。

蕭紫若從頭至尾也沒有給陳姨娘求過情。

這說明有兩種可能,一則就是蕭紫若和陳姨娘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蕭老太太即便答應了蕭紫若的要求,也會遷怒到陳姨娘身上,陳姨娘一早就囑咐過蕭紫若,讓蕭紫若不要給自己求情,順其自然就好。

再者就是蕭紫若有一個冷漠的心,所以並不想給陳姨娘求情。

也生怕會連累了自己。

蕭紫語考慮的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蕭紫若看着不像是這麼涼薄的人。

“好了,五丫頭,你下去吧,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安心的待嫁就可以了。”蕭老太太擺手說道。“當然,老身還是要給你幾句忠告,馮二絕對不是良配,你是一心非要嫁過去的,如果以後你和馮二之間過的不好,不幸福,不要回來讓找老身給你出頭,馮二如果下了蕭家的臉面,蕭家自然不會饒了他,可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老身和蕭家是一概不管的,你聽明白了嗎?”蕭老太太又加了一番話。

說完之後,也不看蕭紫若了,很顯然,並不是很想看到蕭紫若。

蕭紫若點頭稱是,然後行了禮,起身想離開。

蕭老太太繼續說道,:“老身趕明兒就會讓陳姨娘直接去莊子,以後再也不許回府,你可以現在去見見她,只怕你以後也沒機會見她了。”

蕭紫若原本都已經準備離開了,聽了這話,身子很明顯抖了一下,想說什麼,可始終沒有說,只是點頭道,:“是,祖母,孫女兒知道了。”

蕭紫若的身影有些踉蹌。

蕭紫雲倒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轉頭求情道,:“祖母,這樣對五妹妹是不是有些殘忍了,其實我也理解五妹妹,從前母親和我對五妹妹和陳姨娘欺壓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我想想覺得很愧疚,況且五妹妹的確是幫了我的大忙,求祖母對陳姨娘開恩吧,好歹讓她等五妹妹出嫁之後,再去莊子上吧。”

蕭老太太看着蕭紫雲,其實蕭紫雲的本性真的不是多壞,這些年,只是跟着榮氏,被養歪了。

榮氏自己過的不幸福,卻把這種不幸福也帶到了蕭紫雲身上,真是太不靠譜了。

“雲姐兒,這事兒你就不要管了,陳姨娘不是你想的那麼的單純的,她表現的如此謙卑小心,竟然還能在背後算計這樣的大事,老身是斷斷不能容忍的,老身已經網開一面留她性命了,如果放在以前老身的脾氣,只怕早就一根白綾賞給她了。”蕭老太太毫不客氣的說道。

蕭紫語也點頭,:“對,沒錯,二姑娘終究還是太單純了一些。”

如果說胡鬧什麼的,蕭紫雲當仁不讓,但是比起耍心機手段來,蕭紫雲也真的是差太多了。

就這個樣子,榮氏還讓蕭紫雲嫁到馮家去,也真的是心夠大的了。

“恩,大概是我想的太不周全了。”蕭紫雲有些懨懨的說道。

“好了,你們都去歇着吧,老身想想這件事該如何解決,雖說不是退親了,可始終還是要換個人嫁過去的,還是要跟馮家說好,老身和馮家的交往也不多,也不知道馮太太是否是個好想與的人,而且老身也不方面出面,大太太那個性子,太軟和,二太太那個樣子,三太太就更指望不上了,看來不行,還是要老身出面了。”蕭老太太想想也是有些犯愁,不過想想也覺得還好,幸好這小一輩裡有蕭紫語,還有蕭靜兒,如果不然的話,蕭老太太也不能過的這麼清閒。

“祖母不要擔心,這件事實在不行的話,我來處理吧。”蕭紫語笑着說道。

其實這一點,她早就考慮到了,剛纔蕭紫若提出換親的時候,蕭紫語就已經想到了,這就是蕭紫語的慣性思維,總是比別人想的多,想得深刻,想的長遠,其實這樣的性子未必好。

有很多你再考慮的事情,可能根本就不會發生,雖然未雨綢繆是好的,但是想多了,這人的心也實在是太累了。

這一點,蕭紫語深有感觸。

“語丫頭,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實在是不太適合出面,還是讓老身去吧。”蕭老太太拒絕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反正我的親事也定下來了,我好歹也是外來的親王妃,想來馮太太也會給我幾分顏面的,就像祖母說的,我母親的性子太軟和,而且耳根子軟,這種事情是絕對處理不來的,二太太自然不會出面,三太太如今身子還不爽利,十天裡有五六天都病着,肯定也是指望不上的,我和靜兒出面就好,肯定能把事情給解決的圓滿。”蕭紫語保證道。

蕭老太太自然是相信的,蕭紫語和蕭靜兒出面,自然是沒什麼辦不成的事情,也着實讓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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