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道:“說不準是含翠不會教人呢!繡房裡那麼多繡娘,總會有人能教小姐的。”
“有道理。”寧薇連忙拿起針線籃,往繡房走去。
繡房裡間,含翠正在教寧薔繡雙面繡。
寧薔不日就要出嫁了,她的嫁衣一針一線都由她親手繡成,如今只差紅蓋頭未曾繡好了。
想來想去,寧薔決定要用雙面繡的繡法來繡蓋頭,是以她便來此向含翠請教。
她願意學,含翠自然肯教,連寧薇都不必知會,她便開始教寧薔了。
倒不是含翠不理會寧薇的想法,而是她知道,雙面繡的技藝,寧薇並未打算獨自私藏,寧薇定然會贊成她的做法,且寧薇之前也說過,若是寧家人想學雙面繡,讓她儘管教就是了。
就連二房之人也不例外。
除了寧家之人,別人想學那就不可能了,除非如同玉娘一樣,籤死契賣身到寧家爲奴。
寧薇來到繡房,掃了衆繡娘一眼,便說聲問道:“你們幾個之中,誰會教人刺繡。”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很會教人,能化腐朽爲神奇的那種。”
劍眉忍不住低頭憋笑。
“小姐,敢問要教到何種程度?”其中一個繡娘開口問道。
寧薇將畫着並蒂蓮的紙張拿出來,給她們一一傳閱,“能繡出這副圖就行了。”
看過圖的繡娘們滿頭霧水。“小姐,這麼小的圖是要繡荷包嗎?”
“這種不是最簡單的嗎?”
“只要基本的針法就行了呀!”
寧薇心虛極了,她尷尬的抿了抿脣,再度問道:“你們之中誰最會教人?”
這時,一個繡娘指着安靜坐在角落裡的玉娘,回道:“回小姐的話,應當屬玉娘最會教人了。”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出聲附和,“是啊,婢女的蜀繡技巧還是玉娘教的呢!”
寧薇聽言,立即眉開眼笑,“那好,玉娘隨我來裡間。”
說完便往裡間去了。
玉娘則沉默的站起身,低頭跟了上來。
寧薇一進門便看到了認真學習雙面繡繡法的寧薔,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姐,你也在啊?”
寧薔回過頭,看見她手中的針線藍,驚訝的問道:“你也要繡花?不會是也要學雙面繡吧。”
看着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寧薇深受打擊。
她無奈的搖頭道:“不是,我只是來學繡荷包的。”
寧薔這才如釋重負的點點頭,“這才差不多,雙面繡你是不成的,能繡荷包就夠了。”
她拍了拍含翠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道:“含翠,以後六小姐的嫁衣,就看你的了。”
含翠笑眯眯的應道:“三小姐你放心吧,奴婢心中有數的。”
“…”寧薇被擠兌得沒地兒站了。
看着笑得歡樂的幾人,她無奈的撇撇嘴,老實坐到了角落的椅子上。
高人出手,不同凡響。
玉娘不止繡藝了得,連教人也是非一般的厲害。
她只看寧薇拿針的手勢,便清楚了她繡藝的程度,那就是完全不會!
玉娘讓她忘掉以前學的全部繡法,重新從拿針學起。
在她的指導下,寧薇一天之內,居然繡好了並蒂蓮的一片蓮葉,且不是歪歪扭扭那種。
眼看天快黑了,寧薇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見屋裡只有她和玉娘兩人,便問:“她們都去哪裡了?”
玉娘擡起頭,輕聲回道:“回小姐話,三小姐回去了,劍眉姑娘出去瞧晚膳,含翠姑娘在收看繡品。”
寧薇點了點頭,看着玉娘額頭上的疤痕,怔怔出神。
自從來臨微院之後,玉娘便不再戴斗笠了,爲免嚇到旁人,她便每日蒙着紗巾。
紗巾能遮臉,卻是遮不住額頭,好在大家看久了,也就習慣了,倒是不會感覺到害怕。
玉娘感受到了寧薇的眼神,慌忙低下頭。
寧薇回過神來,拉着玉娘坐下,輕聲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爲何會變成這樣嗎?”
澈兒也曾遭遇過火焚,寧薇對玉娘極爲同情,一時不忍,便問了出來。
玉孃的呼吸立刻加重了幾分,她擰着衣角,看了寧薇一眼,道:“昔年家道中落,玉娘遇人不淑,負心人放了一把火,玉娘便落得了如此下場。”
說起自己的慘事,玉娘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寧薇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想到什麼,突然說道:“黃偉就是那個負心之人嗎?”
黃偉便是在錦州賣雙面繡給寧薇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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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薇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爲,玉娘實在很像黃偉口中所說的亡妻。
黃偉曾說,他的亡妻擁有雙面繡的技藝,且精通蜀繡,玉娘也精通蜀繡,如今也學會了雙面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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