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孫大夫應該不在府中,應該是沒見到吧。”寧薇問道。
孫彩兒點點頭,“方纔去大哥院子裡看過了,他先一步出去了,正好錯過。”
寧薇上下打量了孫彩兒一番,道:“不妨事,晚間會回來的,孫大夫若是知道你醒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這些日子你睡着,他可沒少擔心。”
她轉頭看向巧竹,問道:“對了,有沒有讓人去給孫大夫送個信?”
巧竹笑着回道:“方纔讓人去了,這會子只怕孫大夫已經接到消息了呢!”
“那就好,”她轉頭對孫彩兒說道:“外面冷,咱們別在外面站着了,回院子裡說話吧。”說着便往後院方向走去。
孫彩兒點點頭,邁着碎步跟上。
路過垂花門附近不遠處的花園時,齊玄宇正好推着齊玄宥在花園小徑經過。
齊玄宇看見了她,便推着齊玄宥走了過來。
不等寧薇行禮,齊玄宥便溫和的開口說道:“外頭寒冷,六妹趕緊回院子去吧。”
寧薇點點頭,便出聲告退了。
待她們走遠,齊玄宇才收回一直看着她們背影的目光,問齊玄宥道:“寧六小姐旁邊那位也是寧家親眷麼?”
齊玄宥未曾見過孫彩兒,卻是聽寧薔聽過孫彩兒之事,對上年紀,便猜出是孫彩兒無疑。
“我未曾見過她,應當不是親眷。”他並未細說孫彩兒的身份。
齊玄宇也不甚在意,笑了笑便推着齊玄宥繼續在花園閒走賞雪。
齊玄宥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臉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清,他出聲問道:“三皇兄此次前來,是否有話要對我說。”
“不錯。”齊玄宇回道。
“有話不妨直說。”一陣寒風吹過,齊玄宥拉了拉袍子。
齊玄宇猶豫了一番,道:“今日早朝過後,父皇問起皇弟,聽聞皇弟住在寧府,有些不悅。”
“多謝三皇兄提醒。”齊玄宥謝過之後,便沒有了言語。
齊玄宇見狀,便沒有再提,他笑了笑,開玩笑道:“方纔看見寧六小姐,覺得她與六皇弟倒是極爲相配。”
齊玄宥神色不明的開口說道:“六妹尚年幼,此時說這些未免太早了一些。”
他實在不明白齊玄宇今日爲何來寧府看他。
說起來,他們兩兄弟私交併不算密切。應該說,除了齊玄宸,齊玄宥一向與其他皇子走得不近。
齊玄宇突然前來,讓齊玄宥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太過冷淡。
因爲雙腳的原因,齊玄宥的身子不算康健,這會兒吹了一陣子冷風,更加沒心情與齊玄宇閒聊了。
齊玄宇似乎也意識到了他有些不快,沒有再多話,將齊玄宥推回去,便告辭離去了。
……
入夜,星海悄無聲息的掠入臨微院,院子裡的積雪上甚至不曾留下他的腳印。
他來到寧薇房外,輕輕叩響房門。
劍眉聽到聲音,走過去打開房門。
“小姐睡了嗎?”
“睡了。”
“讓小姐起身吧!”
“好。”
劍眉沒有猶豫,立刻轉身走進房裡,快速穿過外間,撩開裡間的布簾,來到牀邊見寧薇還未睡着,便輕聲道:“小姐,星海來了。”
寧薇聽言,眉頭微蹙。
星海這個時候來,必定是有要事要稟報。
她連忙從牀上爬起,劍眉拿來衣裳,快速替她穿上。
穿好衣服,寧薇腳步不停的來到了外間,劍眉已經先一步打開門將星海放了進來。
一見到星海,寧薇連忙出聲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星海神色凝重,他點點頭,回道:“小姐,伍夫子讓我帶來兩個消息。”
不等寧薇發問,他便繼續說道:“伍夫子雖因獻上鼠疫方子而被侯府奉爲上賓,這段時間伍夫子一直遊說侯府與他合夥做生意,侯府那邊卻一直藉故推辭。伍夫子懷疑侯府並非如你所說,家財所剩無幾。”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伍夫子斷定侯府必定還有秘密產業。伍夫子還認爲這門產業,是一門極能生財的產業。”
寧薇聽到這裡,立即發問:“是什麼產業?”
“應當是錢莊。”星海回道。
寧薇徒然睜大了雙眼,沒曾想侯府居然藏的這樣深。
在她印象中,侯府一向拮据,連府中吃食所花費的銀子數目夏氏都要過問,是以寧薇一直斷定侯府家財已經敗光。
不曾想,夏氏居然還有這一手。
“小姐…”
不對!寧薇突然揚手製止了星海開口,星海便閉上了嘴巴,沒有打斷她的思路。
寧薇想到,鹽、糧、錢,這三種都是生財最爲迅猛的產業。
京城只有三家錢莊,每一家都是老字號,侯府既然私下經營錢莊生意,這三家其中必定一家是侯府的。
若是這樣算起來,侯府經營錢莊的時間不短,那賺來的銀子哪裡去了?
寧薇如墜迷霧,她只知道那些銀子絕對沒有花費在明處!
思來想去,寧薇還是沒有找到答案。
她看了看星海,神態鄭重的吩咐道:“晚些你給伍夫子帶個話,就說讓他儘快查出侯府的錢莊是那一個。”
沉吟了片刻,又道:“若是能查出來錢莊銀子的出處更好,只不過此事鐵定不簡單,你記得要叮囑伍夫子不可冒進,免得被侯府有所察覺。”
寧薇有種預感,錢莊對侯府極爲重要,此次一旦暴露,侯府必定會對伍夫子下狠手。
見星海應聲,寧薇再度出聲問道:“你不是說有兩件事麼?還有一件是何事?”
星海聽到這個問題,臉上升起些許迷霧,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說道:“侯府今日秘密從城外一個村莊裡,接了兩個農家人進府。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來歲,女的是個老婆子六十多。”
他實在想不通侯府爲什麼要接這樣兩個人進府。
“農家人?”寧薇也不明白侯府的意圖,但她不認爲侯府會做無用的動作。
侯府的每一個動作,在她看來都值得深究。
“打聽到那兩人的姓名了嗎?”寧薇問道。
星海仔細的回想了片刻,回道:“我們的人跟了他們一路,未曾聽見他們開口說話,極爲慎重。而且此次他們還有弓弩手同行,我們的人無法離他們太近。”
居然還有弓弩手!
寧薇立即崩起心絃,她料定此事必定不可能簡單了。不爲別的,只爲侯府弓弩手是直接聽夏氏命令的。
夏氏要出手了!
寧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異常慎重的問道:“那兩人身上可有什麼好認的標誌?”
星海見她如此重視,心中一凜,立即覺得此事比他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他將一路上的情形,事無鉅細的再次回想了一遍,突然神情一震,語氣急切的說道:“我記得那個老婆子手背上有個燙傷的疤痕,她的疤痕有些特別,看着像菊花的紋路。”
“她的手上沒有老繭。”
星海想到這裡,驚訝的說道:“她不是農家人!可我明明去村子裡查探過,那個村子裡的人都說,這兩人在村裡已經落戶好些年了呀?”
劍眉聽到這話,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小姐,難不成侯府早些年就有了安排?”
饒是劍眉見多識廣,也想不到夏氏的心思能深沉至此。
“有可能。”寧薇輕聲回道。
她對夏氏的瞭解要比劍眉透徹,是以她並沒有太多驚訝。在她看來,夏氏早年留有後手並不算稀奇。
寧薇此時在想的是,那個手背上有菊花燙痕的婆子到底是誰?
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任何頭緒,這時星海又開口了。
他道:“還有那個男的,他長相斯文,身形瘦弱,面相有些輕浮,每每遇見女子都會多看幾眼。我打聽過,他是村子裡的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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