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玄宸看來,現在的齊玄瑄不過是個空有其表的,收拾他遠不如收拾夏氏來的重要。
夏氏和寧沛芷纔是寧薇最恨的人,是以他第一個想動的肯定是夏氏。
因爲太夫人在刑部公堂上所說的那些話,夏氏已經失去了她一輩子的寄望,她只剩下侯府了,當然還有對寧家的忿恨。
寧家勢必會越來越好,夏氏想害寧府的願望註定落空。
是以齊玄宸要讓夏氏看着侯府敗落。
說起來,寧遠手握兵權,要侯府敗落並不簡單,齊玄宸也不急在一時,他現在要做的,是將夏氏從侯府除名,讓夏氏衆叛親離。
齊玄宸與寧薇裝扮了一番,兩人悄無聲息的出了寧府。
只見兩個穿着灰色斗篷,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張黑臉的男子,悠閒的穿過人聲鼎沸的大街,來到外城的一家腳店之中。
所謂腳店,也就是下等的酒館食肆。
在這裡聚集的大多都是平民,鮮少出現達官貴人。
今天這裡卻出現了好幾位易裝而來之人。
最先到的是影,齊玄宸和寧薇隨後而來,他們走進腳店,亮出房牌,小二連忙將他們領進了一間廂房。
這間廂房與他處的廂房有所不同。
這間房裡擺着一張極大的屏風,將屋子一分爲二,只空出一條窄小的走道。
齊玄宸和寧薇靜靜的喝着茶水,悠閒的等待着那人的到來。
“阿宸,你到底打算怎麼做?”寧薇好奇的問向齊玄宸。
齊玄宸並未告訴寧薇他的打算,只是將他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寧薇。
他摩挲着茶杯,轉頭看向寧薇,輕聲問道:“你覺得要如何對夏氏才足夠解恨?”
“我不知道。”寧薇搖了搖頭。
她的確不知道,只知道縱使夏氏死得再慘,她也覺得還是不夠。哪怕不提夏氏害寧家之事,只需要想起夏氏往錦州投放病鼠,寧薇便覺着,比起前世大半城的人悽慘死去,夏氏一個人的生死真的不足夠抵消她的罪孽。
齊玄宸擡手拂了傅她的臉頰,又緩緩的牽過她的手。“你不知道沒關係,爺幫你想。”
寧薇看向齊玄宸,莞爾一笑。
這一笑,宛若盛放的薔薇,剎那間就將齊玄宸驚豔住了。
他不自覺的低下頭,眼神迷離的向寧薇靠去。
“…”寧薇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暗罵這廝不分時間場合。
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推開齊玄宸的俊臉。
想起這兩日自己嘴脣所受到的蹂躪,寧薇暗想道:看來劍眉說的沒錯,我還是應該矜持一些才行,不然以這廝得寸進尺的性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齊玄宸若是知道他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便讓寧薇有了這樣的想法,不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
沒過多久,一名婦人進入了腳店。
她衣着打扮普通,眉宇之間有着深深擔憂和畏懼。
婦人疾步走到廂房門口,確認了廂房號,躊躇了一番,才敲響了房門。
齊玄宸和寧薇對視一眼,笑了笑,繼續低頭喝茶。
影打開房門,一言不發的讓開身,婦人連忙走進來。
剛關上房門,那婦人便急切的問道:“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侯夫人,請坐。”
影指了指屏風前的空座,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從影對這婦人的稱呼來看,此人竟是寧遠的夫人。
侯夫人此人性格懦弱,尤其懼怕夏氏,在侯府一直是個隱形般的存在。
哪怕是在侯府下人眼中,她這個侯府也只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即便是她已經給寧遠生了一兒兩女,也還是如此。
若只是下人忽略她,倒也還好,問題是就連她的兒女也同樣看不起她,甚少搭理她。
寧薇想着侯夫人的醜事,諷刺的笑了笑。
堂堂侯爺竟然娶的是這樣的女子,真是個笑話。
寧薇清楚,這個婦人之所以能進入侯府,不過是夏氏的安排罷了。
夏氏眷戀財勢,她不願娶個厲害的兒媳婦,來動搖她侯府女主人的位置,是以便精挑細選,選了眼前這個婦人。
在夏氏面前,這個侯夫人完全是將自己當作丫鬟的,沒有夏氏的話,她甚至不敢擡頭正眼看夏氏。
只是誰又想得到,這樣怯弱的一個人,也會有那等不可告人的秘密!
侯夫人忙不迭的坐下,再度看向影發問:“你們到底將他怎麼了?你們想怎麼樣?”
影一言不發的守在小道上。
這時,齊玄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的出聲說道:“侯夫人好膽色啊!”
侯夫人聽到聲音,這才知道原來屏風後面還有人。
“你是什麼人?”她驚疑的看着屏風,眼睛睜得老大,像是要將屏風看穿一般。
“你不必管那些,想要那名戲子活命,你乖乖聽話就是了。”齊玄宸態度強硬的說道。
侯夫人慌亂的扯了扯手帕,問道:“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齊玄宸沒有開口說花,影卻是動了。
他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紙包遞給侯府人,道:“將這個下到夏氏的吃食裡。”
“這是什麼東西?”侯夫人雙手顫抖遲遲不敢接下那包東西。
齊玄宸輕笑道:“不過是讓夏氏死罷了,不知道你是想讓夏氏死,還是想讓你兒子死呢?”
“你怎麼知道…”
侯夫人嚇得跌下椅子,她還以爲這個秘密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起初,齊玄宸也只以爲春公子是侯夫人的姦夫,把春公子抓起來審問過後,才知道原來他是侯夫人的兒子。
而且還是她未嫁之前生下的兒子。
這麼多年她居然能在夏氏眼皮底下瞞住這個秘密,當真是有些本事。
當然,這也是因爲夏氏並未過於理會她所致。
可笑夏氏污衊太夫人的兒媳婦不貞,殊不知,她爲自己的兒子娶的妻子,纔是一個真正的殘花敗柳。
她還一直自以爲自己掌控着侯府所有事。
齊玄宸沒耐心和侯夫人久耗,他對影說道:“把東西給她,讓她自己選,什麼時候聽到夏氏的死訊,什麼時候放人。”
其實齊玄宸要做的事,就算沒有侯夫人,他也很容易能夠辦到。他之所以一定要讓侯夫人做,是因爲他想要夏氏身邊之人背叛她。
那包藥也並非是害人性命的毒藥,他纔不會讓夏氏死得那樣痛快呢!
說完最後一句話,齊玄宸便拉起寧薇的手,從另一個門離開了廂房。
走在回去的路上,寧薇一直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她猛地擡起頭,道:“我記起來了。”
“什麼?”齊玄宸不解。
寧薇回道:“我就說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個春公子,原來是在刑場。”
“啊?”
見齊玄宸不解,寧薇解釋道:“我記得侯府滿門抄斬之時,那個春公子也來了,是他爲侯夫人收屍的。”
齊玄宸:“…”
你若是早想起來,還有些助益,起碼可以幫你查到事情真相,現在想起來能有什麼用?
寧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安靜了片刻,她又好奇的問道:“阿宸,你到底打算怎麼對付夏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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