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是齊玄宸的母妃,也是後宮之中最特立獨行的一位皇妃。
她氣質冷清,眼神空洞,寡言少語,從不與後宮妃子來往,即便是對齊文帝,她也有幾分敬而遠之的意思。
她的裝扮也如她的氣質一般,寒涼的銀白色廣袖裙外,罩着一襲寡淡的白色狐裘,頭上挽着疏離的驚鵠髻,面上神情淡淡,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辰妃容顏傾城,即便是性子冷如寒霜,齊文帝依然寵愛了她許多年。
她與霞妃雖同在妃位,實則穩壓霞妃一頭,只是她性子過於冷清,好似對什麼都不甚上心,也從不爭搶皇恩,是以兩人能和平相處多年。
齊玄宸與寧薇相處也有一些時日了,可他從未在寧薇面前提起過辰妃。
寧薇看着眼前這位神情冷淡的皇妃,想起臨進殿時齊玄宸的行爲,心中隱隱抽疼。
他明明不願在人前裝傻,從進宮起,便一直只是眼神空洞的站在寧薇身邊。
可是來到辰妃寢宮外時,他卻搶過甯浩焱的水囊,含了一小口水在口中。
齊玄宸未曾開口說話,水卻從嘴角流下,此時的他與前世癡傻之時並無二致。
寧薇不忍看到這樣的他。
“寧薇見過辰妃娘娘。”她的神情也如辰妃一般,十分冷淡。
自齊玄宸和寧薇進殿起,辰妃便一直靠在軟榻上小憩,聽見寧薇行禮問安,她擡了眼皮,隨即又再次闔上雙眼。
“有何事?”聲音如外頭的冰雪一樣清冷。
辰妃冷漠的態度惹惱了寧薇,她瞳孔微縮,淡淡說道:“六皇子受傷,需以雪山青蓮爲藥引,皇上說雪山青蓮在辰妃娘娘手中,是以…”
“雪山青蓮早已入藥,本宮愛莫能助。”辰妃皺了皺眉,不耐的打斷了她的話,“寧六小姐請回。”
“辰妃娘娘是說,整株都已經被你服下了麼?”寧薇語氣中嘲諷之意非常明顯。
辰妃睜開眼睛,眼神空洞的看向寧薇:“不錯。”
“哼 ̄”寧薇冷哼了一聲,道:“不知道辰妃娘娘何處不適,竟需要整株雪山青蓮入藥?”
齊玄宸的生母爲何對他如此冷淡?前世今生,她怎麼都想不明白。
齊玄宸遇刺,頭部受傷導致癡傻,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寧薇不相信辰妃不清楚。
可是自打齊玄宸進門以來,辰妃壓根就沒有看過他一眼,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怪不得寧薇生氣。
一個人不管性子多麼冷清,也不該這般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兒!
在寧薇看來,辰妃根本不是性子清冷,她完全是個無情之人。
辰妃聽到寧薇不善的話語,淡淡一笑,道:“寧六小姐這是在責問本宮麼?”
若是旁人聽到她說這話,必定會慌亂下跪請罪,只可惜寧薇不在這類人之列。
她也輕笑了一聲,淡淡的開口說道:“責問你又如何?怎麼?辰妃娘娘還想處置我不成,爲人母者,對自己的孩兒一絲感情也無,辰妃娘娘你還真是夠特立獨行的呢!”
“辰妃你根本不配爲人母!”寧薇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拉着齊玄宸轉身就走。
她的言語實在犀利,毫不留情面,甚至不計後果。
辰妃常年養尊處優,哪裡聽過這般不敬的言語,她怒喝道:“大膽,你一個小小…”
寧薇聽到聲,便停下了腳步,轉身打斷了辰妃的話,“辰妃娘娘還是莫要動怒的好,這事要是鬧到皇上那裡,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大膽呢!你不在意六皇子,有的是人在意。在這皇宮之中,可不是喊一句大膽就有用處的,還是說辰妃娘娘以爲,你比得上六皇子重要?”
別人不知道,多活了一世的寧薇卻是清楚,辰妃之所以有今日的榮寵,不外乎是因爲她有齊玄宸這個兒子。
宮裡的人都以爲,齊文帝寵愛齊玄宸,是因爲他有個得寵的母妃。
實則卻是恰恰相反!
這一點,寧薇前世就已經察覺到了。
辰妃被寧薇的話噎住了,她氣得面色漲紅,卻遲遲未發一言,雙眼怒瞪着齊玄宸,像是在責怪他沒有維護她這個母妃。
寧薇見狀,諷刺一笑,道:“都說辰妃娘娘性子冷清,我看也不盡然,原來辰妃娘娘也是有怒氣的!”
辰妃氣得眼冒金星,呼吸不暢,寧薇卻拉着齊玄宸的手,快步走開。
寧薇氣呼呼的拉着齊玄宸的手,直到坐上馬車都沒有鬆開,齊玄宸則傻乎乎的跟了一路。
一路上,他的神情轉變巨大,從受傷麻木,到沮喪,再到悵然,最後他笑得像個傻子。
齊玄宸不用刻意扮演,這一路看見他的人,都堅決的認爲,他的確傻了。
除此之外,寧家六小姐喜歡傻皇子的傳言,也不脛而走,頃刻間便傳到了皇宮各處,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出了皇宮。
馬車上,甯浩焱扶額暗自嘆氣。
齊玄宸傻傻的看着兩人緊緊牽着的手,他那原本冰冷的手,此時已經被寧薇握得暖烘烘的。
他咧開嘴傻傻一笑,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從小母妃便對他視若無睹,他曾經傷心過也爭取過,當他發現不論他怎麼做都是徒勞之時,他便已經放棄了。
或許心中還有些遺憾,又或許還有些期待,但他知道對他來說,那些都不重要了。
與其爲一個註定不會在意自己的人傷神,還不如將心力留給身邊的人。
“寧六,你方纔真彪悍!”齊玄宸笑得眼睛眯起。
寧薇聽到這話,一把甩開他的手,氣鼓鼓的喝道:“我就是彪悍,怎麼着?都是些什麼人吶,氣死我了。”
齊玄宸拍了拍她的腦袋,“別生氣了,不值當壞了心情,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呢!”
經他提醒,寧薇想到了什麼,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她輕聲嘟囔道:“真正的好戲可不是今日!”
……
李康年身爲皇宮的總管太監,又是齊文帝身邊最爲信任的人之一,他帶人來侯府替夏氏驗屍,侯府衆人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夏氏一死,侯夫人便一躍成爲了侯府的女主人。
她今日一身素色衣裙,頭插白花,身姿略顯單薄,眼睛有些發紅。
儼然一副因夏氏離去,而悲痛欲絕的孝順兒媳模樣。
只不過這些都只是外人的想法,侯夫人身邊之人可不這麼看。
在侯夫人的貼身婢女看來,侯夫人今日十分精神,她臉上往日的頹氣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所有的不順心都隨夏氏離去了一般。
只是這些看法,婢女也只敢在心裡想想,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侯夫人帶着侯府家眷,態度恭敬的領着李康年一行人,來到夏氏的房間門外。
李康年掃了一眼侯府衆人,問道:“怎麼未見侯府二小姐?”
侯夫人臉上頓時出現爲難之色,還是旁邊的婢女機靈的回道:“回公公話,二小姐因老夫人去世,傷心不已,體力不支,方纔回房歇氣去了。”
這個婢女倒是真的很機靈。
寧沛芷明明是聽說了齊玄瑄之事回房的,被她一說倒是因爲孝心了。
李康年撇了撇嘴,擡高下巴,道:“查驗之時,你等都不得入內,你們幾個跟咱家進去吧。”最後一句是對驗屍官說的。
走進房間,屏退了屋裡守着的下人,李康年邊走邊自言自語道:“夏氏一生遭寧老侯爺嫌棄,這下終於走了。”
驗屍官們聽到這話,紛紛開始交換眼神。
李康年是皇上身邊的人,衆所周知,他性子謹慎從不亂說話。
今日這是怎麼了?爲何要在死人面前說這等越距之話?
莫不是他在傳達皇上的暗示?
驗屍官們心中思緒紛亂,腳步也變得極慢,短短一段距離,他們走了許久,還未走到夏氏牀邊。
李康年見狀,砸了砸嘴,道:“這是做什麼?趕緊看一眼,咱家還要回去向皇上覆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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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六爺的人多了去了……寶寶們說是吧……咱們家護夫屬性爆發啦……
六爺:嘿嘿……
我:六爺你裝傻成功了。
六爺:嘿嘿嘿……
我:其實你不用裝,已經是傻的了。
六爺:嘿嘿嘿……
我:你老是嘿嘿嘿,我會想歪的!
六爺:哈哈哈……
我:……
(攤手,寶寶們說說咱們六爺是不是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