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飄飄本是青樓女子,原本她已身染惡疾,幸運得到寧薇的相助才得以存活。
她初入青樓之時,便被逼喝下了絕子藥,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擁有孩子,是青樓女子最大的遺憾。
在弄月樓時,樓裡的姐妹說起懷孕的徵兆,杜飄飄也聽過不少,想到寧沛容這幾日的狀況,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寧沛容或許是懷孕了。
杜飄飄是寧薇派到寧沛容身邊的細作,心中有了猜想之後,原本她想先將此事告訴寧薇再做打算。
可看着寧沛容痛苦的神情,她心中涌起了陣陣擔憂。
她害怕自己的刻意隱瞞,會讓寧沛容在無意之中失去這個孩子。
是以,杜飄飄最終還是決定提醒寧沛容。
經杜飄飄提醒,寧沛容仔細回想了一番,猛然發覺自己許久沒有來過月事了,只是這段時間憂心齊玄瑄,未曾注意自己的身子。
想到自己可能有了孩子。
頓時,她忘記了疼痛,頭腦變得一片混亂,隨後她臉上綻放出狂喜之色。
“是真的嗎?我真的有了四爺的孩子嗎?”寧沛容欣喜若狂的看着杜飄飄問道。
杜飄飄臉上,一縷複雜之意稍縱即逝。
她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覺着你此時的狀況有些像。”
“肯定是有了,肯定是的。”寧沛容愛憐的摸了摸小腹,堅信自己是真的有了。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光彩,嘴角噙着笑意,喃喃道:“他是四爺的子嗣,我們成親多年都未曾盼到,如今他終於來了。”
眼眶中滾出一顆豆大的眼淚,寧沛容哽咽着說道:“只可惜四爺如今身在獄中,如果他知道我有了身孕,必定會如我一般欣喜的。”
突然,腹內再次傳來一陣抽痛。
‘嘶 ̄’寧沛容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她咬着嘴脣,強忍痛楚,眉宇間充滿了堅毅之色。
杜飄飄輕聲嘆氣,開口提醒道:“皇子妃腹痛難當,理應快些去看大夫纔是,聽說有孕之人並不會腹痛至此…”
聽到這話,寧沛容心急如焚。
她不停的掉着眼淚,急切的問道:“飄飄,我該怎麼辦?我不能去看大夫,我還要等小太監傳信給我,我該怎麼辦?嗚嗚…”
杜飄飄見她已然慌了手腳,心中感嘆良多。
她與寧沛容相處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日子寧沛容對她不錯,杜飄飄知道,這是因爲寧沛容覺得她有用的緣故。
寧沛容此人,杜飄飄早已將她瞭解透徹。
在杜飄飄看來,她雖然刁蠻任性,目中無人,可她沒有腦子,就算是要壞也有所侷限。
其實她就是個沒頭沒腦的大家小姐,若不是齊玄瑄後院裡沒有旁的女人,她都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若是沒有杜飄飄,寧沛容連進府沒多久的宮婢都鬥不過,更別說虎視眈眈的寧沛芷了。
要知道,那名宮婢可是被齊玄瑄厭惡到骨子裡的。
杜飄飄暗自嘆了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給了小二兩錠銀子,吩咐小二火速去請大夫。
她再次回到房裡之時,正好遇上了易裝而來的小太監。
杜飄飄與他並不相識,想了想,輕聲對小太監道:“皇子妃有了身孕,你等會說話還是委婉一些吧。”
說完便一言不發的將他請進了屋裡。
小太監面色如常的走進屋,寧沛容看見他,立刻站起身想要衝去他面前,想到自己肚裡還有孩子,她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再次坐回凳子上。
“公公,四爺他還好嗎?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他?飄飄,快給公公看賞。”縱然刻意壓抑着,她還是心急如焚。
小太監往她肚子上瞄了一眼,壓低了嗓音回道:“四皇子妃還請早做打算,今兒個收拾皇上龍案時發現,有張白紙上寫着一個殺字,只怕是與四皇子有關呢!”
他的話模凌兩可,卻還是把寧沛容嚇得不輕。
寧沛容張了張嘴想問清楚,小太監卻是又說話了。
他道:“奴才得了您的好,就再提醒您一句。四皇子三條大罪,條條都是砍頭的大罪,素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皇上有心放四皇子一馬,那也是難上加難的。再說那大理寺牢房條件艱苦,哪裡是四皇子這等矜貴之軀能待的?四皇子妃還是要想辦法助他一把才行!”
小太監眼含深意的看了寧沛容一眼,“宜早不宜遲啊,若是晚了…嘶 ̄”
見寧沛容臉色愈發蒼白,小太監出聲告辭了,“奴才還有要事要辦,就先行告退了。”
寧沛容失魂落魄的揮了揮手,小太監便轉身離去了。
“飄飄…”她無計可施,一把抓住杜飄飄的胳膊,眼神祈求的看着她。
杜飄飄暗自嘆氣,提醒道:“皇子妃莫急,你手中不是還有保命的籌碼麼?”
“籌碼?”寧沛容想了想,眼睛一亮,她蹭地一下站起,“我要進宮見皇上。”
杜飄飄安撫住了寧沛容,兩人等了一陣,小二終於將大夫請了回來。
大夫細細爲寧沛容診過脈,立刻出聲道喜:“夫人這是有喜了,恭喜恭喜啊。”
寧沛容聽言,呆呆的愣在了原處。
大夫見狀,又有些擔心的說道:“只不過夫人的胎像不穩,不能過於操勞…”
“胎像不穩?”寧沛容驚喝出聲。
她慌亂的抓緊杜飄飄的手,問向大夫:“那我該怎麼辦?大夫你趕緊給我開藥方,不是有安胎藥嗎?你只管開,不管多苦我都要喝!你一定要幫我保住孩子啊!”
隨後,又是好一陣的安撫,寧沛容才安靜下來。
待喝過安胎藥,寧沛容才讓杜飄飄陪着她,坐着軟轎進了宮。
縱使胎像不穩,她也無法置齊玄瑄於不顧,對她來說,齊玄瑄和孩子一樣重要。
……
御書房
齊文帝摩挲着手中的免死金牌,回想着多年前的舊事,臉上神情充滿緬懷。
當年,寧韋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騎在馬上,笑容疲憊卻無比爽朗。
他朗聲道:“皇上,末將這次救了你,可有什麼好處?”
當時的齊文帝,看了看自己懷裡抱着的襁褓嬰孩,笑道:“寧侯想要什麼儘管說來,待回到京城,定會兌現承諾。”
寧韋翻身下馬,走到齊文帝面前,十分隨意的伸出手指,點了點嬰孩的圓嘟嘟的小臉,擡頭想了想,道:“前幾月接到家書,昌興媳婦產下男孫。因爲你,我趕不及回家抱孫,你得補償於我!”
笑了笑,他又道:“就要你一塊金牌爲我長孫護身吧!”
齊文帝與寧韋的交情非同一般,即便那時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侯爺,也還是如尋常友人一般交往。
齊文帝聽了寧韋所言,微微一怔,隨即感慨道:“寧侯不過長我幾歲,如今竟有了長孫,真是可喜可賀啊!”
齊文帝的孩子出生得比較晚,比不上寧韋年紀輕輕便有孫兒。
寧韋笑得格外得意,他朗聲道:“長孫乃浩字輩,我給他取名三石,你覺得如何?”
不等齊文帝應聲,寧韋又興致高昂的說道:“若是再有孫兒,便取名爲三火,繼而三金三木。哈哈…不過我還想要幾個孫女,孫女嬌憨,就以草爲頭,意在榮盛。”
他指了指路邊盛放的薔薇,道:“薔薇韌性十足,生命頑強且帶銳刺,不容欺凌,我的孫女便以薔薇爲名,你說妙是不妙?”
想到這裡,齊文帝緬懷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記得很清楚,提起子孫的寧侯極爲興奮,他滔滔不絕的自說自話良久。
見齊文帝許久不曾說話,他才意猶未盡的問起了齊文帝懷中的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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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文帝憶起往昔,想起了寧薇祖父……寶寶們,節日快樂,羣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