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昌隆忙於籌建書院之事,鮮少在寧府多呆。
和齊玄宸打過幾次照面,都只是打個招呼便匆匆離去。
就算是這樣,寧昌隆也察覺了齊玄宸今日笑得格外歡騰,眉眼間都是無法抑制的喜氣。
寧昌隆知道他和寧薇今晨進了宮,稍稍一想,心中大概有數了。
他瞬間板起臉,端出長輩的架勢,從容坐到太師椅上,皺起眉頭打量了齊玄宸一番。
目光之中帶着挑剔。
許久過後,寧昌隆無奈的闔了闔眼。
他原想着要好好說道齊玄宸一番,壓壓他的氣勢,意在希望寧薇日後更加順遂。
可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實在沒找到可挑剔的地方。
此時,王孔氏還在被‘教訓’…
寧薇和齊玄宸走到寧昌隆前面。
“二叔。”寧薇聲音嬌憨。
“寧二叔。”齊玄宸一本正經。
“嗯 ̄”寧昌隆笑眯眯的應了寧薇,示意寧薇坐下。
隨後立即板起臉,搭了搭眼皮,斜眼瞧了瞧齊玄宸。
“六皇子面相實在過於招搖了些,在外之時還需注意一些纔好。”
挑不出刺,寧昌隆居然開始拿齊玄宸的面相說事了。
寧薇低下頭,笑彎了眼眸。
齊玄宸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的站在原地。
哪知寧昌隆說到他的面向過後,還真就從雞蛋裡挑出了骨頭。
寧昌隆心中一喜,隨即朗聲道:“上回已經把姑娘引到府裡來了,這要是有下回,我這個做叔父的肯定是要爲薇丫頭做主的。屆時不讓六皇子進門,六皇子可莫怪啊!”
“寧二叔教訓得是,爺…”
寧昌隆眼皮一顫,齊玄宸扯了扯嘴角,立刻改了自稱,“玄宸定然銘記在心!”
“嗯 ̄坐吧。”
寧昌隆滿意的點了點頭,面上雖正色依舊,實則內心裡,越看齊玄宸越是滿意。
他暗暗想到:大哥的眼光果真是好的,難怪對於這件事,他一句話都不說,完全聽之任之。
齊玄宸坐到寧薇身邊,見她還是暗自竊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只可惜,他那雙桃花眸,就算是用來瞪人,也依舊好看的緊,寧薇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是光明正大看着他繼續抿嘴笑個不停。
齊玄宸趁寧昌隆不注意,快速伸手拍了拍寧薇的額頭。
末了,還示威似的揚了揚眉。
……
守門婢女遠遠看到太夫人一行人過來,便立即進來稟報。
這時,王孔氏已經疼得在地上翻滾不止了。
寧昌隆聽到這個消息,便立刻下令,讓婆子們趕緊停手,並把王孔氏扶到椅子上坐下。
見王孔氏疼得直哼哼,寧昌隆冷冷的對婆子們說道:“她如果再敢哼哼,待會兒她出府之時,記得還要招呼她一頓。”
“老奴記下了,還請二老爺放心。”婆子們整齊的回道。
王孔氏一聽這話,立刻閉起了嘴巴。
從來無賴就怕橫的,王孔氏也不例外,她如今看到寧昌隆,就像看到煞神一般,打從心裡頭恐懼他!
太夫人和王老太爺,有說有笑的走進正廳,他們身後還跟着王孔氏的相公,王先。
太夫人掃了王孔氏一眼,便走到了主位坐好。
衆人都落座後,太夫人才出聲問向王孔氏:“上次讓你回去想清楚,這沒兩天你又來了,想必是已經想清楚了吧?”
“當然…想清楚了。”
王孔氏原本還提高了音量,目光一掃,發現寧昌隆目光兇狠的瞪着她,立刻嚇得縮了回去。
太夫人執起茶杯,緩緩抿了一口,又從容擡手,用手帕按了按嘴角,才道:“說吧,你想要多少?”
不等王孔氏回話,太夫人又道:“不過,你應該清楚老身給你銀錢,是有條件的吧?”
“呵 ̄”王孔氏冷笑了一聲,“不就是想讓我離開王家嗎?有何不可?”
王孔氏不是個傻子,王家人入京之後,對她的態度她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窩窩囊囊的一家人,不知道被寧家人灌了什麼迷藥,如今竟然開始給她甩臉子了。
王孔氏也知道,她在西北之時,做了許多讓王家人深惡痛絕之事。
欺壓妯娌,虐待老人,虐打小輩,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
王家人早就想趕她離開了。
只是,因爲當時在西北,王家人無能爲力,只能繼續忍着她。
當初打傷晴安郡主相公的人之中,以王孔氏的相公王先爲首。
這些年,他自認爲連累了家人,心中萬分愧疚,以至於性子愈發綿軟,不敢做主。
以至於,被王孔氏這個悍婦騎到了頭上。
如今回到京城,王家終於熬出頭了。
在太夫人的勸說下,爲了王家的和諧安定,王先動了休妻之心。
“竟然你心裡清楚,那就說出你想要多少吧。”太夫人笑道。
“嘶 ̄”王孔氏扭了扭身子,不小心碰到了痛處,忍不住嘶了一口涼氣。
想到秋雨之前叮囑她的話,理直氣壯的說道:“十萬兩!”
王先一聽到這個數,心中一急,立即站了出來。
“孔氏,你莫要太貪心了,這麼些年你是如何對待家中之人的?你還敢獅子大開口?”
王孔氏鄙視的看來王先一眼,正要理論幾句,太夫人便開口了。
“先侄兒你先莫急。”
她示意寧昌隆將王先拉回椅子上坐下,對王孔氏說道:“十萬兩,老身應下了。”
太夫人揮揮手,如春立刻將先前寫好的休書,連同筆墨一起端到王孔氏面前。
“你簽好休書,這些銀票就是你的。”
太夫人從另一和婢女手中,接過一疊銀票,放到身前的桌上。
見王孔氏還在猶豫,太夫人笑了笑,道:“出爾反爾之事,我寧家是做不出的。”
王孔氏轉頭看了看秋雨,見秋雨點了點頭,她纔拿起筆,凌亂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齊玄宸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
這事要是讓他來解決,王孔氏不但拿不到銀子,反倒是要脫去一層皮。
寧家人太過厚道了!
像王孔氏這種人,以後肯定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就算是簽了休書,只怕還要鬧騰。
寧薇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低頭笑了笑。
齊玄宸見到她這個笑容,立即覺得這件事還未完。
這件事自然還不會完,從太夫人知道,她那賢惠的弟媳,就是因王孔氏磋磨而死之時起,太夫人便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王孔氏。
寧薇當場便立刻獻上了計策。
說起王老太爺的髮妻,那也是個可憐人。
王老太爺最起碼還回到了京城,她卻是真正的客死異鄉了。
這件事是王老太爺心裡最爲遺憾之事。
……
被流放到西北的流放犯,每日都有固定的勞作,而王家人沒日要做的,便是上山採石。
在西北之時,王老太爺一大把年紀了,每日還要帶後輩們去石山採石,根本就顧不上待在家中的髮妻。
以至於,髮妻被王孔氏磋磨至死。
王老太爺想到此事,傷懷的闔上了眼睛。
待王孔氏簽完了休書,如春將休書呈到了太夫人面前,太夫人驗看過後,便小心收好。
“如春,把銀票給她吧。”
如春拿起銀兩,頗有些不甘的塞到王孔氏手中。
王孔氏喜滋滋的點看着銀兩,眼中盡是貪婪之色。
她暗想着,有了銀兩,誰稀罕做你們王家人?回到孃家還不是會被當成菩薩供起來!
“既然事情以了,那麼還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寧家。”
太夫人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這時,秋雨連忙用胳膊捅了捅王孔氏。
不對,現在她已經不在是王家人了,該稱她爲孔氏。
孔氏回過神來,趁衆人不備,立刻伸手往擺在一旁的珊瑚上一撈。
繼而飛快的收回了手,將方纔拿到的寶貝,與銀票一起收進了袖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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