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國封侯的將領之中,寧遠的武藝不算多高強,但他有一個特別的優勢。
那就是他天生力大,這一點與甯浩焱相似。
畢竟他們體內都留着寧老侯爺的血脈,寧老侯爺天生巨力,他的後輩如此這不算稀奇。
寧遠手中的佩刀,乃是寧老侯爺當年在戰場上繳獲的。
刀身寬厚,刀刃鋒利無比,入手沉重,輕輕一揮,能輕易斬落數個人頭。
眼看寧遠向下揮刀,突然一顆石子朝他的手腕飛射而來。
寧遠只覺得手腕一痛,佩刀偏斜,巨力不受控制的將他帶翻下馬。
寧遠還未起身,便聽到了一道冷清沉靜的男聲。
“寧侯爺,你剛剛回到京城,就要大開殺戒麼?”
寧遠站穩了身子,橫眉怒目的看了過去,只見坐在木輪椅上的齊玄宥,被人推到乞丐蓬前。
他身邊還站着四處張望的齊玄宸。
來了兩位皇子,寧遠面容稍稍和緩了一些,只不過神情依舊傲慢非常。
寧遠打心底裡對齊玄宥不屑,在他看來,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瘸腿皇子,實在不必多給他臉面。
至於與他同來的齊玄宸,若是換到以前,他還有些顧及,畢竟齊玄宸是齊文帝最寵愛的皇子。
他若是找齊文帝告上一狀,齊文帝就算不說,心中也難免不愉。
寧遠再怎麼張狂,也還是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齊文帝。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寧遠已經得知,如今的齊玄宸只不過是個傻子。
這一傻一瘸的兩個皇子,寧遠當真是很難生出忌憚之心來。
寧遠輕哼了一聲,斜眼看向齊玄宥,語氣不善的質問道:“方纔是五皇子的人出的手?”
齊玄宥面容冷清,他半闔着眼簾打量了寧遠一番。
語氣淡淡的說道:“本皇子的人怎麼敢傷了寧侯爺?”
“那就是六皇子的人?”寧遠又問。
齊玄宸似乎聽不到他說話,一雙桃花眼四處亂看,直到看見了遠遠站在樹下的寧薇,才收回眼神,佯裝呆滯狀。
只是,他依舊沒有理會寧遠。
這時,齊玄宥再度開口。
“寧侯爺多想了,方纔出手的,應該是父皇遣來接寧侯爺的夏副統領吧!”
聽他這樣說,寧遠才注意到兩位皇子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人。
那就是夏家夏名揚。
夏名揚是夏氏母家族人,寧遠以前很是看好他,如今明知夏名揚與侯府劃清了界限,也還有幾分拉攏之心。
他上下打量了夏名揚一眼,語氣和緩了幾分。
“名揚啊,許久未見,你倒是精神了幾分,走,隨我一同去朝見皇上。”
當然,他之所以將方纔之事放下不提,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因爲齊玄宥的那句話。
夏名揚是齊文帝派來的!
“寧侯爺,請!”夏名揚神情淡然。
寧遠瞳孔微縮,瞥了一眼乞丐蓬,繼而將佩刀插進刀鞘,“都停手,進城!”
見親兵停手,便甩開袍角,轉身大步朝城門走去。
不料,才走兩步,便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腳脖子。
他低頭一看,只見一個骯髒的乞丐婆子,死死的用胳膊勾着他的腳脖子。
寧遠聞到乞丐婆子身上的臭味,有些稀疏的眉毛深深皺起。
夏氏好不容易纔爬到了寧遠身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讓寧遠離開。
見寧遠低頭,她連忙擡高頭,讓寧遠看清楚她的模樣。
“啊…啊啊…”
夏氏張開嘴,不停地發出‘啊啊’聲,眼中盡是期待。
她心裡緊張又興奮。
遠兒一定會認出我的,一定會,他是我十月懷胎所生的兒子,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我?
方纔只是因爲他沒看仔細罷了,這一次他一定能認出我來。
遠兒啊,我是你娘啊,你快將娘救走吧!娘受不下去了。
她看着寧遠,又告狀似的看了看寧薇方向。
寧遠見狀,擰起了眉頭,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寧薇。
寧遠的目光在寧薇臉上停留了一瞬,便繼續低頭看向夏氏。
寧薇微笑的看着這一幕,寧遠到底認不認得出他自己的生母呢?
她很好奇!
夏氏容貌被毀,但她的眼睛卻完好無損,若是仔細辨認,熟悉她的人還是有可能認出她的。
所以寧薇也不能確定,到底寧遠能不能認出夏氏。
寧薇很快就看到了答案。
只見寧遠看向夏氏,怒目圓睜,嫌棄的大聲喝道:“何處來的乞丐婆子,竟敢擋住本侯去路,還不快給本侯滾開!”
夏氏執意挽着寧遠的腳脖子,拼命的擡高頭仰着臉,示意寧遠看清楚她的樣貌。
“冥頑不靈!”
寧遠冷喝一聲,擡腳一腳踢在夏氏胸口,竟是未曾留力絲毫,將方纔所受的怨氣全數灑在了夏氏身上。
武將的一腳,力道果然非同一般。
夏氏只覺得胸口劇痛,隨後便飛了出去,途中不受控制的‘哇哇’吐血,連寧遠走遠都來不及多看一眼。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更痛的是夏氏的心。
怎麼也沒有想到,她辛辛苦苦費盡心機,生下的親兒子,居然沒有將她認出來。
他那狠絕的一腳,將夏氏所有的希望踢滅。
連日來,夏氏自問受盡了世間疾苦,可她終究懷着一線希望。
這線希望支撐着她活到了今日。
此刻,她的親生兒子寧遠,卻殘忍的將她唯一的希望掐斷。
夏氏雙眼漸漸渙散,她無力的躺在雪地之中,看着鵝毛大雪紛然落下,呼嘯的北風颳過,滿地淒涼!
她回想着她的一生,竟然找不出一絲值得回味的感覺。
夏氏想到的,全是爲自己謀算的過程,醜惡不堪,令人作嘔!
乞丐頭頭並不知道夏氏作惡多端,只是看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不忍。
他招呼乞丐們將夏氏擡入乞丐蓬,見夏氏身上披着的破棉被早已被雪水浸溼,便找來了較好的棉被替她蓋上。
夏氏如同一個木偶一般,任由乞丐們拉扯。
她的心已經死了。
乞丐給夏氏找來了醫治外傷的藥湯,喂她喝下,便搖着頭無奈的離開。
寧薇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慕,心中徒然輕鬆。
就像是吐出了一口深埋心底的濁氣,整個人都無比輕鬆自在!
因爲乞丐們的同情,夏氏每日被迫服藥,她想死都死不成。
乞丐們不知道自己的同情對夏氏來說有多麼殘忍,只是單純的想保夏氏一命,他們認爲只要活着,沒有過不去的坎。
殊不知,活着對如今的夏氏來說,纔是最大的坎!
夏氏活到了過大年前一日。
那天上半夜,皇宮之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熱鬧非凡。
半夜,禮官點起了爆竹,夏氏便是聽着爆竹聲孤獨死去的!
到第二日晌午,乞丐們給她送藥時,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乞丐頭頭好人做到底,將夏氏用她蓋過的破棉被裹上,替她挖了個坑埋了。
後來有乞丐路過埋夏氏的地方,發現她的墳包被野狗扒開,屍體也被野狗啃得亂七八糟,不見首尾。
若不是那乞丐記得夏氏身上蓋着的棉被,只怕還認不出是她。
……
夏氏的結局還未到來,此刻害死自己生母的寧遠,正在向齊文帝告狀。
寧遠兩腳與肩同寬,筆直的站在御書房之中。
他拱了拱手,大聲向齊文帝稟告道:“啓稟皇上,輕車將軍何勇父子,在回京路上與敵國奸細互通往來,被本侯親眼撞破,人證物證確鑿。”
齊文帝聽言,眉頭緊蹙,一雙鷹眸泛着利光向寧遠射來。
寧遠微微低頭,面上神情篤定。
“寧愛卿,通敵賣國可是大罪!”齊文帝出言提醒道。
寧遠連忙出聲回道:“皇上,證據確鑿,不容何家父子抵賴。”
他悄悄擡眸打量了一眼齊文帝的神色,繼續說道:“物證乃是何勇親筆書信,而人證正是本侯!”
齊文帝臉色頗爲冷峻,“你可知通敵賣國該如何處決?”
“請皇上下令判處誅殺何家九族!”
寧遠目光陰沉嗜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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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的結局還行嗎……羣麼麼噠,慕慕發現,沒有限時上傳之後,慕慕的拖延症來勢洶洶…嗷~
提問:拖延症怎麼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