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男子終究比女子心硬,既然心裡清楚秦小小已經被放棄了,秦大公子便無意再理會,而秦夫人尚有些不忍。
但終究也只是一點毫無用處的不忍罷了。
縱使血脈相連,但秦小小的痛苦,她這個做母親的,無法真正感受到。
秦小小再痛,終究沒痛在她身上!
秦大公子一句話,將衆人的注意力從秦小小身上拉開,話題再次回到了王宅的秘密上。
秦家爲首的下人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王宅下人。
隨手抓了其中一個,動作粗魯的掀開王宅下人的衣袖,將此人的手臂亮於人前。
“大公子請看,王宅下人身上,有許多針孔痕跡。”他目光質問的看向王神醫,繼續說道:“據奴才逼問得知,這些人明爲下人,實則是王神醫用來試針之人!”
此言一出,秦大公子佯裝震驚,長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主位上的王神醫。
而魏邵則微微一怔,眉頭深鎖。
他起身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下人身邊,撩開他的衣袖,果然滿手針孔入目。
這些針孔極其細小,許是因爲試針過於頻繁,已然生出了點點紅痕,極其顯眼。
魏邵同樣看了王神醫一眼,神色不明,繼而又再次查看了幾名王宅下人,發現他們的情況皆與第一人一樣。
這時,秦大公子出聲問道:“魏二少爺查看了這麼久,可是看出了什麼?”
還以爲魏邵會如以往一般,不做理會。沒曾想,他安靜了片刻,竟然真的開口回答了他,“不錯,這些人的確被人頻繁用針扎過!”
秦大公子見他真的回答了自己,愣了愣,隨即又回過神來。
他大聲喝向王神醫:“王神醫大名在渤襄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百姓皆以爲你是個心懷慈悲的濟世醫者,沒曾想,你私底下竟然是個如此恐怖之人!”
頓了頓,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你此番行爲,等同害人性命,不配被稱之爲神醫。本公子既然遇上了此等惡事,便要將此事公諸於衆,未免世人受你欺騙矇蔽!”
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正義凜然。
寧薇沒有說話,依舊扶額側坐,秦大公子正欲再次開口,魏邵卻大步走來,一把將秦大公子推倒在椅子上,“你閉嘴!”
繼而目光鄭重的看向王神醫,“王姑娘,此事你如何解釋?”
地上的這些王宅下人,有些神志不清,有些全身發抖,相同的是,他們皆滿臉虛弱,脣色如白紙,一副受盡折磨,命不久矣的模樣。
見到這樣的場景,魏邵縱使不願相信此事是王神醫所爲,亦難免想求個明白。
“魏二少,你…”
“你給我閉嘴!”秦大公子話剛出口,便被臉色沉重的魏邵喝退。
秦大公子心中自然極爲不爽,然而魏邵此刻的模樣,讓他不禁有些膽寒,遂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他可不是一個笨蛋,這個魏邵發起瘋來,說不定會將他暴揍一頓,屆時就算有王爺做主,挨的揍受的痛,也照樣無法抹去。
反正他原就是來難爲王神醫的,如今魏邵願意代勞,那就隨他去吧!
“王姑娘?”魏邵還在催促。
王神醫臉上的心慌之色,讓他心緒不寧。
初見此女,他便覺得她極爲有趣,忍不住心生好感,再見亦是如此,他不希望此女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魏邵希望王神醫能給他一個解釋,然而寧薇卻沒有這個打算。
“我…此事…我一時說不清…”她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整話,心虛之意一覽無餘。
魏邵雙拳緊握,額角青筋畢現。
齊玄宸見到這種情形,滿意極了,心情飛揚。
若不是此刻還有旁人在,他必定眉眼斜飛,笑得極爲暢快。
可憐魏邵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吸引他的女子,本以爲只要自己多加努力,便有望抱得美人歸。
沒曾想,幻滅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且,他在經歷幻滅的過程之時,還有不厚道之人在背地裡偷偷狂笑!
何其鬱悶!何其心塞!
經此一事,魏邵對寧薇那點心動,已然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就算不久後他清楚了真相,知道寧薇並不是那樣的人,他還是毅然決然斷絕了自己的心動。
倒不是因爲寧薇不好,而是他心中有愧。
若是此刻他選擇了相信,日後他可能會勇往直前,就算有齊玄宸的存在,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心。
然,魏邵是一個正直忠義之人,同時也是一個執着之人,經此一遭,他清楚自己並非寧薇的良人。
既然如此,他便無意糾纏,平添兩人煩惱。
不久後,因爲寧薇的關係,魏邵遇到了一個心地善良純真的姑娘,對寧薇那差點茁壯成長的心動,也隨着時間慢慢消散。
獨身許久的魏邵終是抱得美人歸了,只是那個美人並非寧薇罷了。
日後魏邵對寧薇的瞭解愈發加深,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同,也理會到了她全身散發出的致命吸引力。
對於寧薇,他有時會覺得遺憾,但更多的是慶幸,慶幸他當初未曾泥足深陷。
他知道,若是他再走近寧薇一些,只怕是再也難以回頭。
此女輕易便能誤他終身!
言歸正傳,寧薇此刻的態度,無疑是承認了她的確用活人試針。
魏邵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強裝平靜轉身回到自己方纔的座位面前,正欲坐下之時,心中怒氣升騰無處發泄。
遂一拳打在椅子旁邊的曲腿木桌之上。
用盡全力的一拳,將結實的木桌砸得七零八落,再也無法復原。
木桌碎裂傾倒之後,正廳之中良久鴉雀無聲。
魏邵緊咬着牙關,深深的看了王神醫一眼,繼而轉身離去。
秦大公子見狀,心情頓時暢快了起來,他得意的看向王神醫,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若是百姓知道了試針之事,你覺得百姓會如何看待你?”
“你到底想做什麼?”王神醫終於質問出聲。
秦大公子見狀,立即出聲回道:“本公子能做什麼?不過是讓你救人罷了。當然,若是你想要本公子封口,以後秦家的要求,你還需全數應下才是。”
“這樣的要求不過分吧?”秦大公子悠閒靠上椅背,“你放心,魏邵此人本公子會爲你解決。”
這是明擺着以試針之事要挾!
王神醫面色頓時鐵青,她眯起眼眸,目光銳利卻又無可奈何,“若是我不答應…”
“不答應?那本公子只好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公之於衆了!”
眼看王神醫受他逼迫,毫無退路可言,急得身形搖晃,捂着額頭神情頗爲難捱,秦大公子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眼睛餘光時不時的瞟向門口,似乎在期盼什麼人的到來。
寧薇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垂下眼眸,擡起的手臂擋住了她嘴角的嗤笑。
……
沒過多久,渤襄王的馬車親臨王宅。
渤襄王邁着八字步,兩眼漠視着前方,氣勢逼人的走進大門。
他大步跨過正廳的門檻,居高臨下的掃視了正廳衆人一眼,凝眉,沉聲道:“這裡發生了何事?”
渤襄王親臨,衆人連忙起身行禮,就連寧薇和齊玄宸也是如此。
齊玄宸單膝跪地,頷首給渤襄王行禮,心中並未有任何不爽。
渤襄王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叔父,這一禮他受得起,只不過,僅限這一次!
“都起身吧!王姑娘身子不適,坐下說話。”渤襄王對王神醫說話的語氣,倒是頗爲輕柔。
只是寧薇不曾覺得榮幸,反倒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爺請上座。”雖說滿是不適,禮數還得周全。
渤襄王在主位上落座,再次掃了衆人一眼,秦大公子連忙狗腿的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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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二小可憐哇…吼吼…
六爺:他這是幸運!
我:六爺你說什麼是什麼,嘿嘿。
(明知不可得,早些放手的確是幸運…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