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宸寧薇所住的客棧已經被兵士層層圍住,未免發生意外,傅卓朗還是帶着幾名兵士圍着客棧巡邏。
他帶着人走入一條後巷,突然耳朵微動,他不動聲色的減慢了腳步。隨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極近,一隻纖細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傅卓朗微微皺眉,一把抓住剛搭上他肩頭的手,轉身一用力便將來人反手擒住。
“傅二哥,是我,寧蔓,嘶~好痛!”寧蔓右手被反剪背後,她被迫俯下上半身,痛得跐牙裂嘴之餘,連忙出聲表明身份。
傅卓朗聽到寧蔓的聲音稍稍一愣,隨即將寧蔓放開。
見寧蔓失去了桎梏,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撲,他又立刻伸出雙手撈起寧蔓。
幸好他出手及時,不然,寧蔓就免不了要臉着地了。
寧蔓站穩了身形,傅卓朗立即鬆開她的腰身,有些尷尬的退後了一步,傅卓朗木楞道歉:“寧五小姐,對不住了,我以爲有人心懷不軌,所以纔出手將你拿住的,你沒有傷到哪裡吧?我去請澤蘭姑娘幫你看看。”
“沒有,我沒受傷。”寧蔓連忙看着傅卓朗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爲了證明她此言不假,她還左右走動了兩步。
傅卓朗一臉認真的看着寧蔓的動作,的確沒有發現她有何不妥之處,只是她的臉色似乎紅過頭了。
傅卓朗想,她定然是嚇到了!
寧蔓見傅卓朗如此毫不避諱的看着自己,臉色更加豔紅,她抿了抿嘴,垂下眸沉默了片刻,很快再度揚起了笑臉,大大方方控訴傅卓朗:“傅二哥你未免太偏心了。”
“啊?”傅卓朗不明所以。
寧蔓不滿的瞥了他一眼,道:“你稱呼我六妹爲六妹,爲何稱呼我時如此生疏?這還不是偏心麼?莫不是你覺得我不能做你的妹妹麼?”
傅卓朗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因他的目光從來都只關注寧薇,雖然很多時候他去寧府也會見到寧蔓,他卻根本沒有在意。
他和寧蔓交集並不多,偶爾遇見也鮮少交談,只記得寧蔓是個愛笑的姑娘,其餘的,他就沒有了解了。
他認爲自己與寧蔓並不算太過熟稔。
見傅卓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寧蔓有些失落的抿了抿脣,不過她生性開朗,很快又回過神來。
“算了,事實上我的確不是你的妹妹嘛,以後傅二哥你還是稱呼我爲蔓兒好了,‘寧五小姐’這個稱呼實在是生分了些。”
傅卓朗微微一愣,沒想到寧蔓除了愛笑,還是個自來熟的姑娘。
“哎~我的手好像還有點疼,你要是不答應,它估計還要疼好久呢!”寧蔓笑嘻嘻的看向傅卓朗,傅卓朗只得點點頭。
他方纔不小心傷了寧蔓,本就心有歉疚,自然不會逆她的意。
“對了,寧五小…”看到寧蔓瞪眼,傅卓朗立即改口:“蔓…蔓兒,你爲何會在易縣?是不是想回京城了,我這就讓人送你回京。”
“不用,不用,我還不想回京呢!”寧蔓連忙出聲拒絕。
想起自己的來意,她連忙將惡霸李成和縣官的所做的惡事再次敘說了一遍。
末了又道:“妹夫陪着六妹脫不開身,就讓我來找你了,早知道你也在這裡,我就直接來找你了。傅二哥,天快全黑了,咱們快些動身吧,向李成和他胞弟這樣的壞人,該早早處置纔是,晚一天又不知會做出什麼壞事了。”
“不急,就算要抓人,也要有證據才行,我馬上派人去查清楚這件事。”雖然隊伍不會在易縣停留多久,時間不夠充裕,傅卓朗還是不會只聽寧蔓的片面之詞便動手拿人。
以大欺小的事,他傅卓朗是不屑做的。
寧蔓聽言,連忙出聲說道:“你放心吧,我早已讓人查清楚了,寧十一手上也有證據,還有那些被擄走的女子也被我藏起來了,她們都是證人,人證物證俱在,不容抵賴。”
寧十一的名字傅卓朗聽甯浩焱提起過,也知道他曾跟隨寧薇去過渤海,是個值得信賴之人。
“既然如此,那我即刻派人去將李成拿下。”傅卓朗應下寧蔓的要求,正想吩咐手下前去捉拿李成,不料卻被寧蔓阻止。
寧蔓點着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事還得傅二哥你親自去,咱們先抓住李成,再將他送去縣衙,讓他和他的胞弟一起受審!”
“此次我的任務是保護瑞王和瑞王妃,我不能離開此處。而且,你也不能去,你留在客棧等消息就好。”傅卓朗雖然贊同寧蔓的做法,卻是不同意親自前去,同樣也不贊成寧蔓一個姑娘家參與此事。
寧蔓鬱悶的擡眸看了他一眼,勸道:“無妨的,六妹和妹夫有那麼多人保護,不會有事的。”
傅卓朗堅決的搖了搖頭,並吩咐一邊的手下前去捉拿李成,寧蔓無奈之際,蒼凌帶着幾名手下走了過來。
蒼凌打量了傅卓朗和寧蔓一眼,笑道:“王爺吩咐今夜由我負責這裡,傅將軍只管與寧五小姐一同辦事去吧。王爺說了,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傅將軍雖是武將,遇到李成這等惡霸,懲治也是責無旁貸。”
聽到這話,寧蔓立即喜笑顏開,“既然妹夫都這樣說了,傅二哥你就去一趟嘛!”
“那就有勞蒼兄值夜了。”傅卓朗無奈的應下了,寧蔓則暗中大讚齊玄宸睿智,這下子她可以和傅卓朗一起鏟惡懲奸了。
寧蔓跟着傅卓朗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
另一頭,影則來到了客棧後院。
他沒有猶豫,走進了客棧後院其中一間房,平常這裡是用來放置一些雜物的,此時卻變成了臨時牢房。房裡頭關押着二十多個衣着襤褸的百姓,這些人便是先前在官道上攔路求醫之人。
見到有人進來,被關押的百姓齊齊往後挪動了些許。
銳利的目光逐一掃過衆人,影伸手隨意指向一人,“你,站起來。”
被他指着的人戰戰兢兢站起身,神色慌張的問道:“不知這位官爺有何吩咐?”
“脫去外衣。”影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那人微微一愣,隨後跪倒在地,求饒道:“大人饒命啊,草民並非有心阻擋官道,草民家中有親人患上重病,不得已纔會阻路求醫,草民自知有罪,只是還請大人念在事出有因,放草民一馬。求求大人了…”
“來人吶,脫去他的外衣。”影對那人的求饒充耳不聞,反倒讓兵士將那人的外袍脫去。
普通百姓自然無法與健壯的兵士抗衡,很快他的外衣便被丟到了一邊。
影看了他身上的衣料一眼,冷笑了一聲,漠然說道:“說,你們到底有何企圖?爲何假扮貧農?莫不是想借求醫接觸瑞王妃,從而對瑞王妃不軌!”
原來,襤褸外衣被扒下之後,那人身上的裡衣卻是上好的布料所縫製的,這樣的布料貧農肯定是用不起的。
影一進門便發現,這些人雖然衣着襤褸,身上髒污不堪,實則一個個細皮嫩肉,不像是生活困苦之人。
聽到影毫無感情可言的質問,房裡關着的這些人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紛紛跪地求饒。
“意欲加害王妃,死罪一條,”影無視他們的求饒,再次掃了一眼衆人,繼續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現在,誰有話要說?”
“我我,我說,大人我說,我什麼都說。”那個被扒了外衣的人跪着移到影的面前,用顫抖的聲音將自己這幾日的經歷詳盡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