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宸漂亮的雙手將寧薇柔嫩的小手包裹住。
他做這番無用的功夫,純屬是在佔便宜。
寧薇前世與齊玄宸這樣接觸不知凡幾,她絲毫沒有察覺不妥,倒是一旁的巧竹羞紅了臉蛋。
齊玄宸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春風盪漾,握住寧薇的手捨不得鬆開。
囂張跋扈的對她說道:“爺說送就一定要送,你若不收,爺一把火把那什麼最後一副雙面繡給燒了。”
“…”寧薇無言以對。
她知道齊玄宸鐵定說到做到,他傻了之後也是如此。
沒有堅持,習慣性的拍了拍齊玄宸的手,示意他趕緊鬆開。
齊玄宸不甘心的將手鬆開,悄悄的背在身後,感受着手心殘留的餘溫。
神情愈發柔和。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
這丫頭對男子這樣沒有防備,若是被別人佔了便宜可怎麼好?
齊玄宸糾結不已!
寧薇收起銀票,擡頭看了齊玄宸一眼。
發現他此刻神情十分怪異。
他眉峰緊緊糾結在了一起,桃花眸中也盡是糾結之意。
薄脣輕啓,沒有發出聲音,又再度閉上。
一副心中有話,卻又不知該不該說的樣子!
這副表情出現在齊玄宸的臉上,實在突兀。
寧薇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了?”
他一向肆無忌憚,還會有糾結的時刻,真是怪哉,怪哉!
齊玄宸聽到她開口詢問,神情更加糾結了。
心裡想着,這丫頭對男人如此沒有防備,爺到底該不該教育這丫頭一番呢!
若是說了,她以後防着自己,那不就沒機會佔便宜了?
呸!什麼佔便宜,是親近,沒錯就是親近。
可若是不說,以後有別的男人佔了這丫頭的便宜,爺豈不是虧大了?
嘶~
這樣下去,她豈不是要給爺戴綠帽子!
“不行!”
齊玄宸斬釘截鐵的吼道。
寧薇滿頭霧水,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麼不行?你抽什麼瘋!”
“爺不喜歡綠色…”齊玄宸突然收聲。
睨了寧薇一眼,乾咳了兩聲,語重心長的說道:“寧六啊…”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寧薇被他整鬱悶了,語氣十分不耐。
“咳咳…”
“寧六啊,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懂些事了。”語氣愈發像個長輩。
寧薇:“…”
“你的父母兄長可曾告訴過你男子都是衣冠禽獸?當然啦,爺是個例外。”後面這句音特別重。
齊玄宸打量了寧薇一眼,搖了搖頭,“雖說你長得尋常了些,但是保不齊有些眼神不好使之人會盯上你,以後若是有男子靠近你,你一定要將他一腳踢開,知道麼?”
寧薇原本還在納悶,聽完他這番話,卻是明白了過來。
她一副受教的模樣,乖巧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以後一定注意。”
“嗯,知道就好。”聽到這話,齊玄宸滿意的點了點頭,總算是放心了。
寧薇望着他莞爾一笑。
齊玄宸愣了愣,回了她一個自認瀟灑的笑容。
在他呆愣之際,寧薇猛地伸出腿,一腳踹在齊玄宸身上。
“啊…”
只聽一聲慘叫,坐在馬車門口的齊玄宸,飛出了馬車…
巧竹呆愣的看着這一幕,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
小姐…
好彪悍…
……
齊玄宸的人辦事效率極快,沒過多久,便查到了黃偉的全部消息,齊玄宸親自來薔薇院,將黃偉的情況告訴了寧薇。
說完了正事,寧薇卸磨殺驢,立馬將他趕出了門。
第二天一早,寧薇帶着巧竹和含翠悄悄的出了府。
馬車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弄堂口,車伕停下馬車,“小姐,到地方了。”
巧竹掀開簾子,利落的跳下馬車,含翠緊跟着也下來了,兩人一邊一個護着寧薇下馬車。
寧薇站定後,細細的打量了弄堂一番。
這條弄堂非常狹窄,只能容三個人並排走過,坑坑窪窪的路面上鋪了一些零散的稻草,想來是下雨天時,無法行走纔有人鋪上的。
弄堂很深。
遠遠望去,只看見一道黑黑的口子,像是怪獸張大的嘴巴,陰森恐怖。
含翠站在弄堂口,有些緊張,“小姐,咱們真的要進去嗎?”
寧薇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沒什麼好怕的,只不過是巷子窄了一些,這裡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說完便率先進了弄堂。
“小姐是這裡了。”巧竹指着一道破舊的木門說道。
“嗯,敲門吧。”
巧竹用力敲響木門,木門在她的力道下搖搖晃晃,好像馬上就要倒下。
不多時,一道腳步聲由遠而近,“誰啊?”
黃偉打開門,便看見了寧薇主僕三人,皺了皺眉,問道:“寧家小姐怎麼找來這裡了?可是屏風有什麼問題?”
“我們小姐找你談個買賣。”不用寧薇開口,巧竹便說明了來意。
黃偉聽到談生意的字眼,立刻就來了興趣,打開木門,朝寧薇作了個請的手勢,“寧家小姐請進。”
寧薇沒有猶豫,擡步跨進了黃偉家的小院。
環顧一週,沒有要進屋的意思。
黃偉見狀,明白她不會進屋,在院子裡談事也無不可,便沒有請她進屋,站在院子裡問道:“不知小姐有何買賣要與黃某談?”
他昨日在雲裳樓一直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但他不傻,此時寧薇都找上門了,自然知道對方掌握了自己的情況,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明人不說暗話,本小姐今日來,是想要買下先夫人的所有繡品。”
寧薇不欲久留,直接說明了來意。
黃偉眼中精光一閃,只可惜他的確沒有拿得出手的繡品了。
面露爲難之色,道:“寧家小姐有所不知,昨日賣給您的那扇屏風,已經是亡妻最後一副繡品了。”
寧薇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即是如此那便打擾了,告辭。”
說完便轉身走開。
眼看馬上就要走出房門,黃偉心急不已,他還想在寧薇這裡撈上一筆。
“寧家小姐請留步。”
寧薇勾起脣角,隨即又收起了笑意,轉身道:“黃老闆還有何事?”
黃偉日後雖是一方鉅富,如今卻只是個爲生活奔走的窮人。
寧薇一句黃老闆把他叫得有些飄飄然。
“寧家小姐莫急,雙面繡是在下亡妻的拿手絕活,不過繡品沒有幾幅,全部都毀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看寧薇的表情,又道:“其實她的蜀繡手藝也不錯,不知道寧家小姐有沒有興趣?”
“蜀繡?”寧薇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想了想,沉聲道:“即是如此,黃老闆就把令夫人留下的繡品,都拿來給本小姐看看如何?”
黃偉聽言,沒有猶豫立即就應了。
轉身進房裡好一會兒,先是搬出一個搖搖晃晃的木桌,將一塊還算乾淨的灰布鋪在桌上,隨後又搬出了幾幅沒有裝裱的破舊繡品。
將繡品擺在桌上,黃偉對寧薇道:“寧家小姐請看。”
寧薇看了含翠一眼,含翠立刻走上前去翻看。
寧薇則問黃偉道:“敢問黃老闆,令夫人生前有沒有留下手記,或者別的什麼物件?”
“哪裡還有別的,就剩這些繡品了,前年家鄉發大水,逃荒途中她就病死了,原本這些都要扔掉的,後來想着留個念想便帶在了身邊。前些日子傷了風沒錢買藥,纔拿了一塊手帕去賣,不曾想還真賣出去了。這不,就想將這些都賣了,換些銀子做些小買賣。”
許是日子過久了,黃偉提起亡妻並無悲痛之色。
寧薇聽完點點頭,沒有再開口說話。
看來如今的黃偉還只是個市井之徒,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過幾年便會成爲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
就連寧薇也不明白,這人到底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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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遲早會明白,黃偉此人憑的就是,心狠手辣!
寧薇先前有想過招攬此人,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心中有比黃偉更加合適的人選。
……
含翠看着眼前幾幅殘破髒污的繡品,心生不滿。
這些繡品繡工精湛,構圖巧思嚴謹,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只可惜因爲保存不當,已經毀得差不多了。
含翠翻看了所有的繡品,心中失望至極。
寧薇今日來此處,是爲雙面繡的繡法而來,含翠也是如此,不過看這狀況是沒有希望了。
含翠放下最後一件殘破的繡品,正欲轉身離去,不經意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張灰色的桌布,眼睛裡迅速劃過一抹欣喜。
“小姐,這些繡品看都沒辦法看清了,實在是可惜。”
含翠走到寧薇身邊,背對着黃偉,狀似失望的搖搖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卻猛然眨個不停。
寧薇立刻會意,作出思考的模樣,安靜了片刻,道:“那就算了,今日真是打擾黃老闆了。”
“小姐,要不你還是將這些繡品買下吧,這位黃老闆不善保存,這些東西放在他這裡實在不是一個好歸宿。”含翠不滿的看了黃偉一眼。
黃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寧薇看了他一眼,對含翠道:“給黃老闆一千兩,這些繡品我們拿走了,黃老闆可有異議?”最後一句是對黃偉說的。
黃偉忙不迭的點頭,“沒有,沒有,這些您都拿走。”
含翠掏出銀票遞給黃偉,將桌上的繡品全部用灰布包上,抱在懷裡。
……
“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發現?”馬車上,寧薇問向含翠。
含翠得意的點點頭,隨後又嘟起嘴,“小姐,你爲什麼要給那個黃偉那麼多銀子,明明可以很便宜就拿下的。”
寧薇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如果一千兩能拿下雙面繡的繡法,很值。”
含翠想想,覺得也對,便沒有糾結此事。
“含翠姐,你趕緊說說是不是有發現。”巧竹在一旁好奇的要命,催促着含翠說正事。
含翠得意的眨眨眼,打開布包,將裡面的繡品放在一邊,將灰布放在膝上攤平,示意兩人快看。
寧薇和巧竹湊近看了許久,她們兩個繡藝都很差,看得一頭霧水。
這塊灰布上繡着許多奇形怪狀的符號,既不像字,又不像圖案,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難不成這是針法?”寧薇有些不確定的猜道。
“哇,小姐你真聰明,這就是針法。”含翠興奮得不得了。
寧薇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問道:“是不是有了這個,你就能學成雙面繡了?”
含翠肯定的點點頭,“只要讓我琢磨一陣子,特定能學會。”
寧薇聽言,眼角眉梢都泛起了笑意,“那你好好琢磨,儘快學會,到時候替我繡一幅。”
“包在我身上,替小姐繡一百幅也行。”含翠豪氣萬丈的拍了拍胸脯。
寧薇點點頭,心情大好。
……
齊玄宸從昨日起便暗中派人跟在寧薇身邊,派去跟着寧薇的影衛先寧薇一步進入寧府。
“她去找了黃偉?”
“是。”
“所爲何事?”
“爲尋雙面繡繡法。”
“這幾日你都查到了什麼?”
“寧六小姐前不久性情大變,不知從何處得來製冰之法,後又與青樓女子接觸,暗算寄居在寧府的王卜修…寧六小姐絕非善類。還有寧府最近發生兩件奇事都與她有關,甯浩鑫和甯浩磊妻子範氏…”
齊玄宸聽完暗衛查到的事,心中無比震驚,她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爲何有這麼多秘密?
她到底在做什麼?
雙面繡?
他記得皇祖母最喜歡的便是雙面繡…
……
京城侯府花園涼亭傳出兩道模糊的聲音。
“二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怎麼會騙妹妹你呢,六皇子真的去了錦州,聽說還住在那家人的府邸呢!”
“哼!六皇子還真是給那家人臉面,他怎麼能這樣?皇后娘娘可是有意將二姐許給他的。”
“許是六皇子看不上我吧…聽說那家的長女與我同歲,說不定六皇子…”
“就那些賤胚子也想惦記六皇子,哼,二姐你莫要難過,妹妹這就去錦州教訓教訓他們!”
“妹妹…”
方纔說話的人已然激動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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