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後,坐到電腦前,戴上大耳麥,祝國峰又全情投入了《鬼吹燈》的搬字工作。
之前高圓來電話時,祝國峰正寫到鬼吹燈第二卷《龍嶺迷窟》的第23章《野貓》。此刻,他便接着往下Copy——
……
【只見一隻花紋斑斕的大野貓,不知何時,從盜洞中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墓室,此刻正趴在鷓鴣哨的肩頭,用兩隻大貓眼惡狠狠地同鷓鴣哨對視。
鷓鴣哨暗罵一聲“晦氣”,倒斗的不管哪一門,都最忌諱在墓室中遇見貓、狐、黃鼠狼之類的動物,尤其是野貓,傳說貓身上有某種神秘的生物電,如果活貓碰到死屍,是最容易激起屍變的。
這只不請自來的大野貓,一點都不怕陌生人,它趴在鷓鴣哨的肩頭,同鷓鴣哨對視了一下,便低頭向棺中張望。它似乎對棺中那些擺放在女屍身旁的明器極感興趣,那些金光閃閃的器物,在它眼中如同具有無比吸引力的玩物,隨時都可能撲進棺中……】
……
這段劇情很緊張,祝國峰一邊碼着字一邊都覺得心驚肉跳,就好像他自己在盜墓似的。
解放天性的人就是有這點好處,情感可以變得很波瀾壯闊,人很感性,很容易進入設定的情境。
此前,碼第一卷《精絕古城》,祝國峰是先讀過了,之後在腦中復讀對着碼,碼字速度比較快,但代入感不如第一遍讀時那麼爽,是幹碼字,略顯枯燥。
到了第二卷,他就沒讀過了,是邊讀邊碼字,速度雖然減慢了,但因爲沒看過,是第一次看,那感覺很新鮮刺激,所以祝國峰碼的很爽,就像看電影似的,一點都不覺得累,也很容易投入。
就這樣一直聽着中國古典音樂,Copy了四十多分鐘,他才Copy到這個6000多字的大章的結尾。
這時也是最緊張的時刻——
……
【鷓鴣哨向後退了一步,踏住腳下的瓦當,用腳把瓦當踢向撲在最前邊的野貓,激射而出的瓦當剛好打在那隻黑色野貓的鼻樑上,野貓“嗷”的一聲慘叫,滾在一邊。
這時鷓鴣哨也抱着南宋女屍倒地,避過了從半空撲過來的兩隻野貓,順手抓起地上的蠟燭,右手擎着蠟燭,用蠟燭的火苗燒斷自己胸前的捆屍索,左手抓住南宋女屍斂服的後襟。鷓鴣哨和南宋女屍都是倒在地上的,此時擡腳把背對着自己的南宋女屍向前一腳蹬出,將女屍身上的斂服扯了下來,這一下動作幅度稍稍大了些,鷓鴣哨一手抓着斂服,一手舉着的蠟燭也已熄滅,遠處的金雞報曉聲同時隨着風傳進盜洞之中。
貓吃死人是很罕見的情形,而這墓室中十數只瘋了一般的野貓,同時撲到南宋女屍身上亂咬……】
碼到這章最後一個省略號,祝國峰隨着劇情倒抽一口冷氣,情緒完全投入到了緊張的故事當中。
就在這時,一隻肉乎乎的帶着膠皮手套的胖手,拍到了祝國峰肩膀上,那感覺,就像墓室中的南宋女屍詐屍了,要掐他的脖子!
“啊!”
祝國峰嚇的狂叫一聲!
瘸着腿,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渾身都炸毛了!
耳麥線短,從祝國峰的頭頂被拉到脖子上,給他勒的很狼狽。
半彎着腰,扭回頭,看向這隻胖手的主人時,祝國峰眼神中仍帶着投入劇情的恐懼感,每個毛孔都散發着驚悚的氣息!
祝國峰這一咋呼,給高圓也給嚇了一哆嗦,但馬上高圓就捂着胖肚子笑不可支了。
“哈哈哈哈!瘋子,你膽兒怎麼變得這麼小了!逗死我了!你頭髮都豎起來了,哈哈哈,太搞笑了!”
高圓看的很清楚,祝國峰被嚇的跳起來時,三寸長的亂髮全都炸了起來,那情境特別誇張,就好像做電影特效似的。
祝國峰虛驚一場,被高圓笑的尷尬至極,趕緊收斂了自己的受驚神色。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正常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將套着脖子的耳麥摘下來,祝國峰不動聲色的告訴高圓:“你別笑了,我是在演被你嚇到呢。怎麼樣?絕了吧?只有最巔峰的演員,才能把受驚的那一瞬間頭髮絲都嚇硬了的一幕給演出來。我終於找到這種感覺了,謝謝你啊,胖子圓,幫我磨練演技。”
“騙誰呢,還演被嚇到,你就是真的被嚇到了!哈哈!”高圓捂着肚子大笑道:“你真是太糗了!我要抓拍到你剛纔的驚嚇表情就好了!”
“你就樂吧!都說心寬體胖,我祝你越樂越胖!”祝國峰氣哄哄的坐回了椅子上,戴上耳機準備繼續碼字。
高圓一邊笑一邊很礙事的收拾起了祝國峰的電腦桌,大胖胳膊一直在祝國峰眼前晃,給祝國峰晃得根本沒法專心碼字。
祝國峰揚起頭,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高圓,看高圓到底要影響到他什麼時候。
高圓瞥了祝國峰一眼,問他:“你看我幹嘛啊?”
“我看你吃飽了撐的!你收拾我房間幹嘛!你們又不在我屋裡住!”
祝國峰不喜歡房間變整齊,因爲被高圓給收拾乾淨了房間,他想找什麼東西都會找不到的。
高圓撿着祝國峰桌子上的泡麪桶、可樂罐、零食袋等各類垃圾,無可奈何的講說:“你以爲我願意收拾你房間啊?我們是不在你屋裡住,但我們要用你屋裡的鋼琴。趙靜她姐答應了,給我和龐丹改編一下我倆要唱的歌,弄成雙人對唱的,估計要用到鋼琴。我恨不能讓趙靜姐姐在垃圾堆裡彈鋼琴吧?要不是你家有鋼琴,我們也不會來你家住。”
祝國峰臥室中有架檔次一般的小號鋼琴,在窗根下放着呢,是大前年祝家強從片場搬回來的。
那時有個劇組欠他們羣演一個月工資不發,祝家強一生氣,就帶人給那劇組的好多道具都搬了,逼劇組發工資。
後來那劇組因爲沒錢解散了,道具就不要了,反正也不值錢,這鋼琴就這麼一直留在祝國峰屋裡了。
祝國峰雖然討厭唱歌,但他還蠻喜歡用鋼琴來陶冶自己情操的,也是培養自己的樂感。
不過他沒什麼彈奏鋼琴的天賦,課餘時間自學了一段時間鋼琴,水平甚微。
到現在,他還只會彈《兩隻老虎》《小白菜》這類最簡單的一級鋼琴曲目,彈再高級別的,他手就亂套了。
高圓拿胖胳膊肘拱拱礙事的祝國峰,轟他:“你上旁邊坐着去,別擋着我,讓我趕緊給你這收拾乾淨了你再碼你的鬼故事,待會人家就來了。”
祝國峰費勁的站起身,拄着拐,走到了窗邊的鋼琴前,打開鋼琴蓋子,看到破舊的琴鍵,他問高圓:“這鋼琴很爛,有倆白鍵都掉了,趙靜她姐能用嗎?”一邊說,他一邊鬆活了鬆活手指,彈起了簡單的《兩隻老虎》。
“沒事,就是那麼個意思,我和龐丹主要是請趙靜她姐給我們指點一下,趙靜她姐是中戲錄音系的。”
“嗡——!”
一聽到中戲,祝國峰激動了摁住了長音,轉身問高圓:“她姐是中戲的?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也是昨天和趙靜打電話聊天才知道的,這次太幸運了,《Rising-Star》華北區海選的場子就租的中戲的黑匣子劇場,海選的評委老師中,有一個也是中戲的,就是趙靜她姐她們錄音系的女教授。如果我們能得到趙靜表姐的指點,我和龐丹有可能進入海選的下一輪呢!”
“沒戲,人家一看你倆這麼胖,就直接給你倆刷了,否則放你倆進正賽,你們也肯定擡不起來那面巨牆。”
巨牆是《Rising-Star》的一個招牌環節,歌手在牆後面唱歌,只有支持率超過70%,巨牆纔會升起來,讓參賽者露臉。
“欠打吧你!會不會聊天啊!”高圓抓起祝國峰電腦桌上的鬼臉面具,朝祝國峰扔了過去。
祝國峰像胸部停球那樣,挺胸接住,把怪博士的鬼臉給抱在了懷裡,講說:“我是在給你們打預防針呢,省得你們信心滿滿的去,失望而歸的回,到時哭死。像選秀這種事,你們最好把結果估計的差一點,省的失望。”
“我們再怎麼差也比你強!你連五音都唱不全。”高圓說着,從角落裡抓起來一堆皺成團的紙巾,突然想到什麼,她鄙視的瞄了祝國峰一眼,哼說:“怪不得你左胳膊比右胳膊粗呢,平時鍛鍊的夠勤的呀。護士給你抽血,都抽你左胳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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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國峰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高圓在說什麼,但馬上就頓悟了,將鬼博士的面具套腦袋上,他張牙舞爪的嗔高圓:“你左胳膊才比右胳膊粗呢!那是我擤鼻涕的紙!”
高圓鄙視說:“行啦,甭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我懂,你們男生都這樣,一胳膊粗一胳膊細。”
祝國峰對於高圓這胖妮的思維和邏輯算是服氣了。都說女生的邏輯思維很怪,這點在高圓身上表現的特別明顯,這胖妮從小說話就很跳脫,總是不按常理思考。
比如,以前上初中,老師問她們班學生,古代最早的通信手段是什麼。他們班上有同學答:“烽火。”有同學答:“驛站。”到高圓這兒,直接冒出一句:“託夢。”給老師說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還有一次,就是前一段沒多久,他們紅旗鎮一中校園裡搬來好多即將開花的菊花,等着校慶時用。祝國峰騎自行車帶着高圓路過那些花盆,沒來由的問了高圓一句:“菊花什麼時候開啊?”
高圓的回答差點沒讓祝國峰從自行車上摔下去,她說:“上廁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