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回到廠裡後,張學兵在廣播喇叭裡,講了幾句鼓勵大家的話,算是將這場風波徹底安撫下了。
沒多久鍋爐再次冒起了青煙,車間裡的甩糖機又發出了嗡嗡轟鳴聲。
張學兵暫時沒離開,而是坐在廠長辦公室內,等待老孫的消息。
孫廠長沒讓張學兵等待多久,就送來了姜學業的明面上的資料。
“姜學業濼寧市人,歷山縣注塑廠,化肥廠,裕興化工......這傢伙名下的企業不少啊,怪不得能當上優秀青年企業家!”
張學兵合上資料猛然擡頭問道,“這個青年企業家,就沒個年齡限制?”
站在他面前的孫廠長苦笑道,“這個還真沒有,我聽說最大的一位青年企業家都五十多了......”
“抓緊搞到他的家庭資料!”氣的張學兵一翻白眼珠,揮揮手讓老孫忙去了。
坐在寬大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很少抽菸的他點燃了一香菸,對着窗口噴雲吐霧起來。
隨着煙霧瀰漫,他腦海中不停的琢磨如何應對這件事。
目前不知道對方的緣由,但是可以認定一點,這人毒手頻出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那麼問題就簡單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所以說此刻再去考慮什麼轉圜關係已經沒了任何異議,張學兵要的是一擊必殺,讓對方徹底倒下,再也沒有反擊的餘力。
自從重生以來,只有兩個人讓他生出這種想法,其一是威脅到家人性命的張二豆,其二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姜學業。
既然要做,就要知己知彼,他立刻給趙漢雲打去了電話,讓他召集骨幹,今晚上養狗場見。
當然張學兵絕對不會搞那些打打殺殺的出格手段,他要用正經陰謀、陽謀,收拾了那小子。
打完了電話,老孫那邊還沒送來對方家庭資料,看來專業的事還得需要專業人員去做。
張學兵拿起先前的資料,掃了一眼忽而發現,姜學業旗下的一家企業,和自己竟然有過交集。
那就是注塑廠!
想當初爲了第一桶金,就是通過在注塑廠上班的王明傑幫忙弄到的。
如此說來,自己和這家廠子,還真是頗有淵源。
想到此處,張學兵打算動身回縣城,先去拜訪一下王明傑,興許能從他口中打聽到關於姜學業的秘密也未可知。
他收拾好東西,叫上熊戰、高飛這倆哼哈二將,急匆匆下樓而去。
在樓梯上正好遇到迎面而來的孫廠長。
老孫氣喘吁吁的手裡拿着一份稿紙,立刻如釋重負的塞給了張學兵。
“這是我能打聽到的,所有關於姜學業的人際關係家庭成員,老闆......”
張學兵點頭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將稿紙放進了包裡,“我在路上看,你們把廠子搞好,其它的交給我了!”
幾乎所有見到張學兵的工人,在得知他要離開後,都站在了車間門口目送他上車、遠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后,纔回去工作。
在這個時代,不管是私營還是國營、集體企業,從未有過這種事情,也從未有一個領導被過職工如此愛戴。
可以說張學兵在這些工人心目中,已經達到了無可復加的巔峰,只要他不拋棄這些工人,他們就絕對會不離不棄直到幹不動爲止。
車到縣城之後,張學兵讓車在注塑廠附近停下,他自己不方便露面,就囑咐熊戰走了一趟,去找王明傑來說話。
片刻之後,熊戰肥肉顫顫的自己走了回來,上車說道。
“我連門都沒進去,裡面人說根本沒有王明傑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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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兵一皺眉頭,不應該啊,原本注塑廠門禁根本不嚴,隨便什麼人都能溜進去,而且王明傑是老職工了,幾乎沒人不認識。
懷着滿腹的疑問,張學兵讓車圍着注塑廠轉兩圈看看能有什麼發現。
當車行到大門口的時候,他發現果真與以往不同了。
原本洞開的大門被緊緊關閉,門口的傳達室大爺,也變成了手拿橡膠棒的保安人員。
圍着廠子饒了一圈,又發現了許多不同之處,原本光禿禿的圍牆,上面也加了鐵絲網,後門貨運通道也有人在站崗。
整個廠子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熊戰看了取笑道,“快趕上軍事基地了哈!”
張學兵不認爲這是針對自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在他們準備回養狗場的時候,旁邊一個衚衕裡突然衝出兩個人。
前面一人猛地朝着紅色牧馬人撞了上來。
張學兵低吼一聲小心!
高飛深知此刻剎車已經來不及,只好猛踩油門同時猛然打把。
只見紅色牧馬人彷彿一道紅色閃電,向前側方猛然一竄,在離着隔離帶幾公分的時候,再次轉了回來,重新上了正路。
而那個撞向車頭的人,卻被甩在了車後面,那人一個踉蹌撞進了隔離帶的冬青樹裡。
後面緊追過來的那人,急忙跑過去攙扶。
張學兵看得清楚,剛纔在千鈞一髮之際,高飛竟然完了一招高難度動作——漂移。
要不然那個人怕是要血濺當場了。
對於這種藐視交通規則的人,司機最是深惡痛絕。
高飛一個急剎車停在前方几米開外,打開車窗朝着後面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想死去跳樓啊你!”
張學兵剛纔一陣被晃的七葷八素,心裡也老大的怒氣,不過他卻沒有發火,而是輕輕拍拍高飛肩膀。
“算了,算了,咱們趕路要緊!”
高飛壓下了火氣,剛要準備起步,就聽到後面的那人喊道,“車裡是小兵嘛?”
張學兵急忙回頭,仔細一看,原來後來追出來的那人,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王明傑!
“小舅,您這是......”
張學兵讓熊戰下車,幫忙將那個甩進隔離帶的一起帶上了車。
此時的王明傑與半個月前已經大相徑庭,原本雖說穿着邋遢,但是算起來還是精神頭十足的。
可是此刻,他滿臉鬍子茬,身上衣服又髒又破,一雙眼睛也混沌無光,看起來僅僅比要飯的花子強上半點。
王傑明聽到張學兵的問話,嘆息一聲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安慰剛纔撞車的那位。
此刻張學兵咂摸出了點味道,怕是前面那人真的是尋短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