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絕美的嘴角勾出一絲淺笑,弧度優美,宛如薔薇花開,卻又涼透人心:“我以爲再也見不到鴻軒,你又對我這麼好,我沒有理由不選你,若非在京都與鴻軒再度相遇,我想我或許真的會嫁給你。”
白文昊怒極反笑,笑中滿含着自嘲與淒涼:“原來,原來我白文昊一直都只是一個替代品,如今正主歸來,便是我這個可憐蟲替代品退位的時候了,呵呵——”
妙音攏在袖中的手指緊握成拳,指甲早已嵌入皮肉之中,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心頭的痛苦,已經讓所有的痛都變得渺小。
自我嘲笑了一會,白文昊又看向她,沉聲道:“我等你到最後,婚禮那天,我就在家中等你,只要你來,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不會通知賓客取消婚禮,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成爲一個笑話。”
他最後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寢居,離開莫府,神色頹喪,步態多了幾分焦浮,少了幾分沉穩。
待白文昊離開莫府,小桃趕忙衝進寢居,一眼瞧見妙音正伏在桌上抽泣,肩頭不斷聳動,伴着痛苦的嗚咽聲。
小桃衝上前一把摟住妙音的肩頭,着急道:“小姐你怎麼了?你和白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妙音將臉埋在臂中,不斷的搖頭:“讓我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小桃怎肯,自她跟了小姐,她從未見過小姐哭成這樣,那怕是當初被李妙玉和楊素雲百般羞辱虐待,也從未見過她掉過一滴淚。
離開江都時,齊鴻軒背叛了她,她也沒有哭,可現在——
妙音寫了一封很長的信,讓小桃送去給齊鴻軒。
小桃知道齊鴻軒的一些喜好,特意挑好時間尋了京都最好的茶樓,果然在茶樓內發現臨窗而從的齊鴻軒,他彷彿又憔悴了許多,眼神也不如從前那般明亮,略顯暗淡。
可在見到小桃的那一刻,他暗淡無光的眸中,分明有一抹華光閃過。
“小桃?你怎麼來了?”他迅速看向小桃的身後,並沒有發現心中那抹麗影,不由有些失望。
“小姐她沒來,只讓我送封信給你。”小桃自袖中取出信封,遞給齊鴻軒。
齊鴻軒一臉驚喜,一把接過信封,笑道:“是妙音給我寫的信?”那怕是隻看看她的字跡,那濃厚的相思之苦也會有所緩解。
他迅速展開信紙,瞧着那行行秀美流麗的小字躍然於紙,映入眼簾,可那內容卻讓他深深皺起了眉頭:“你家小姐爲何不肯嫁給白文昊?是白文昊他欺負了妙音?”
小桃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本來還好好的,小姐突然就不肯嫁給白公子了。”
齊鴻軒皺着眉頭,又看了一遍信,心中掀起駭浪驚濤,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妙音要拿他當擋箭牌,非要退了與白文昊的婚事?
他與白文昊也算相識,白文昊的爲人他很清楚,是非常正派的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他對妙音一片真心,爲了迎娶妙音,不惜出走白府,闢府另居,甚至得罪了位高權重的平陽公主和駙馬爺。
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是他願意去相信能照顧好妙音的人,那一定是白文昊,雖然極不願承認,可他明白,在這件事上,他及不上白文昊,所以註定他要失去所愛之人。
“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我會辦好這件事。”齊鴻軒將信摺好正欲放入懷中,卻被小桃一把抽走。
小桃嘿嘿一笑,趕緊將信藏好,笑道:“小姐說了,信您看過之後便拿回來,免得讓人瞧見了落下不必要的口實。”
齊鴻軒苦笑:“她就這麼急着和我劃清界線麼?”
小桃聳肩:“沒法子,誰讓您齊世子是有家世的人呢?我家小姐雖然如今入職太醫院,可若是得罪了元霜郡主,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齊鴻軒苦笑,卻又說不出會何可以反駁的話。
小桃離開茶樓沒多久,白文昊便出現在他面前。
“世子,好久不見。”齊鴻軒收回落在鬧市街面的目光,看着眼前高大英俊,卻略顯憔悴的白文昊。
“白大人,別來無恙。”齊鴻軒將後背靠入椅中,挑眉望着白文昊,笑容淡淡。
“你知道我爲何而來?”白文昊毫不客氣的坐下,朝着齊鴻軒問道。
齊鴻軒笑容淡淡,眉目間刻意散放出一股子得意的神色,刺激着白文昊的神經。
“知道,不過這事已經定了,我只能對你說抱歉。”齊鴻軒聳肩,雖說抱歉,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白文昊搖頭:“我不信,妙音她不是那種會朝三暮的人,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齊鴻軒看着白文昊,心中感嘆,也圬是他白文昊,若換了一般的男人,又怎會去想這麼許多,被女人這般退婚羞辱,又怎還會對那女人有半分的留戀。
“你想多了,事情就如妙音所說,我們在江都相遇,舊情復燃,重歸於好,她雖說願意入齊府爲妾,可我如何忍心讓她居於妾位,我的心中一直只有她一個人,從前的錯過,讓我追悔不已,如今有了再一次機會,我不會再放過,那怕是付出世子之位的代價,那怕是被父親爺爺逐出家門,我也絕不放手。”
齊鴻軒的語氣頗有些激動,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他確實原意這麼做,以換回妙音的初心,只可惜,妙音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妙音,她不會再接受他,他失去的,再也得不回。
“我不信,除非她明日拒絕上我的花轎,否則,我絕不相信。”他不信,不想信,不能信。
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離開茶樓,明日的婚宴照常,他會騎着她喜的白馬去迎她。
“皇上,據說白文昊並沒有取消明日的婚禮,可護衛又傳來消息,稱莫太醫已經向白文昊提出瞭解除婚約。”崔公公將剛剛得來的消息報向元衛風。
元衛風挑眉,面泛喜色,道:“妙音她果真提出瞭解除婚約?以什麼理由?”他希望她能按照他的思路去辦,這樣便一切都水到渠成。
崔公公眉頭微皺,小心的看着元衛風掛着淡笑的臉:“回皇上,據羽林衛傳回的消息稱,她說,她說——”
元衛風面色微沉,不悅道:“說——”
崔公公只能硬着頭皮道:“她說她與齊鴻軒在京都相遇,舊情復燃,重歸於好,且齊鴻軒願意放棄世子之位,甚至離開忠勇侯府,爲了不讓她做妾,甚至要與元霜郡主和離。”
元衛風臉色劇變,他心中明白,這是妙音故意說給他聽的,諷刺他後宮佳麗美女如雲,卻還要招惹她。
不過沒關係,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改變心意。
“密切注意白文昊和齊鴻軒二人,儘量不要再讓他們與妙音單獨見面。”元衛風朝着崔公公吩咐。
崔公公領命退下,這纔剛走,內務府總管又端着玉牌托盤來到御前,請元衛風翻牌點妃。
在元衛風開口之前,那內務府總管又道:“皇上,今兒瑩貴人不方便伺候,還請皇上點選其它的嬪妃。”
對於這事,元衛風簡直煩不勝煩,可又沒辦法就這麼一直晾着,這些女人的身後,都着一個家族,對他頗有用處。
見元衛風不吭聲,那內務府總管又道:“皇上,今兒奴才路過雪和宮,裡頭的玉柱花樹開了一樹,又香又美,真是不多見呢。”
元衛風回過神,他一時想不起雪和宮中住着誰,又想管她是誰,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分別?
於是元衛風點了點頭,道:“就雪和宮吧,待朕處理完這些摺子便過去,你先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