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照顧好自己,一定等着我回來。”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芬芳,想要將這種味道,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十萬大軍離京,皇帝於城樓相送,以振士氣。
待元衛風自城樓返回皇宮,立時便得到消息,莫妙音已經回到太醫院,正始復職。
這是妙音對他唯一的一個請求,她可以放棄與白文昊的婚事,也可以留在皇宮,但必須以太醫的身份留在皇宮,而不是皇帝妃子的身份。
元衛風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忘了遠離京都的白文昊,她會看見他對她的好,會愛上他,永遠的,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
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不急於一時讓妙音成爲他的女人,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莫太醫,你還好嗎?”王平之尋了個時機悄悄朝面容略顯憔悴的妙音問道。
妙音淺笑,和往常一樣的清淡平和:“我沒事,今天誰在宮當值?”
王平之趕忙回道:“今天輪到我當值,我正準備要去呢。”
妙音點頭:“那就一起去吧,左右這裡也沒什麼事。”
王平之有些驚訝,從前莫太醫可一點也不喜歡去宮裡當差,宮裡的那些貴人淑人才人什麼的,派人來請她,她也百般推脫,不願與她們照面,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主動提出要去宮裡。
還和往常一樣,王平之替妙音拎着藥箱,二人乘着太醫院專屬馬車進入皇宮,徑直來到宮內特設的太醫局。
太醫局內住着許多打小培養起來的醫女,專門爲宮裡的娘娘們服務,許多男性太醫不方便診治的病症,便由醫女們處理,實在不行,也由醫女將情況轉述給太醫,再行確診。
這些醫女皆是由太醫院年邁退休的老太醫,專門開設了醫堂,將她們調教成治療婦科類疾病的能手,專爲宮裡的娘娘和宮女們服務。
當然,醫術好的自然能得到娘娘們的青睞,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賞賜如流水而來,而醫術較差的,便只能爲宮女嬤嬤們服務,不過油水也不少,宮女們爲了減輕身體上的痛苦,常常以金銀進行賄賂。
所以說,宮裡的太醫局,其實是個肥差。
剛來太醫局還沒坐熱屁股,一位模樣嬌俏的宮女便匆匆趕來太醫局,大老院便嚷嚷道:“快,快派個醫女去給我們玉貴人瞧瞧。”
一衆正閒坐看醫書的醫女們聞言前來請醫女的人是雪和宮的那位玉貴人,便紛紛將頭低得更深,竟沒有一人願意隨這宮女去雪和宮。
“怎麼?我們玉貴人還請不動你們這些小小的醫女了?我們玉貴人可是千金貴體,若出了什麼岔子,你們擔待得起麼?”
妙音暗自冷笑,這李妙玉果然本色不改,這才入宮多久,連這些八竿子打不着邊的醫女們都已經開始嫌棄她。
“之杏,玉貴人哪兒不舒服?”妙音起身自隔斷屏風後緩步而出,睜着一雙盈盈秀目柔和的看着之杏,那與她主人一樣討厭的丫頭。
之杏微愣,她曾經欺負過無數次的李家二小姐她怎會不認得?瞧着小姐穿着這一身官服,她心中竟生出一絲膽怯,原本囂張的臉也變得老實了許多,賠笑道:“原來是二小姐。”
妙音淡淡搖頭:“之杏,玉貴人難道沒同你說過?如今我是莫太醫。”
之杏瞧着二小姐那一雙盈盈秀目中漸漸凝結的冷意,心中的怯意更甚,暗道當初那斯文柔弱的小姑娘,今日怎變得有些可怕了?
“莫太醫,是奴婢失禮了。”之杏趕忙行了一禮,她不單知道莫妙音如今是一品太醫,還知道她和皇上的關係很是撲朔迷離,說不得某天她便是這宮裡的寵妃,她一個小小丫頭,可是得罪不起她,更何況,她們之間的過往也不和諧。
妙音笑容淡淡,眸光卻猶如萬年冰川上的一縷清風,冷冽,冰寒。
“不必多禮,我這就隨你去一趟雪和宮,瞧瞧玉貴人的身體。”妙音扭頭看向王平之,王平之很曉事,立馬便將藥箱背在了身上。
之杏乾笑一聲,道:“那,那便有勞莫太醫了。”之杏心中明白,以妙音目前的身份,宮裡除了皇帝和有數的幾分大人物,還真沒有人能使得動她,可她卻自請前去雪和宮給玉貴人瞧病,這事可不簡單。
可她區區一個小宮女,連指派太醫局的普通醫女都沒有資格,又如何敢阻止堂堂太醫?
王平之也是十分的納悶,莫太醫平日最討厭與宮裡的妃子有所交集,能避則避,絕不輕易的出現在她們面前,可今日,她竟然主動請纓,這不正常啊。
三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的來到雪和宮。
李妙玉此時自斜躺在貴妃榻上閉目小歇,兩位宮女一左一右的打着扇,還有兩位宮女分別給她捶腿。
之蘭則時不時將剝好皮的葡萄放入她的嘴中,看似一切都很和諧,突然,李妙音睜開雙目,一腳踹向那爲她捶腿的宮女,將那宮女踹翻在地,狠瞪着那宮女道:“這麼用力幹什麼?當本貴人的腿是死人腿不成?”
那宮女驚得連連磕頭:“貴人饒命,貴人饒命,是奴婢一時手重,奴婢錯了,望貴人饒命。”
“饒命?哼——來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宮女驚得癱軟在地,連說話求饒都不會了。
恰在這時妙音走了進來,瞧着這一幕不由皺眉,她果然還和從前一樣不講道理,以勢壓人。
“玉貴人精氣神這麼好,連發落下人都這般雷厲風行,想必是已經好全了,那麼本官這便告辭。”妙音朝着妙玉淡淡道。
妙玉斜眼瞧她,見她還是一如從前那般欠扁的表情,心中便來氣,可又轉念一想,她來得正好,她正一肚子悶氣無處可泄呢。
於是李妙玉揮了揮手,道:“罷了,退下吧,以後不許再出現在本貴人面前。”
那宮女這纔回過神,十分感激的看了妙音一眼,她知道今天這條小命是莫太醫給她撿回來的,隨即又朝着李妙玉磕頭:“多謝貴人開恩。”
宮女們倉惶退下,殿內便只剩下李妙玉及之杏之蘭,以及妙音和王平之。
“妹妹今兒怎的有空來我這雪和宮?”李妙玉挑眉看着妙音,臉上泛着笑意,眸光卻十分的不善。
妙音淡笑,道:“這也是趕巧了,今兒正好我在太醫局當值,剛剛之杏去太醫局傳醫女,好像醫女們都不太願意來這雪和宮,我恰好也無事,便跟過來瞧瞧,不過這樣看來,玉貴人似乎並無大礙。”
李妙玉臉色微變,沒想到太醫局裡的區區醫女們也不肯給她面子,她好歹也是堂堂一宮之主,從四品的貴人,她們這些小小的醫女,敢不給她面子,左不過是因爲她不得寵罷了,哼,今日不得寵,不代表一直都不會得寵,待她將來一朝得勢,如今這些怠慢過她的人,她都會讓她們沒有好果子吃。
“誰說我無礙,我頭暈,你給我瞧瞧吧。”妙玉將身子身入之杏的懷中,緩緩伸出右手,拿眼去瞟李妙音。
李妙音勾脣淡笑,笑容意味深遠:“好。”
她緩步至李妙玉身前,之杏之蘭在李妙玉的眼神示意下,皆沒有動身去爲妙音搬凳子,王平之見狀,趕忙放下藥箱,親自上前爲妙音搬來矮凳,放在榻側,請妙音坐下。
妙玉斜眼瞟了王平之一眼,眼風寒涼。
青蔥般的纖指扣在妙玉的腕間,原本應結白細嫩的手背卻突兀的現出一道斜踏的粉色疤痕。
妙玉眉眼一跳,瞪着妙音的手背道:“妹妹,你這手怎麼了?何時受的傷?”妙玉心中得意,暗想一定是離開李府後,吃了許多苦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