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一直陪在公子身邊,知道齊鴻軒心中所有的心事,明白他此時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心情。
剛剛他與公子急慌慌趕到夫人的房中,卻見夫人正好端端的坐在一旁喝茶,與柳綠所言的突然昏倒顯然實事不符。
他質問夫人爲何誆騙他來此,夫人當時眼中盡是憐惜,卻也很是決絕。
夫人說,公子不能與李妙音走得太近,唯有如此,她才能將他自李妙音身邊帶走。
夫人還說,公子是將要議親之人,女方是南陽王府的元霜郡主,是老侯爺親自爲他選的親事,已經與王爺說定了親事,且老爺已經派人將公子的庚貼送去了南陽王府。
這事基本已經算是定了,夫人不希望在與郡主議親的這段時間傳出什麼不好聽的流言,影響了這門親事,所以要求公子儘量不要再見李二小姐。
公子跪在夫人跟前,直言拒絕與郡主的婚事,稱其心中唯有妙音,再裝不下別的女子。
這是夫人第一次對公子如此疾言厲色,並威脅稱,若他執迷不悟,她便要對李二小姐不利。
公子敗下陣來,心中隱隱明白爲何李二小姐今日這般對他冷淡,待他趕到剛剛分別的角亭時,伊人早已人去停空。
“公子,您這是何苦啊!”來福趕忙撕了一塊衣角,爲公子包紮傷口,原本修整潔潤的手背,此時血肉模糊。
齊鴻軒咬牙,不斷的搖頭:“我不會妥協,我絕不會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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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宴上遍野芙蓉,衣香鬢影環佩叮噹,每個女子幾乎都絞盡了腦汁的將自己打扮,力求做到一支海棠壓羣芳的效果,儘管如此精心的妝辦了自己,可進了這齊府,入了這芙蓉宴席,她們便又羞羞澀澀的垂下玉首,不敢拿眼四下亂瞧,好一波含羞帶怯的粉嫩海棠。
可這些嬌美的海棠花,卻入不得齊夫人的眼,她面含微笑,不斷招呼着衆位夫人吃茶,眼睛一一掃過那些妝辦精緻的嬌嫩海棠花,心底盡是鄙夷譏誚,好歹也是官家小姐,竟一個二個盡顯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在她這根老油條面前裝羞澀裝矜持,呵——
說來說去,她其實心中也是屬意妙音的,只怨她出身太低,實在無法與軒兒般配。
想到軒兒那雙滿含幽怨痛苦的眼睛,想到他跪在她面前低聲下氣的模樣,心中不由又生出一股子氣,堂堂齊府的公子,侯爵之後,怎能如此沒有骨氣,爲了區區一個女子,竟連體面也不顧了。
這還是她辛苦教養大的兒子麼?
正在齊夫人想心事出神之際,一抹麗影穿花拂葉而來,徑直來到齊夫人跟前,朝着齊夫人福了福身,嬌聲道:“李通判之女李妙玉,見過齊夫人。”李妙玉朝着齊夫人柔柔福身,眼含情,嘴含笑。
齊夫人回神,拿眼打量身前盈盈而拜的李妙玉,眉眼間迅速閃過一抹厭色,這女子穿戴實在太過庸俗,原本嬌嫩的小臉,只略施薄粉便可,偏她像刷牆似的刷了厚厚一層,顯得蒼白僵硬,腦袋上插着亂七八糟的赤金首飾,顯得繁重又俗氣,衣服顏色也是豔麗至極,生怕被淹沒在人流中不被發現麼?
齊夫人在心中對李妙玉的打扮得出兩個字的結論: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