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正在大廳爭吵不休之時,恰逢李妙音與小桃自閣樓而下,瞧見這一幕心情立時便不美了。
在美好的早晨,見到自己十分不想見的人,任誰的心情都好不了。
小桃朝着在一旁看熱鬧的雜役使了個眼色,那雜役便立時明白,走至李成繼等人身前,客氣道:“二位,這裡是醫館,請二位保持安靜,若有爭執,請在醫館之外解決。”
李成繼心火上騰,知道這是李妙音刻意給他難堪,立時便捉住許氏的手,要將她拉出仁和堂。
許氏怎肯,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把甩掉了李成繼的手,抱着兒子衝到李妙音身前,哭泣着道:“二姑娘,你發發慈悲吧,平樂病得很重,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二姑娘,求求你,救救平樂吧。”
妙音皺眉,立馬看向她懷中的李平樂,只見那孩子已經瘦得脫了形,臉色臘黃無光,微微睜開的雙眼也顯得呆滯無神,嘴角流着口水,口水溢在許氏的衣袖上,牽出長長的銀線,她暗道不妙,立時吩咐小桃:“帶她們去輸液室,我去取藥。”
小桃心中暗歎,小姐總是這樣,一副菩薩心腸,這樣心長偏了的一家人,何必要理他們死活?
小桃也知妙音一旦決定的事,很少有更改的餘地,便也不做勸阻,快速引了許氏去後邊的輸液室。
在這間單的小房間內,近三年來,她們救治了許多因高熱不退幾乎喪命的小孩,只是沒想到,李平樂會有一天躺在這裡。
李成繼很想甩手離開,可李平樂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目前唯一的嫡子,他狠不下這個心,便靦着老臉跟着進去。
按着小桃的吩咐,許氏將李平樂平躺在輸液室的小牀上。
只見小桃熟練的將一隻連着膠皮細管的琉璃壺懸掛於小牀邊的鐵架上,長長的膠皮細管下頭連着一根銀質針頭,在晨陽中反射耀目的光芒。
“這是什麼鬼東西?”李成繼指着這些從未見過的醫療器具問道。
小桃掃了李成繼一眼,涼涼道:“當然救命用的東西,還能是什麼?”她只要一想到小姐在她不在的那幾天,竟然遭遇到如此恐怖的事情,她就恨不得衝上前咬斷眼前這兩人的脖子,以出這口惡氣。
李成繼見小桃如此態度,立時便不爽了,沉聲道:“下賤的奴才,竟敢這才慢怠老爺,你——”
李成繼話未說完,李妙音便掀簾而入,只見她端着一隻陶瓷托盤,裡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她擡着一雙美眸,冷冷盯着李成繼,沉聲道:“李老爺,這裡是仁和堂,不是你的李府,小桃是我的人,請李老爺注意分寸。”
“你,你——”李成繼指着妙音,連說了幾個你,卻始終說不出下邊的話,只恨恨的咬碎一口鋼牙和血吞。
許氏瞧見這父女二人這般模樣,心中又打了突突,暗道這李妙音恨毒了他們一家,會不會真心替平樂瞧病?
彷彿看穿許氏的意思,妙音掃了李成繼及許氏一眼,接着又道:“在我眼裡,病人只是病人,你們若是不信任我,大可帶着平樂另尋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