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進雄不愧爲一代梟雄,面對這封血淋淋的遺書,臉上表情並未動容,並且不怒反笑了起來。
“拓跋惡是港島大敵,不知多少人慾除之而後快,用一個已經得了絕症的獄警的命換他一命,旁人只會拍手稱快。如果沒人做這件事,法庭判他坐牢,讓他這樣的惡人在獄中逍遙稱霸,甚至再出來害人,那你就滿意了?”
柴進雄的這番說辭,將自己和拓跋惡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用的是典型的避實就虛,混淆視聽的手法。
“呵呵!我初來港島,與拓跋惡素不相識,他卻先殘害我朋友周敏,然後又屢次挑釁,意圖暗殺我,是你指使的吧?”陸夢麟冷笑道。
柴進雄眉頭微皺,傲然道:“拓跋惡已經死了,你還要怎樣?”
“拓跋惡該死,但是周敏不應該死!我不要怎樣,我只是要替周敏姐報仇,把幕後的主使者揪出來繩之以法而已。”
“周敏?不過個是不入流的小明星而已,你要爲她報仇?哈哈!這個理由實在可笑!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麼?你知道在你面前的這些是什麼人麼?你爲了替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報仇,要與整個港島爲敵麼?”柴進雄哈哈大笑,狂態畢露道。
這時,那位賴處長突然開口道:“陸夢麟,你所說的那些都不算證據,只是個人的無端猜測而已,立不了案的。還是收手吧,加入我們,你也可以成爲大人物,而不是像喪家之犬一樣,被人追捕,結果誰也保護不了。”
另外幾位大佬冷眼旁觀,也不說話,他們均在心中暗想,如果是自己落到了這般田地,面對同樣的選擇,究竟會怎麼選呢?
“陸夢麟,聽說你的公司做得不錯,你也算是有家有業的人,而且還這麼年輕,將來前途無量。我這個老頭子仗着比你癡長几歲,不得不勸一勸你,退一步海闊天空。
再者,你若是有真憑實據,聲張正義也就罷了,既然沒有證據,又何必自毀前程?俠以武犯禁的時代早就過去了,請你不要自誤!”
說話的這位竟然是德高望重的港島商會主席趙仁鬆,這位老爺子輕易不開口,一旦開了金口,那就是言出必行,擲地有聲,無人敢輕易忤逆的。
“也罷,不如老朽做個和事佬。你們兩家的恩怨,到此爲止,大家和氣生財。將來若有真憑實據,你陸夢麟只管去告他,既然生在當今法治社會,還是要依法行事的。”
“還有老柴你,你也不要有別的想法,自己做事情過了火,怪不得別人跟你魚死網破。你那些手段全都給我消停了,警方的通緝令也消了吧!港島需要穩定,社會穩定繁榮,市民纔有好日子。
大家都是明眼人,不說暗話,到此爲止吧,都不要鬧了。”
趙仁鬆這番話,擺明了是在敲打柴進雄,不許他再生事。
柴進雄被說得低頭不吭聲,好像不敢違抗的樣子。
其他人也默然無語,覺得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就連八車師太也臉色古怪,頗有些好奇的瞅着陸夢麟,想知道他會如何選擇?
就連老尼姑這樣的世外高人也很清楚,現在時代確實不同了,以武犯禁這種事情當真做出來,麻煩極大,陸夢麟會做出任何的選擇,甚至是向他們妥協都不奇怪。
一時間,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陸夢麟的身上,等待着他的選擇。
陸夢麟低下頭,似乎很認真的想了一會,這才擡頭笑道:“不對!你們都不對!周敏姐不應該死!小菲然的爸爸也不該這麼死!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如果非要踏着他們這些小人物的屍骨,才能變成像你們這樣的大人物的話,呵呵!我寧願用這雙手,把你們這些大人物通通拉下馬,然後踩到路邊的爛泥巴里!”
聽到這句回答,柴進雄和趙仁鬆的臉色同時微變,兩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那你又能怎麼樣呢?用拳頭打死他們?或者把我們都幹掉?呵呵!”這時,那位代表警方勢力的賴處長再度發出笑聲道。
“真是個幼稚的少年啊!你能做什麼?如果你繼續施以暴力的話,你只會在牢獄裡渡過餘生。
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仗着武力爲所欲爲,你和拓跋惡有什麼區別!”賴處長厲聲喝道。
“是嗎?那又怎麼樣?”話音未落,陸夢麟搶身上前,當胸一爪抓向了柴進雄。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動手,而且說幹就幹,之前衆人的那些話,對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影響。
柴進雄也沒想到此子心志堅若鐵石,完全不爲所動,寧願與世爲敵也要對自己出手。
危急之中,柴進雄竟然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的身子猛然後仰,以一個難以形容的詭異角度後折,輕而易舉的避過了陸夢麟的這一抓。
要知道,柴進雄已經是年逾六十的老人,就算平時再健身保養,也不可能和年輕人相比,更不用說和像陸夢麟這樣的年輕武者相比。
可是他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輕而易舉的避過了這一擊,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柴進雄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就當在場絕大多數人腦海中有如電光火石般,閃過這一念頭的同時,柴進雄將腰輕輕一扭,上半身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迴旋,擰身出拳轟向了陸夢麟的腰間。
這一拳速度驚人,而且角度極爲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哈!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陸夢麟不驚反喜,大喝道。
此刻,八車師太也眯起了眼睛,目光如電,在柴進雄的身上掃來掃去。
“是秘藥戰士!你讓開,我來收拾他!”八車師太厲聲道。
話音未落,衆人只見柴進雄的雙目驀然一片血紅,脖頸位置的大動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的跳動,皮膚暴出了青紫色的血管,從脖子一路蔓延到了臉上。
衆人紛紛驚異於柴進雄身上的這種變化,就連他的兒子柴少也是睜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父親。
這一瞬間,在場只有兩個人的表情沒有變化。
一個是江啓直,他彷彿心如止水,神情漠然,無論眼前發生什麼變化,他都是一付無動於衷的樣子。
另一個卻是那位港島商界領袖,那位年逾古稀的趙仁鬆主席。
趙仁鬆對柴進雄身上的怪異變化並不驚奇,反而緩緩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遞到脣邊,輕輕的泯了一口。
只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細節,就是趙仁鬆在喝這杯茶的時候,竟然悄悄的將自己的大拇指浸入了茶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