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女士乃是女中豪傑,哪裡會是個吃素的,只消沉了片刻就重整旗鼓,吸取了以前的教訓,又借鑑老蘇同志提出的意見重新開始了新的征程,效果立竿見影。從哪裡摔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顧女士不到一年時間就扭虧爲盈,又過了一年就開起了連鎖新店,真正揚眉吐氣了起來。
顧女士春風得意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果園買回來。別誤會,她可不是要把果園送給大伯母,要知道顧女士從來就不是個大方的人,相反,她是個非常小心眼的女人。她將果園承包出去,將每年掙下的錢都用來資助貧困的大學生,美其名曰是感念爺爺的恩德並將其發揚光大。這樣既能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又能氣的大伯母眼紅,何樂而不爲呢。
今天大伯來訪必然是大伯母的主意,因爲大伯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平時沒什麼主意,有事沒事都是聽大伯母的。自從顧女士和大伯母唱白了臉以後,兩家就很少走動了。今天顯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至於到底是什麼事兒,蘇倩卻真的想不起來了。
蘇倩躡手躡腳的像小偷一般的走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要聽聽大伯跟老蘇同志到底說些什麼。
“死丫頭,你幹嗎呢?在自己家跟做賊似的,像什麼話。”顧女士看不得蘇倩搞怪,出聲阻止她。轉頭看見蘇寶寶很安靜的在那兒看書,直感嘆兒子竟比女兒乖巧,真是個好寶寶。
若蘇倩此時聽到顧女士的心聲,必然嗤之以鼻,臭小子的乖巧都是在大人面前僞裝的,他對於他唯一的親生姐姐有多惡劣只有蘇倩本人深深體會。
“我這不是想聽聽他們說什麼嘛。老媽,你知道……”
“老媽?你媽我很老嗎?”沒等蘇倩說完,顧女士就發飆了。
壞了,一不留神把上輩子的習慣語順口說出來了。上了大學以後,蘇倩就笑稱老蘇同志和顧女士爲老爸老媽,感覺很親切,而且顧女士也沒這麼大反應啊。
再一看顧女士那張白裡透紅的臉,根本看不出什麼皺紋。是啦,還不到四十歲的顧女士哪裡聽的了一個‘老’字,她正準備一展拳腳大幹一場呢。這時候叫她‘老媽’不是自尋死路嘛。
蘇倩趕緊湊上去搖着她的胳膊撒嬌道:“媽媽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想變老都難。咱倆要是一起走在大街上,人家準說是一對姐妹花,而且我還是姐姐呢!”
“淨胡說,你怎麼成我姐姐了,沒大沒小!”顧女士嘴上看似責罵,眼角的笑意卻出賣了她。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駐?哪怕是年過半百的半老徐娘,你誇她貌似年方二八,她也只有歡喜的份兒,即使明知道你說的有多不靠譜,心裡也是樂開了花。
蘇倩看她雨過天晴,知道自己過關了,悄悄鬆了一口氣。冷不丁瞧見蘇寶寶在偷笑,蘇倩心裡很不平衡,咋自己成了笑料,你卻成了看客,綵衣娛親也不是娛給你這個小鬼看的。於是過去姐弟倆親密接觸的鬧作了一團。
“他們也該談的差不多啦,我出去瞧瞧,你們倆老實點!”顧女士說着就起身要走。
“爲啥要等他們談完你纔出去啊,你又不是小孩兒。”蘇倩有點好奇,按剛纔大伯的神色來看,求的事兒應該與顧女士有關,難道是因爲這樣顧女士才躲進來的?
顧女士輕描淡寫的說:“我在外面你大伯好意思開口嗎?”
看着顧女士離去的身影,蘇倩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來顧女士還是很善解人意的。畢竟兩家是親戚,鬧僵了也不好,而且大伯爲人也是不錯的,以前對老蘇同志都是很好的,可惜耳根子太軟,娶了老婆之後就全聽老婆的,自己拿不定主意,以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倩回憶上輩子兩家是什麼時候關係變好的呢,好像是在自己上大學那幾年,有一次暑假放假回家發現大伯母竟和顧女士在聊天,而且聊的相當愉快,很是震驚了一番。問了顧女士才知道,原來是大伯母經常上門做客,她也不好對着一張熱臉給人家冷屁股,話說開了也就親熱了。人與人的交往就是這樣,兩邊都冷着自然是天寒地凍,有一邊熱起來天氣就會回暖,冰山就會融化,緊接着就春回大地了。
何況大伯母和顧女士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因爲錢財計較罷了。至於大伯母爲什麼突然變親熱了,也是因爲錢財。老家那裡劃入城市規劃,爺爺留下的房子和地也在拆遷範圍內,能在市區換兩套大房子,還有不少補助。老蘇同志當時沒有要房子和地,爺爺就都留給了大伯,也算是對賣掉果園的補償。於是,大伯母覺得佔了大便宜,也就不計較果園的事了,卻怕顧女士有意見,便提出把補助的錢平分。顧女士已經發了財,家裡也有幾套房子,對那點錢根本看不上,推辭掉了。一來二去,兩人心結解除,又親的跟姐妹似的。
可是那應該是五六年後的事,現在冰山依然存在,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不知道這次又要飛什麼幺蛾子。
“啊,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偷襲我!”
蘇倩大叫一聲,原來是蘇寶寶趁她出神,敲了她的頭。蘇倩最討厭別人敲自己的頭,因爲怕自己爲數不多的聰明才智被敲沒了。可是她又喜歡敲蘇寶寶的頭,因爲蘇寶寶比她聰明,希望把他敲笨了,任自己欺負。
蘇寶寶嘿嘿賊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平時都是蘇倩敲他的頭,這回總算扳回一城。蘇寶寶發現原來敲別人的頭是一件這麼爽的事,難怪蘇倩樂此不疲,以後自己也要勤加練習纔是。
蘇倩莫名打了一個冷顫,懷疑蘇寶寶在心裡說自己的壞話,就要報剛纔的一箭之仇。蘇寶寶哪裡肯讓,到處躲閃。兩人又是一陣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