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志

這是一片奇異的空間,四周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景,只有無盡的朦朧。

姜明緩緩從殤之意境中清醒過來,看着四周的景色,眸中有些茫然。

理了下自己的思緒,姜明大步朝前走去,希望能找到出路。可是遺憾的是,不知道走了多久,姜明卻依然發現四周灰濛濛的,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其他人呢?”

嘶拉!

姜明心中萬分不耐,奮力朝虛空劈出一劍,結果這足以立劈鐵塔大漢那種級別高手的恐怖一擊,卻只是留下一道撕裂空氣的聲音,沒有在虛空造成哪怕一點的漣漪。姜明想撕裂空間出去的計劃宣告失敗。

姜明的臉色凝重起來,低聲自語道:“這一劍揮出根本沒有感覺到空間的味道,難道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難道我落入了幻境或是夢魘之中?”

隨後,姜明收起手中的重劍,盤膝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他的神識如潮水般擴散而出。百米、千米、十里、百里···當他的神識擴散至方圓二百里之時,便達到了極限。這方圓二百里是空洞的虛無,什麼東西也沒有。

姜明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額頭往外滲汗。未知,總是讓人感覺到恐懼。

“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我必須要做點什麼。”說罷,他站起身來,繼續朝前走。

這裡的路途,彷彿無窮無盡一般,姜明一直走、一直走,卻始終走不到盡頭,只感覺時間在流逝。

突然,姜明的身軀陡然一震,臉上露出狂喜。他看到前方不遠處有着一抹紫色的光點。這一抹紫色光暈就如同漆黑夜空中那唯一閃耀的星辰般光輝璀璨、引人注目。

姜明面色狂喜,把速度提到了極致,向着那抹紫光衝了過去。

然而,姜明不論怎麼拼命的加速、拼命的飛行,距離那團紫光仿若近在咫尺,實際卻遙若天涯。可是姜明心有不甘,他緊咬牙關,拼命的往前飛。

這個空間的能量足夠濃郁,姜明根本不擔心自身的消耗。情況就這樣一直持續着,不知道過了多久,總是一成不變,改變的,只有不斷流失的時間。這種情況不知持續了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百年,也許只是一瞬間。漸漸的,姜明的臉上竟浮現了歲月的痕跡,變的好似一箇中年男子,這樣的情況還在持續着,他的背變的佝僂,他的臉上佈滿了胡茬,他的頭髮開始變的花白···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改變的,他自己根本沒有察覺。

姜明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越來越虛弱,可是他以爲自己這是力竭的表現,並沒有太過在意。

砰!

姜明這次徹底飛不動了,重重的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咔嚓~~

“啊~~~怎麼回事~”

猛然從高空跌落,渾身的骨節看看作響,左臂骨更是直接斷裂,一股劇痛襲來讓姜明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怎麼可能這脆弱?”姜明驚叫一聲,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肉體強悍,即便刀劍亂砍都難傷分毫,怎麼自高空跌落竟然渾身痠痛,左臂骨更是折斷。

他伸出右手想要去撫摸左臂,但當右手從他眼前掠過之時他呆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雙手?這還是自己的手嗎?自己的手掌白淨豐盈,可是現眼前的這隻手枯瘦無比,乾巴巴的老皮貼着骨頭,彷彿輕輕一劃就能開肉見骨,而且手上還有着一片片駁雜的痕跡,簡直就是垂暮老人的手掌,哪會是自己的雙手?

“這··”姜明瞳孔驟然一縮,這時,他又看到了如同拂塵般從下巴垂落至地的銀白鬍須,他的神色佈滿了驚恐,慌忙的用僅能移動的右手摸下自己的臉頰,這一摸之下,姜明的臉色慘變,他只感覺自己的臉上充滿了溝溝壑壑,層層皺紋在自己臉面堆積,乍一摸只感覺像是摸在一副蒼老、乾巴的老樹皮上,根本不像是摸在有些有肉的人臉上。

“難道,我老了嗎?我在這裡到底飛了多久?難道已經過去數百年,我的壽元以盡?洞虛強者的壽元足有上千年,難道這裡已經過了上千年?可即便過了上千年,這裡靈氣充沛,我的力量也不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增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着難以置信的一幕讓姜明已經變的思緒混亂、語無倫次了。

時間的齒輪滾滾向前,這一晃又不知過了多久。姜明此刻躺在地面上,呆呆的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神色黯然。他的生機不斷的流逝,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要走到了盡頭。他層嘗試過汲取靈氣,來延緩自己的衰老、可是自己身體上的肌肉似乎因爲自己的衰老而萎縮,就如同乾枯的樹皮,汲取不到任何的能量,他的每一個細胞也都如同死寂,不再活躍。

“呵呵,我就要這麼死了嗎?”姜明低低自語,聲音沙啞而蒼老,充滿了落寞。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他的神色中充斥着無盡和不甘,大聲嘶吼道:“穿越後的封印沒能絕我,姜家的追殺沒能斃我,成羣的妖獸沒能屠我,諸聖的壓迫我以一己之力震懾,可是現在···難道我卻要死在這荒無人煙,連根雜草都沒有的鬼地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怕是死,我也要死的轟轟烈烈額,哪怕是死,我也要不能無聲無息的老死!”

驀然,姜明的眸中迸射出激烈的火花,那是一股充滿不甘、不屈的意志。

“前世的我是黑·社會,爲了復仇而死,我甘願;今生的我,是一個修士,我要麼踏上巔峰,要麼死在和別人的戰鬥中,要麼死在修煉的道路上,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絕對不會靜靜的等死,不會···”

姜明心中發狠,仰天咆哮了一聲,開始拼命地壓榨體內殘存的能量,讓他注入一個個壞死的細胞、一塊塊萎靡的血肉之中。

啪~啪~啪~

殘存的能量雖然微弱,但是對於這等蒼老幹涸、近乎死寂的血肉卻也是難以承受,他的身上開始產生了輕微的爆響,一塊塊血肉、一個個細胞被崩裂。頓時間他鮮血流淌、氣息變的更加微弱。

可是,他眸中的火花卻閃爍的更加清晰,雙眸變的愈加明亮。

“來吧!即便被靈氣爆體而亡,也比躺在這裡等死要牆上太多太多。喝~~~給我聚!”

身體雖然衰敗,但是他的意志、他的神識還在,他調動所以能運用到的能量瘋狂的注入血肉中,即便身體被炸的不成形狀也毫不在意,他發誓,哪怕自己還有一口氣在,便絕對不會停下,直到自己被葬送···

噗嗤!噗嗤!噗嗤!

血花飛濺,血肉碎裂,他的身體慘不忍睹。漸漸的,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可是就在這時,神農鼎的力量失去了飽和,然後開始如同鯨吞般吸取天地間的靈氣,轉化成爲絲絲精純的能量,姜明大笑,以神識調動神農印中的能量注入體內。

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原本身上的血肉都崩碎了許多,在神農印這股力量的注入下,那些血肉深處的肉膜開始蠕動、開始生長。他猛一錯愕,然後凝神細細感受,他發現通過神農印所轉化出來的力量之上有着一股特別的力量充斥,這股力量散發着勃勃生機,促使他體內那些鮮嫩的肉膜成長,化作成熟的血肉。

“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這是生命之力,這是修煉第四重境界奪命境才能感受到的生命之力。只要掌控這股力量,我不但能夠恢復傷勢,恢復本來面貌,更可以向前邁進一步,成爲奪命境界的人物,哈哈哈!”姜明臉色狂喜,忍不住仰天大笑。

姜明心中不再絕望,而是充滿希望。他更加賣力的汲取着印記中的能量,身上傳出的爆響和痛處他也渾不在意,反而把他當成了一種享受。

過了許久,姜明披頭散髮,幾乎成了一個血人。只是,他身上的氣勢和力量,洶涌澎湃、讓人敬畏。

嘎巴!嘎巴!

他的身軀微微一震,身上傳出陣陣異響。而後他長嘯一聲,身體上的壞死血肉轟然炸裂,露出了原本健壯、修美的古銅色皮膚,他又恢復了原狀,不再蒼老。

“呵呵,原來對於修者來說,堅不可摧的意志纔是重中之重,原來我以前都錯了,我一直把體質當成了唯一。今後我不會再犯這般的低級錯誤,無堅不摧的意志比任何體質、資質、功法都有重要的多!”姜明輕輕低語,滿是感嘆和笑意。

“不過,真是可惜啊!只是能通過神農印的轉化才能運用生命之力,否則也只是能感受到,卻不能觸摸到,如同鏡花水月一般。不過,半步奪命,在這個大陸也夠用了···”

姜明有從百寶錦囊中取出一件衣物,穿在身上。而後雙手一震,整個灰濛濛的空間如同玻璃板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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