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血紅色的,因爲我有一雙血紅色的眼!
鮮血從我的頭頂滑下,滴落到我的雙眼中,一陣陣的酸澀向我襲來,可是我不敢眨眼,因爲我怕一眨眼就再也無法睜開,無法看到這美麗的天空!
一陣短促而清冷的鳴叫聲從遠處傳來,天空中飛過了幾隻禿鷲,它們長相醜陋,讓人心生抗拒之感,唯一相同的是它們與我一樣,都有一雙血紅色的眼……
有幾隻禿鷲掠過了我的頭頂,它們睜着血紅色的眼睛與我對視,像是在看自己的食物,這讓我心裡一陣苦澀,渾身都寒冷。
“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裡,或許就會成爲你們的食物吧?”
“大半天后,我將會成爲白骨一堆,永遠埋葬在這裡!”
“呵呵,這或許就是我的宿命吧,逃不開躲不掉!”
嘴角的苦笑剛剛展現,在我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黑影,定睛看去,那竟是一隻龐大的神鵰!
一聲厲鳴響徹雲霄,禿鷲們身子微微顫抖,向着遠處疾飛而去,它們無法抵敵這空中的霸主,決心放棄即將到嘴的食物,亡命遠離。
它們的速度很快,但大雕的速度更快,神鵰是真正的空中霸主,它用銳利的爪子抓向了躲避不及的禿鷲,一爪一個,簡單而直接。
我苦笑,原本要獵殺的我的強者被更加強大的存在無情殺戮,那我又該如何?
如果我今天就這麼倒下,是不是要留着軀體慢慢腐爛,散發惡臭?
“不!如果這樣,還不如被禿鷲啃食!”
我的心底在狂吼,訴說着無盡的不甘,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捕獵完成的神鵰已經離去,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倖存的禿鷲逃散遠遁,顯然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難道我註定要死的這麼憋屈嗎?要成爲人人都見之噁心的一堆腐肉?
不,我不願!
不,我不甘!
前方,是死亡的方向,有五個刀盾手冷然而立,他們左手盾牌右手刀,冷笑與嘲弄掛滿了嘴角,他們哈哈大笑,似乎在逗弄獵物,有恃無恐。
其中一人亮了亮刀,嘴角獰笑,那把刀的刀刃上仍舊沾染着血跡,正是它造成了我後背觸目驚心的傷口。
又有一人舉了舉盾牌,眼神陰冷,正是這面盾牌剛剛擊打在我的頭頂,至使鮮血流淌,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看到的每一樣事物都是紅色,殘酷的紅色!
他們緩緩的逼近,想要做出最後的攻擊,徹底解決戰鬥,而此時我內心的惡魔已然被喚醒,我不想死,不想現在死!不想死在這裡!
我的主公還在激戰,我們並沒有敗,怎麼能不奮力一搏?
握刀的手很沉重,但我還是將它提了起來,手中刀的刀刃已經翻卷,攻擊力大打折扣,但我無所顧忌,反正最多也就是個死,我還怕誰?我還有什麼必要去畏懼?
“來!戰吧!我手中的大刀已經飢渴難耐了!”
或許是我的樣子太過嚇人,刀盾手的動作微微一頓,忽然前方又傳來一聲雄渾的大喝:“放下武器!繳械不殺!”
“聽到沒有?趕緊放下武器,或許可以活命哦!”嘲諷的語氣訴說的似乎是一個事實,其中一個刀斧手冷笑着看向我,眼裡沒有絲毫的同情。
“放下武器?”
我看了看手中殘破的刀刃,又看了看身邊戰死的無盡戰友,一股熱血忽然直衝腦門:“不!絕不!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一定要走到底!哪怕前面是絕路,哪怕是無底的深淵,我也要提着手中刀鋒,義無反顧!”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
五個刀盾手獰笑着走了過來,他們臉上的笑容是那麼快意,我心裡冷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我,如果我剛纔選擇放下武器的話,只能是更快的去死而已!
“戰吧!戰吧!”
我拔刀衝殺了過去,在這一刻我感受不到絕望與痛苦,腦海裡想的只是殺敵,殺敵,再殺敵!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或許我仍會死,在此地化成一堆白骨,但我不希望如此孤寂的呆着,眼前這五個人或許是見證我在這世間走過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五個人!
既然是這樣,那留下一兩個陪我可好?
至少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裡,我也不會孤單了!
“殺!”
我瘋狂了,翻卷的刀刃展現寒芒,面對可怕的攻擊不退反進,拼着背後捱上兩刀,搶前幾步將一個刀盾手封喉,看着他驚愕不解的眼神,我忽然感覺一陣快意:看吧,有人陪我了!
“還有誰?”我仰天大吼,無盡的狂暴氣息衝突而出,在這一刻我釋放了自身的潛能,如同出籠惡獸一般向旁邊的四人殺戮而去,正常對戰的話我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可這一刻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完全是在以命搏命,拼着受傷也要進行殺戮!
一道,兩道,三道……這是從我身上綻放的血花!
一個,兩個,三個……這是匍匐在我腳邊的敵人!
“瘋子,你是瘋子!”終於,最後一個刀盾手不敢再戰,他丟下刀與盾,轉身瘋狂的逃遁,想要獲得一線生機。
我記住了他的臉,鄙夷的冷笑,迴轉頭,地上四具屍體橫陳,天空上沒有半點黑影,我輕嘆了一聲,知道這四個人會慢慢腐爛,直至化成白骨一堆,沒有人會同情與憐惜。
遠方,刀盾手逃跑的方向,喊殺聲震天響起,我只有苦笑,敵人勢大,看來不久後我也會成爲地上的一具屍體,踏入到無邊的黑暗與孤寂中去……
正思索間,身後一騎絕塵而來,我轉頭,驚喜,那一抹金色是如此的刺眼,那是我的主公,不敗的王者!
“你,很好!”
淡淡的話語彌補了我身上的傷痛,心中有熱流在涌動,我名林業,只是主公身邊的一個小兵而已,甚至不是那些跟隨主公四處征伐的百戰精兵,但我被選拔到了這裡,得到了主公的親口稱讚,再苦再痛又能如何,一切都值了!
金色的身影環顧四周,他的面容無比冰冷,開口道:“你能夠堅持到現在,不愧是我的兵!現在回答我,你想爲死去的戰友報仇,想要看到最後的勝利嗎?”
“想!”我想也不想,大吼出聲!
“好!那你就跟隨我,我給你見證一切的機會!”
……